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一家茶馆里,坐着两个洋人,靠窗坐的是昨天被惊到的小个子,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眼睛深陷的白皙男洋人。
“不明白吗?哪怕这是中国人的地盘,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收到限制,这是法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但是叫我参与这件事情,我做不到,先生。”
“啊!如果让万能的天主知道了你这么想,他会很生气!请注意你的言辞,我的同胞,相信我,那个东亚病夫是我们在这个地方生存的威胁,是一个毒瘤,你应该和我一样,同至高无上的天主站在一起。”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是我的校友,我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是我们不认识,但事实就是,他是我的校友,先生。”
“‘他的作为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威胁力‘,这是首相的原话,你该懂我的意思,我想。”
“但这是军方的事,我只是个学生。”
“糟糕至极,你不该这么想的,在军方还没察觉你是个叛国者之前,你得好好考虑。”
“我知道了,先生。”小个子表现了一丝害怕,这是来自于国家的威胁和震慑,这样的感觉让他恨不安。
最后是他主动找了白皙男,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他得到了一只沉重的箱子,而箱子里面,仅仅只有四支经过特殊处理的红色铅笔,颜色由深到浅。
从外观上看,这是上等铅笔,仅限于从外观看去。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图书馆再次“偶遇”。
小个子为了再次遇见白杨,长时间呆在图书馆,刚开始的一两天仅仅是为了遇见他而去,然而时间越长,越见不到人。有时他甚至想着接受这份差事是不是属于正常人的行为,但却又管不了那么多,他就这么在图书室等着,像个留守儿童一般时不时的看着门外,总希望在下一秒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他开始接受这份差事时,是拒绝的,而现在,这样的事情却成了他每天的习惯。也权当是为了一份奖金吧,那是出自白皙男之口“如果你完成了,国家将会奖赏你一笔丰厚的钱,你未来三年都将衣食无忧。”
不得不承认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前,没人能抵挡得住,至少在他看来自己可没遇见过。
他同样在那个位置等着,时不时看看手里的书本,更多的是注视着门边,眼睛急迫于想找到那个陌生的影子。假如那个影子突然出现,他也许会手慌脚忙不知所措,事实上他真的这样了。
这时,白杨走了进来,还是之前的样子,同样的体态,同样的动作,样子似有几分熟视无睹之感。
“又见了,你好?”小个子微笑着。
白杨刚放好书,正准备转身走,却发现了此人有些眼熟,方才想起是那天撞见的那个洋人
“巧,你好吗?”他友善的答道。
“我很好,这本书怎么样?”
“看完了,那种囫囵吞枣的看,你懂的。”
“啊哈,这么说你也是学油画的?”
“并不是,我学素描,”
“好吧,那,你研究油画?”
“不是,我是在想,给一幅半成品油画上色,其它的都上了,唯独眼睛没有,仅仅是这样。”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油画吗?这个我倒挺在行,相信我。”
“看得出你是这个专业咯?”
“正是。”小个子显得有几分得意,这是很自然的得意,不是演员表演的那种得意,因为他真的得意了。而除了这样一个表情以外,其他的表情都是在这个他们看来的“中国佬”面前演的,巧的是演技却很好。
慢慢的,这两个本是陌生的人,就这么从简单的彩排“偶遇”(或是真的偶遇)中相识了,从最初的问候聊到兴趣爱好,再聊到国家层面,接着是宗教信仰。可以说这个健谈的小个子聊起天来还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最后,他们聊到了那幅画,对于上色的问题,很快达成了共识。
“我觉得应该运用调和色,”小个子比划着“那样的话可以不断改进,”
“问题就出在这里,没有一个很好的模子,我可不知道该调成什么样的颜色,也许一开始我就调对了,但是后来越调越不对,这是人性的缺点。”
“我觉得我可以根据我的想法,给你找一种不需要调和的画笔,在我们国家现在已经发明了很多有色的铅笔,是的我习惯把它们称为铅笔,因为它们就跟铅笔一样简单轻巧,但是用起来却很实用。”
“但愿这样的技术能传入中国,那就太好了。”
“在将来,我们两国的文化都会相互学习和效仿的,这是我的看法。”
“期待了。“
“不过,“白杨的好奇心彻底被那种有色铅笔所调动了“你所说的有色铅笔,是真是假?“
“我可没糟糕到质疑自己国家产品的地步,都是真的,也许我可以送你一套。“
“什么颜色都有吗?“
“什么颜色都有,一套有二十八只,这样一来七类大体颜色中每种颜色就会分为层次不一样的四种,要在这四种中找出你想要的自然红色,并非易事。“小个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使白杨流露出一种愉悦的表情。
“但愿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不过……我不要全套铅笔,这样,你送我四只红色的怎么样?作为感谢我想我会请你吃一顿大餐,富有中国特色的大餐,你怎么看?“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司马难追!“
“你错了,是驷马难追。“
在长篇大论的谈话结束后,两人决定在第二天见面。
而第二天后,剧情正如人们看见的那样,那四支铅笔很顺利的进入了白杨的手中,在这之后的第三天,他没再看见小个子。而小个子偷偷辍了学,怀揣着军方的丰厚奖励回了国,在之后,没人再看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