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来临,这是我搬来这里的第三个夜晚,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注定不平和。
冷风在东面的城市中穿行,向西面袭来,风刮过脸的感觉如刀刺般锋利,这天真冷啊!
这好像来自人皆有之的内心的呼唤:要过冬了。冬天正在席卷着这片大地,万物都将遵循着自然定律所带来的不同的考验。也不知道鬼能不能逃脱这来自大自然的束缚……
果不其然,当夜幕完全拉下来时,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了。雪下的很小,虽听不见,但却能真实的感受到它的声音。
我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突然打了个冷颤,随即才想起这房间缺一样东西,于是起身敲了一一的房门。
敲了半天,不见动静。奇怪,她不是一直在房里的吗?随即喊了一声,也不见回声。
我拧了拧把手,门没有锁上!
门“无意中”开了,我走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呢?我寻思着。
突然,余光中有一个人的影子在门边上,我转过身去,此人正是田一一。
她泯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怎么在我房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境况,我有些尴尬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她走了进来,把书包放在床上:“坐,什么事?”
在三天前我就想买一炉电炉,但寻思身上也没多少钱,所以打消了念头,照现在这个天气看,算是真的入冬了,所以想和她凑点钱买一炉电炉。
我说:“你看这天这么冷,要不我们凑合点钱买一电炉吧?放在客厅这样也带来些暖和。”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边脱去外套边说:“冷吗?我感觉还好吧!所以不需要。”
我也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出来了。
这女生还真怪,大冬天的不觉得冷,不过以她那双冰凉凉的手来说,也正好可以这样解释。
看她的样子倒像对买电炉这事挺反感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对我进她的卧室表示不满。不得不说我挺冒失的,但我真实目的是怕她出什么岔子,所以进去看了下……不敢相信我居然这样诡异般的自我无声辩解着,我心想着。
雪逐渐下大了,呼呼的声音简直让人想一头栽进被子里,与世隔绝起来。
但我还没有睡意,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也是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心间。
那个脚印,那个赤足脚印,仿佛已经定在脑海,挥之不去,时不时又莫名的浮现出来,有时候我甚至还怀疑那是人为的,但自从那晚我所看见的“红色小个子”以后,就越来越迷信鬼了。
这一切想想都滑稽!都二十一世纪了,世间竟还有这般东西无法解释!
我进卧室拿来一张被子裹在身上,走近窗边看着对面的那幢楼,突然想着鬼房子里面的那几幅画,那些画的画工也是属于一流的,到底是谁画的呢?他或是她又为何留在那里(据房东说那是一个房客留下的)。根据画工来看,也算得上是上品佳作,艺术含量也是超出一般的画作一大截!
再看看对面“鬼屋”门边上贴着的红底黑字,它们在雪夜的印衬下格外显眼,尽管看不懂那法师写的什么,但也算的上是“上品佳作”了——能在一个大冬天的晚上被人看见——至少我看见了,难道算不上作品吗?何况,这让人“欣赏”到的几率并不大呢。
再看看一楼的那些屋子,窗户在雪夜里映着几个人的影子,看影子的手势应该是在打牌,这些人也可谓是“怪人”了,大冬天的也不消停。
三楼那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窗户上的影子显示出三个人的影子,女的在喂孩子吃东西,男的伸手拿了一个像是眼镜的东西,随后戴着就从窗户边消失了——多半又是去做电焊工作了。
四楼的房客貌似睡得比较早,并没有看见哪间房子亮着灯。
除此之外,也就二楼最吸引人了——我看见了一个人,走在二楼的走廊上。
看样子是个女的,只见她披着头发,穿着一身睡衣,蹑手蹑脚地走着,透过栏杆镂空的地方看去,她是光着脚的!
真是怪了,大冬天的谁还光着脚不是?难不成是鬼不成?我把身子压低,只留一双眼睛悄悄的注视着,看这名来客要干什么勾当!
只见她弓着身子,走得很小心,每走一步都要四处望一下,确定没人后又再往前走,可她却不知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呢!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吧!
慢慢的,她靠近了“鬼房子”,手在衣兜里捣鼓一会,然后又在门的那里捣鼓了一会,突然,门开了!
她走了进去,然后又把门关上了。这肯定是小偷!我寻思着,不好!那几幅画肯定要遭殃了!
我得去看看!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那是“鬼屋”!但一一不是给我一张符咒吗,何况小偷都不怕鬼,我还怕啥,再说那还是个女侠盗!
说什么也要去看看,这个险冒定了!我赶紧把被子仍在沙发上,跑去房间带上符咒,顺便戴了副护眼镜——听说侠盗都会先攻击发现他的人的眼睛。
带上“装备”后,我又回到客厅窗户这,望着对面那间鬼屋,发现里面有些亮光,这肯定是女侠盗在实施盗窃!我想叫上一一和我一起,但毕竟有些危险,所以只好一个人去了,那可是面对窃贼呢,不危险才怪。
我一个人慢慢走下楼,快速穿过马路来到这幢楼的二楼。
从这看我们那里,那扇窗户泛着白光,在黑夜里极为显眼,就像是哪位佛祖施舍的暖光一样。我默默的为自己祷告了一下,然后股起勇气,硬着头皮靠近了鬼屋。
来到门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严,然而里面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小心的小心的推了推门,感觉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后再稍微用一点力再推了推,不过还是发出了声音!
我只好屏住呼吸,吓出了一身冷汗。出乎我意料,里面并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我又尝试用大一点的力再推门,门终于开了,里面非常黑,并没有一个人。
客厅通往卧室的门是关着的,窃贼应该还在里面,于是我来到那扇门那里,顿时心跳加速,脑袋发热一想到马上要和窃贼遭遇,就激动不已。
我随手捡个断了的板凳脚,紧紧握在手里,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再贴近一点,突然没掌握好重心,身体斜了一下,把没有锁着的门给推开了!
我猛的站起身,一只手拿着板凳脚,另一只手打开了灯,准备看见谁就打谁!
结果当我开灯后,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这倒好!没人反而使我害怕起来,难道我在对面看见的是鬼吗?难道鬼用得着害怕人,还蹑手蹑脚的走?这点我倒想不通了!但当时内心有的只是震撼,这确实很恐怖!
我额头起了汗珠,瘫软地坐在地上,我紧握着那只板凳脚,支着身体慢慢站起身,我按了客厅的灯的开关——之前说过那是双控开关,有一个开关就在卧室——我把客厅的灯打开,无力的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
我仰着头望向天花板,突然发现了上面有两个血红的巴掌大的字:离开!
同时,一滴来自那两个字的地方滴下来一滴液体,刚好滴在我的嘴里,是血!我跳起来就往外跑!手里的那只板凳脚也不知跑丢哪了。
我一出来就在走廊上撞到了一个人,正是一一,她摇了我肩膀几下,说着:“喂!你在干嘛!听得到吗……”
她后面说了什么我就听不见了,我慢慢的全身无力的快要倒下时,她猛的抽了我一巴掌,顿时清醒了许多!不得不说这巴掌还能治头晕!
我望着她,一身睡衣,还光着脚,顿时更是吓到了,这不是那鬼吗?随即,又是一阵脚软,眼睛模糊……
接着,另一边脸又被抽了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看着她,原来是穿着外套的,看来是我看花了。
我指了指那间屋子,说道:“有……有……鬼!”
她显出一幅什么也不信的样子,我只好一把拉着她的手,跑回了那间鬼屋,指着天花板……奇怪!那两个字不见了!
“字呢?”我大叫道。
她一脸茫然:“什么?”
“字!刚才明明就在那上面!刚才还在的!现在怎么就不在了呢!”
“什么意思?”
“字!字呢!”
随后,我又被抽了一巴掌!
“好吧,”我说“不信是吧!你会看见它的!”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不好意思的说:“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了!”
我看着外面不知何时围观的一两个人,然后尴尬的笑笑,拉着一一的手一溜烟跑了,身后传来了“神经病!”“这些年轻人……”的声音。
回到房里,我赶紧去拿被子裹着坐在沙发上,她给我倒来了一杯热水,说着:“我见你不在客厅,碰巧对面那房子门开着,里面还亮着灯,仔细一看,你在那沙发上坐着仰着头一动不动,然后我就跑过去了!”
“你猜当时我看见了什么吗?”我呷了一口热水,继续说“你绝对,意想不到!”
她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看见鬼了?”
我说:“比鬼还恐怖!”
她有些诧异:“那是什么?”
“那是……血色的字!”
“什么字?”
“离开!”
“你是怎么想着去那间房子的?”
我把我看见的那个人影说给她听后,她继续问道:“没准儿是鬼影呢!”
我说:“我也这么认为。”
“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是第一次见,对了!你说你看见她进去了!那肯定还会出来!”
“什么意思?”我望着她,有些不解。
确实,对于这样一个不怕鬼的人,只能是不解了。
只见她坏笑着:“既然她进去了,那就还会再出来!还想看一遍吗?嗯?”
“不想!”
“别怕,咱们就在这窗户这守着,我倒很想看看她长啥样!”
我裹着被子,一面勉强的点着头,一面呷着热水。
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我和她坐在搬来的两个凳子上,靠近窗边注视着对面的“鬼屋”。
在我们离开后,已有人把它的灯关了并带上了门,看着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了。总感觉那里面有什么无形的力一样吸引着我们的眼球,我们就这样一直等着,等了许久,始终不见任何动静。
然而,她却靠向我的肩膀睡着了。想想我也是够亏的,无缘无故被抽三巴掌,完事了现在还要充当枕头。我也昏昏欲睡,眼睛越来越迷糊……
“快!快看!有动静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一睁眼就见她激动的说着并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幢楼,我顺势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红色的赤脚的男孩牵着一个红色的赤脚的女人的手,慢慢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个女人没有头!另一只手倒是提着一只头,和小男孩有说有笑,他们的脚是离开地面的,很快,两个身影飘向二楼走廊尽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