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回到帐篷,搓了搓手,从包里取出一块压缩饼干慢慢咀嚼起来,这是我感觉最好吃的一块饼干,尽管还是有些难下咽。
就这样,我钻进睡袋,继续养精蓄锐。
不知不觉中,毛雨已下过,一抹阳光慢慢消散了野地的浓雾,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叫声把我惊醒——这是画眉的声音。
我一下弹坐起来,像是要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事那般惊魂未定。我揉了揉眼睛,望了望一侧的怀表,时间表明我睡过去了三个钟头,而现在已将近十一点。
帐篷内被太阳照得暖意十足,很快在篷布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小水珠。
我起身朝外走去。
这哪是之前那片无人涉足的秘境?简直就是一片桃源仙境。远处的大山上一条长纱般的白雾,缓缓向山体的另一侧流去,好似伸手便能感受到它的柔软。我正对着那座大山,大山与我之间隔着一片广袤的草地,草地上依稀能看见一只山羊,天空中也能偶尔看见一只两只掠过的山鹰。
而我所在的这座山则显得要生机许多:四下全是毛针草,经过暖阳的照射水分早已化为雾气上升到空气中,微风徐徐吹来,撩过我蓬乱的头发,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眼下要做的是收起帐篷,整理背包,朝我左上方更高的一块巨石爬上去,在那可以窥视九十度角另一边的情况。
“但愿那个无名氏还在睡觉。”我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默念着。
这花费了我不少时间。
我还得抽一定的时间去攀爬那座巨石,而我的体力好像已经达到了极限。
所以在我收拾完营地以后,拄着登山杖的手极为颤抖。
我朝左上方慢慢走去,来到了巨石面前。我望了望视线以内的最上面的一个点,心想就朝那里去吧。
再次吹来的微风夹着芳草味儿,我深吸一口,抖了抖了肩带,便一鼓作气开始往上爬。
还好的是巨石上有不少可以支撑的点,不然我背包的重量早已不允许我冒险这样做。然而体力还是有些吃不消,这导致我每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就要歇息一会,不得不说攀爬一块坡度大于五十度的巨石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不久,我来到了最高点。
这里没有我想象的平坦,相反这块巨石的制高点是一个斜坡,斜坡的另一边刚好面向“九十度角”,而我的整个身子则要趴在九十度角的背对方向,悄悄地探出头观察下面的所有。
万幸的是,那个无名氏还在收拾帐篷,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这里。
我盯着的他的一举一动,眼睛不敢眨一下,就这样盯着他。我承认我从来都没认真的观察过一人一物,而现在我竟如此神奇般的做到了。
当我还在为我的这个行为感到惊讶时,无名氏已经背起了包,只见他伸了个懒腰,耸了耸肩,提着手杖朝那片草地的方向走去,不久便消失在了一片树林里。
我回想着酒友的话,要一直跟着他,要让他发现我的存而我又要表现出没暴露的一个姿态。
但现在四下浓雾早已散去,方圆几公里内的任何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倘若就这么草草的跟过去,万一在他不经意的一个转头,一个弯腰的时候就发现了我,那么结局也许并没有酒友想的那么好,要知道我跟着的是一个逃亡的人,鬼知道他到时候会做什么!
想到这我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我被谋杀暴尸荒野的这么一个场景。
我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继续盯着那片草地。
不久,一个黑点出现在了草地上,我很确定那就是他。
我得继续行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地是要去往哪,但最大的问题是不要跟丢了。
我顺着巨石往下滑,很快来到地上。大步朝他之前扎营的地方走去。
忘了眼狼藉的地上,不敢多留,果断的向草地的方向赶过去。
之前说到他先是要经过一片林子才能到草地,所以我也按着他的路线先向林子里走去。
这片林子呈南北走向,两端绵延至看不到的地方,横穿过去大约花费了十多分钟,然而这十多分钟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这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连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光线很暗,潮湿的空气呼吸起来让人有一种呛水的感觉,走着走着心里的压抑感便不断增加。
某一时刻我好像能感受到在身后的某一处的黑暗角落里有着什么东西盯着我,于是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大,不敢回头,一直往前走着,最后近乎于是跑着走出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