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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是是,洛无铭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自当留给姑娘您随意处置。我等就不耽误前辈,先行退下了。”那群少年深恐杨曦后悔又叫住他们收拾,出客栈后不敢耽搁半分,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卓然不愿让旁人好奇围观,牵着杨曦准备上楼。杨曦想起叔父的病情,刚刚轻松些的心情又沉了下来。洛无铭见两人沉默离开,都没搭理自己的意思,皱眉回头看了看客栈门外。也不知他想到什么,一咬牙站起身,低头随行在后,满脸听候处置的老实模样。

饭菜重新摆在卓然的房间,路过杨涛房门时,杨曦踌躇着顿了顿脚步,却被紧随其后正低头走路的洛无铭一头撞了上去,若不是卓然还牵着她的手,许是要受点皮肉伤。杨曦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大活人在:“到底还是被你撞了一下,啧,还真有点疼。怎么修为低连这个都吃亏……对了,你怎么还在这?”

“不是姑娘要我留下来听候处置的么?”洛无铭一头雾水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满脸疑问的表情如出一辙,让卓然一阵莫名的不快,心道,我这才认的徒弟都还没捂热呢,就有小狐狸想上门来给鸡拜年了么?

他不露声色地勾唇一笑道:“怎么,曦儿刚刚莫不是觉得他可怜,想护着他别被人欺负?难道真被刚才那小子蒙对了,你喜欢这个小哥哥俊俏,想借故把他留下当童养夫不成?青春慕艾两小无猜固然美妙,但你才练气初期,前路漫长,将来定能遇见很多比他更好看的男子。”说完还朝她戏谑地眨了眨眼,原本只能算周正的脸因为这个眼神平添了几分成年男子的魅力。

杨曦直羞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虽然她确实因为些同病相怜而生出义愤之心,想借故护住洛无铭让他免受羞辱伤害,但卓然一番话,似乎她的好心仗义都成了赤裸裸的见色起义了!她才刚刚只有九岁,哪里就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了?杨曦真是被噎得心口疼。

洛无铭张口结舌地看着她,那神情似乎也以为她是看上自己的好皮囊了,一副纠结且欲言又止的傻样说着杨曦听不太懂的蠢话:“我们虽然生理年龄差不了多少,但是目前的心理年龄也差太多了吧?当然我也知道,修真世界嘛,你们大概觉得年龄基本上都是浮云……小姑娘你长得的确漂亮又可爱,只是说实话,要对一个未成年的萝莉下手我实在太有负罪感了,我真不是恋童癖的说。虽然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感情终究是你情我愿才更长久,如果你能耐心等我们身心都长大些,多相处培养感情,美少女养成或许……或许也不错。”说完涨红着脸目光炯炯地看向杨曦。

杨曦扶额一叹,懒得梳理他莫名其妙颠三倒四的说辞,只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刚才也不过看你和我一样自小没父母疼爱,心有戚戚才随手拉一把罢了。我们的损失有那群人的赔偿已经够了,你且好自为之吧。料想有师傅在,你那些没安好心的同伴一时半会也不敢靠近客栈,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直接从后门走就是了。”

说完杨曦也不再停留,拉着悠然的卓然率先回了房间,再没心思理会洛无铭的事。

留在外面的洛无铭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目不转睛盯了一会杨曦紧闭的房门,才转身匆匆离去。

房里的卓然感觉到洛无铭离开客栈,心情更好了几分,又给杨曦夹了几筷子菜。杨曦速度惊人地吃完,站起身道:“师傅,耽误了这么些时间,许是叔父已经醒来了,我们这就去看叔父吧。”

可惜到杨涛的房内,他还未醒。拔除了部分魔气,杨涛的脸色倒比原来好了一些。杨曦一刻不想错眼地守在他床边,默默无语。

卓然叹了口气,坐在一旁闭目等待,心中却在细想着,不知师傅知道一子早逝、一子垂危、唯一的孙女还自小流落在外吃苦,该如何心痛……

期间袁思维回来打了个招呼,卓然出去与他交待一二,便又回转,说是嘱咐了袁思维今晚安心休息不要再来,他与杨曦叔侄有要事商量。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杨涛转醒。他看着床边满脸担心的杨曦,只微微轻笑着道,“曦儿来了啊。你这小丫头,今日定然借着照看叔父偷懒没修炼吧?祁师兄,你可不能像我一般惯着她,严师才出高徒呢。”

“就许你疼惜侄女,不许我宠溺徒弟,这是什么道理?”卓然笑道,语气带着些亲近。

杨曦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好半会儿才总算挤出点声音:“叔父,你还真同意我拜师啊?听你们说话……莫不是以前认识?”

不等杨涛开口,卓然便道:“好啊,原来你这小丫头嘴里师傅叫得那么顺溜,心里全然没当真,竟是消遣我的?”

杨涛忍不住笑了起来,咳了几句才对杨曦解释:“曦儿,按辈分你本该叫师叔的,他便是你祖父所收年纪最小的弟子祁卓然。”

“什么?就是那个混元灵根的怪……天才师叔?”杨曦差点脱口而出“怪胎”二字,因为她对叔父口中的祁师叔印象实在太深刻。

其实祁卓然年纪比叔父要小,可他入门早,十岁筑基便被祖父收入门墙悉心教导。那会儿叔父还在练气初期慢慢熬着,虽然有祖父亲子的身份之故,不用按照修为排辈分,叫他一声“师兄”却是跑不掉的。

修真界通常所说的一个人的资质好坏通常与灵气吸收速度快慢相关。每种灵根十成资质,从一往十越往上资质越好,让该属性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也就越没有障碍。

按理来说只要自身灵根全是同等的资质,身负多灵根应该比单属性灵根修炼更快才是。可惜,天道制衡,灵根越多虽然可以吸收更多种类的灵气,天然减低身体转化灵气属性的屏障,却往往伴随生成的灵根资质就越为低劣,多是两三成的。就算偶尔有一两个灵根资质高些,为了进阶时的安全,体内灵气种类需要维持大致的平衡,故而高质灵根也要受低质灵根拖累,大幅度减缓修炼速度。而单灵根、双灵根需要耗费精力将与自己排斥的灵气转化成所需,或者只吸收与自己相同属性的灵气入体修炼,灵根却往往天生就有六成以上资质。而且这样多数人认为的优质灵根,尤其是单灵根,无异于万里挑一。杨海就是土属性八成灵根,极为少见。

人们大多将这类珍贵的单灵根称之为天灵根,以表示对它天赋异禀的赞叹;而将资质普遍低劣的四灵根和五灵根称为伪灵根,以表示这类灵根的伪劣低效,想得证大道简直异想天开。

而祁卓然是个特例,天生的顶级混元灵根,虽然五灵根俱全,但全都为十成的灵根资质,相当于可以不挑剔灵气种类,也不需要转化与自己不相符属性的灵气,两方面都没有瓶颈地吸收外界灵气,简直是天道平衡之下的异数。故而四十岁不到,他便结成金丹,堪称昆仑数万年不出的天才。

不过,孩子天生是最崇拜血亲的,杨曦自小听叔父讲父亲惊才绝艳的光辉事迹,对这种比父亲成名晚得多又没真正见过的传奇人物,按理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个热闹。可架不住这个祁师叔行事跳脱,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叔父那时才练气初期,又素来不成器,与修炼狂一般的小师兄祁卓然几乎没有接触,但架不住这样的天之骄子点滴行事总放大在众人眼光之下,倒在同样不成器的狐朋狗友那儿听了很多传闻,偶尔也能听祖父苦恼地说起一些。

祁卓然他几乎不识人。就是几天前才见过你,也分辨不出你的长相那种。

很久之后,杨曦才在洛无铭口里得知,这个毛病叫脸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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