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林子的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了望身后这片密林,内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说来也怪,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大难而不死一样那样轻松,我拍了拍胸脯,继续往前走。
这片草地远远要比从远处看上去要大,当身处其中时,便突然发现,原来那个无名氏走过的地方,在我涉足以后并不那么好走——至少草深的地方还比较潮湿,走起来比较粘脚。
而现在,在我的正前方五百米左右,一个黑点还在移动着,我将要跟在黑点身后很远的地方,一直走过他所走过的地方。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确认了下黑点所在的位置,我也能看到在他右前方的一块高地上,一个白点在向他那边慢慢移动着。
我掏出单筒放在眼前,注视着那边的一举一动:高地在草地上形成一个梯田型的台阶,台阶高度大概在一米左右,台阶绵延至左右两边看不到的地方;高地上一只大角羊在啃食着草芽,这只像是发了情的山羊留意到了那个无名氏的存在,于是抬着头慢慢朝台阶处走去。
莫非它对他感兴趣?
我诡异的打了个冷颤,继续盯着这天地间的两个生命。
我这才发现那个无名氏之前拄着的登山杖原来是一支齐腰的猎枪,他拄着枪头,枪托朝下支着身体,像是在小憩片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猛的抬头望了望高地。
公羊已来到台阶上,居高临下像是在打量着眼前无名氏,两者距离仅有几米远。
这时我清楚的看到了无名氏一下直起了腰,呆了几秒,最终他缓缓的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公羊的头部。
天地间,两个孤独的生命四目相对,持续了几秒。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飞了出去。
我清楚的看到了那头发情的公羊瞬间跳了起来,径直朝无名氏扑去。它那尖锐的大角眼看就要顶住无名氏的胸膛,欲要将其刺穿。然而整个动作伴随着头部剧烈地撞向大地而停止。
公羊死了,前肢下跪,后肢立起,缓慢的向一侧倒去。
无名氏收起了枪,从腰间抽出一把猎刀,在山羊前单膝跪地。
不多久,他卸下了一只羊腿,当他站起来时,我看见了他揩汗的动作,这说明这份差事不太好做。假如我也能弄到一只腿,那该多好……
想到这我瞬间来了精神,盘算着等无名氏走后,没准我也能分一杯羹,怎么不可以呢?
不多久,无名氏将羊腿系在枪托上,扛在肩上朝高地进发。很快他便穿过了高地,朝高地靠山那一面的树林里走去。
我收起单筒,紧了紧肩带,径直朝那头公羊倒下的地方小跑过去。
在此过程中,我清楚的看到天空盘旋着几只秃鹰,而不知从何出窜出来的几只野狗,也在朝那个方向靠近。
我停下,从包里取出一把近三十厘米的匕首,又加快了脚步。
我接近目标二十来米时,发现早已有一只乌鸦捷足先登。
它转向我,嘴里叼着一块肉丁,像是看见了我,又像是没看见,很快起身飞走了。
还好不是野狗!我窃喜着,赶紧将包扔在一旁迅速跪倒在山羊旁,得在更多的野狗到来之前卸点什么。
然而我不知道该怎么下刀。
我的匕首不是猎刀,尽管很锋利,但没猎刀那么快。再加上我也不会卸羊腿。
无名氏卸走的是一条靠上的前肢,而另一只前肢被羊身压在下面,地上半凝固的血染红了羊脚。
如果我要卸这条腿就得将公羊翻过身来,然而这头羊很重,我并不可能将它翻过来。
我将目光转向公羊后腿,仅仅也只是呆住了几秒,并没有急着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