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跟着脚印很轻松的滑到了山脚。
在一棵大树前,两排脚印形成了一个“Y”字路口。往左一排是上山时留下的,往右一排便是与我同向的了。
我转向右边,将匕首别在腰间,大步的迈开了步子。
眼前的平地很快变成了一段石子路,石子上附着的积雪融化了不少。这段路走起来异常艰难,迈开步子能明显的感觉到细碎的石子磕着脚底板的那种疼痛,目光所及之处,仅仅是许多破败的坟墓露出了一角的棺木,和满地的碎石,以及四周无尽的杂草灌木。浅浅的积雪上仅存的一排足迹,像是这杂乱无章毫无秩序的荒野上唯一规律的印迹一样。
在墓地的尽头是一撮青翠的竹林,这是我见过最诡异的竹林,甚至能大致猜得到它的数量在几十棵以内。在无尽的荒野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翡翠,格外显眼——虽然我也没见过真的翡翠……
我偏离既定路线转向竹林,很快走到跟前。我掏出匕首,选中一棵颜色偏黄竹节紧凑但足够坚韧的开始砍了起来。这样的竹子较为轻巧而足够结实,是用来登山的理想目标。
三下五除二,我便得到了一根光滑的竹节,并将两端都削成了尖。如此看来便可将一头插进地里防止脚底打滑,另一头完全是为了考虑应付突发情况,没准遇上了猛兽能给它来一下——也许还真会遇上譬如野猪野熊这类的猛兽。
我拄着这根与我齐高的竹棍,很快回到既定路线。
我仔细的打量了我这一身行头,蓬乱的头发没有帽子遮掩,两天没洗的脸,以及一身的臭气熏天——好像也不是很臭——想必要是再端着一只破碗,看见的人视我为乞丐也不为过。当然在这片白茫茫的荒野上也不知道会被谁撞见,又或是会撞见一个真正的流浪汉呢?
我拿出指南针参照着地图,诡异的是指南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坏了,只见一根指针到处乱指。我将它扔的很远,掏出黑了屏的手机,习惯性的按了下电源键。我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屏幕始终也没亮起来,甚至感觉还越来越黑,屏幕上我的脸也映得发黑。
我突然想起在四天前的晚上手机就没有了电,无奈,我只得重新将它放进兜里,索性不再管它。
眼前的脚印伴着积雪的消融而越来越浅,我想象着接下来的路还有是十四公里之多,突感任重而道远。假使在天黑之前还没到达目的地,那指定会真的暴尸荒野。
将帐篷远远的丢弃这就是个巨大的错误,我考虑到要不要辗转回去将它收起重新带走,但又想到时间问题,也许在我重新整装待发之时,已再无可追寻的足迹为我导航。到时候雪水会清洗掉一切人为的痕迹,哪怕是我现在在这片地留下的脚印,也将荡然无存。
我尝试着不再去想这些绕脑的问题,尽量放松,还好这并不太难。
最终,我我将竹棍深深地插入大地,迈开了步子。
寒风夹着冻雨拍打在脸上,冻雨越下越大,身后的竹林也越来越远。我将视线收回,低着头,顺着脚印的方向,最后走进了一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