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一瞬间,我突感头晕脑胀,这样的症状伴随着强烈的饥饿感,从未停止过。
仔细想来我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
我再次偏离路线,朝左前方的一棵杉树走去。这棵树位于一片杉树林最边缘,也是所能看到的这片林子中最高大的一棵。地上堆积着整个冬天掉落的杉叶,我估量着上面薄薄的积雪,揣测着位于最下面的那一层还能否被点燃。
这么想着,我便将手里的登山杖深深插入一堆厚厚的杉叶里,用力往上抬了下,将叶堆翻了个底朝天。
所幸这次倒春寒带来的雪并未湿透最下面的那一层。
我点燃了一堆很干燥的杉叶,双手蹭了上去。
我将背包打开,取出来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太阳从一个很大的云洞里露出了一角,这个云洞像是来自于宇宙间的天洞一般,加之耀阳的光芒,看起来有几分奇幻的意味。
这束难得的万丈光芒刚好投射在我脸上,也许是许久不见阳光的缘故,尤为刺眼,我低下了头。
这时我注意到一旁的一根枯树枝的影子指着的方向,我看了下怀表,正是中午十一点过,此时的太阳位于正南方,说明影子正对的方向便是正北方。这样一来我便知道了哪一面是西方了。
我从新掏出地图,用铅笔标注了几个点,我决定好了每隔三公里左右就大致标一个点,根据步行速度看着怀表的时间,这样一来当到达那个标记的点以后,便重新对一次方位,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到达地图上标记的石头小镇。
修整了一番,我把火扑灭,背起背包继续着行程。其实我走过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有十八天左右,根据我一天至少吃一块饼干的速度计算,我总共带了二十块,而现在只剩两块,除开期间扎营的四天,总共行程时间是十四天,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大概走了107.3公里,加上到达石头镇的14.7公里,刚好122公里。
而那些没有记录的事件,总是那么千篇一律让我不想动笔,或是我没有了笔而暂停了记录。总的来说,没有记录进日记本的事情都是无聊而孤独的,哪怕有时候我也能记起在某个夜里的野狗闯进帐篷这样滑稽的事情,或是想起在某个早晨当看见帐篷外出现的野猪脚印时的那份恐慌,哪怕是这些片段的出现,完全能使我记起故事的整个过程。
但唯一玄妙的是,我不知道这样没有记录在本子里的故事能在脑海里存留多久,更何况我的脑海也不是存盘,能存下一路上那么多的所见所闻,也不能存下当时的感想,能存留片刻的仅仅是印象最深刻的片段,能存留长久的,便是那些正在发生的的故事了。
我从新上路,不再依赖那些残存的脚印去寻路,而是根据地图上标记的点,朝着一个大致的方向走下去。
我尽量保持着直线行走,好像这也并不太难。就这样我很快的偏离了在这之前的既定路线,并且离那些残存的脚印也越来越远。到最后我惊奇的发现我好像已经和那个背着包的男人背道而驰了。
我尝试着说服自己继续走我已经订好了的新路线,但是有那么一两次我却停住了脚步,时而看着天上时不时露出来的太阳一角,时而又注意着远处几只追逐着的野狗,又或是看着那些即将和我朝着相反方向去的脚印。
我犹豫了会,摸了摸下巴,最后还是选择地图上的路线走下去。
我恍恍惚惚的走满了第一个三公里,这三公里是我所走过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路,因为每走两百步,我便会看一下怀表,确定时间和速度能保持着同步后,方可放心再迈开步子。我还尽量将一步控制在半米左右,这样一来,两百步便刚好一百米,不得不说这样的计步方式具有一定的科学性,也十分严谨。
很快,我走出了这片山谷,而就在一棵大树旁,我却发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东西:快要消融完的积雪显得有些僵硬,没有平日里的那么软,踩上去能听到冰块炸裂的声音,而在一处的冰块上,保存了半只脚印,根据纹路来看,我很肯定这是那个背着包的男人所留下的。
这是我意想不到的,尽管此时的我没有表现的那么不知所措,实则内心却是惶惶不安的,我也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不安,也许纯属是因为我没有意料到那个背道而驰的脚印却诡异般的出现在这里吧。有一点得说明,仅存的这半只脚印的朝向正是我所要继续下一段三公里行程的方向。
“这好像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