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生日和祭日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前者为了庆祝的是离死亡又近一步,后者庆祝的只是死亡罢。”
——题记
这是一个寒露早晨,一处墓地旁,一块空旷的地,聚集着一群人。
二十来个警察站成一排,围堵着凑热闹的人们。
不多久,这儿将押来一个死刑犯,执行枪决。
围观的人中有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拄着拐杖。
“他们这是要干嘛?”
“看样子,”韩英答道“不像是什么好事。”
这时,一辆车向这边缓缓开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黄衣人,铐着手链脚链,在两名狱卒的押解下向刑场缓缓走去。
每走一步,脚上便会发出“哐哐”的声音,声音极为死沉。
人们只能看到他那佝偻着的背影。
慢慢的,他绕过站成一排的警察,到了十米外的空地上,跪了下去。
空气极为凝重,人们不再发出一丝声音,空中飘着那么几片枯叶,以及飘过几只无声的鸟。
万籁俱寂。
一个戴着口罩的警察从车上下来,手持手枪走了过去。
跪着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喊,声音响彻云霄。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带着众多的回忆,带着不幸的经历以及带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长眠于此。
谁知道一千年后,还会有谁记得这个被社会角逐的人,这个被世人角逐的人。
这时另一个警察递过去一碗饭,这个将死之人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顿饭,吃完这碗饭,就该上路了。
他吞下最后一口饭,甚至还没来得及嚼碎。
他抹了抹嘴角的饭粒,将碗扔在一旁,闭上眼睛,呼吸急促。
“啪!”
一声枪响。
惊飞了隐藏在丛林间的几只鸟。
眼下,众人散去,留下收尸的家属哀天嚎地。
“不行,我不能回寒城。”
这话很艰难的从韩英嘴里吐出来,看得出他有了些顾虑。
“为什么?”
“我不想有一天也跪在那地上,你知道的。”
“明天是我生日,你救过我的命,你应该为我庆祝庆祝。”
“在我的印象中,”他望了望身后那几个哀嚎着的刑犯家属,继续说“生日和祭日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生日只是为了少活一天而庆祝,祭日庆祝的是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
“说什么我也不会回去了,就这样吧,送你到这。”
“有什么打算吗?”
“目前没有。对了,希望你替我保密,关于我杀死工头的事。”
“其实我也参与了,我当然保密。”
“不不,是我杀了他,不是你。”
说完,他道出去“保重”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小北也就只能目送他消失在一颗大树后面,而他自己只能拄着拐杖,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向西赶路。
韩英呢?他有什么打算吗?
事实上,他对于家乡,对于那些友人,是无比怀恋,他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寒城。
但是回去以后又能怎样?没准刚下车就被逮捕呢。
何况当初的背井离乡,只是犯了命案后的逃亡而已。谁又能说清,这种逃亡生活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许压根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