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毛师爷的分析,众人觉得很有道理,一个年轻些的幕僚点了点头道:“此事确是可能,昨日罗西龙等人进黄湖村掳人被杀,今日这伙强人便袭击了村子。而且周攒点说过匪酋曾问过那义士杨过是否杀了罗西龙。”这幕僚先是认同毛师爷的推测,同时又疑惑道:“可若是报复村民,他们为何不直接将村民杀了,却要将人劫走?”
“因为有那义士杨过以及徐捕头等人在场,若杀了众村民,以徐捕头的性子只怕要拼命了。那时强匪将不得不和公差硬拼,死些手下必是难免。而且留着村民,可令徐捕头等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毛师爷开口道。他的这番推测的确与那头目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他忌惮的不是徐捕头等人,而是杨志。
周钦坐在末尾只是听着,一是身份问题,二是他暂时也没办法。在周钦看来现在谈这些都是无用的,再带百十几人支援吴捕头才是正经。
众人扯了半天终究也没什么好想法,最后只说等吴捕头等人回来再做计较。周钦虽提过再领人手助吴捕头,不过毛师爷却摇了摇头否决了周钦的提议。因为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即使增派人手,到了黄湖村天也差不多黑了,还不如坐等吴捕头归来,到时也免了众衙役瞎忙活。
周钦无奈叹了口气,以这些衙役的素质奔行里许便得歇歇的速度的确指望不上。之前回来的路上就已见过吴捕头带领的一众手下,若是给他们换身行头与逃难的难民没啥区别。
“那便等吴捕头回来再议吧。”高俅用手撑着脑袋揉了揉。众人见说,齐齐向高俅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各自散去,周钦回了刑房。
到得日落西山,一帮跟随吴捕头去了黄湖村的衙役们这才回来。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瘪瘪的。高俅第一时间迎了出来,吴捕头等人忙跪下行礼。
望着众人这无精打采的模样,高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伸手虚扶了一下开口问道:“如何,可曾追上强匪?”
吴建山见问,眼神闪烁道:“追是追上了,只是贼人势大,我等战了一阵只得退却。”说道这里,吴建山满脸悲愤强调道:“非是我等怯战,实是这伙贼人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啊。尤其徐捕头他,徐捕头他都受了重伤昏了过去。”
听了吴建山的描述,高俅一惊。徐捕头的本事他是晓得的,平常十来二十个大汉近不了身,乃是他现下最为倚重的一人之一。没想到吴建山带着五六十官兵竟抵敌不过,反而还伤了徐捕头。看来周钦所言非虚,此番强匪非如一般啊。
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果然只见徐捕头正躺在一木架上胸腹间裹了条布。高俅忙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转身朝身后下人喊道:“快去请大夫来。”一个家丁应了声跑了出去。
徐捕头负伤不起,四下衙役也多有伤残,看看周遭这帮残兵败将,高俅叹了口气。吩咐了两个家丁将徐捕头带了下去,遣散了众衙役。高俅带了吴建山再次招来幕僚议事。
这次周钦没能参与,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打算如何。到得散了衙,周钦急急赶回家中寻了刘倩倩开口问起杨志。
“大夫说已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可。”
听刘倩倩如此说,周钦悬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
“他可醒了?安排在了何处?”
“还未醒呢,虽无性命之忧,但终究流了许多血。”说着刘倩倩略有些黯然的说道:“至于杨先生。。。公子且随我来。”
周钦倒没注意刘倩倩表情里的异样,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便跟在刘倩倩身后。
虽然周钦对整个周府谈不上了如指掌,但却也察觉刘倩倩领着的方向有些偏,似乎是周府家丁下人住的一片区域。顿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受。
穿过几座房舍,不时的碰到周府家丁,不算宽敞的小院落里晾满了各色衣物。若是鼻子好些,甚至能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馊味。
周钦没来过这边,但家丁们却是识得他,一路下来不断响起招呼声,周钦且都一一笑着应了。
终于到得一处房前,刘倩倩推门走了进去。这房子与四周家丁居住之处相连,门窗处虽有些破,却无一丝尘灰,显是一直有人住过的。房间里很整洁,靠里是一张床,中间一小方桌,桌子未曾上漆,摆了三张短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使得这小房间给人感觉倒也蛮宽敞。
周钦大致扫视了一眼,心中隐隐便有了股火气。这杨志可是自己带来的客人,可却被安排在家丁下人居住的地方,而且看这房间模样想来该是哪个家丁刚刚腾出来的。这杨志要是醒来看到这番待遇,却要怎么看他周钦呢?
深吸了口气,走到床前望着还在沉睡中的杨志。此时他的面色由于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不过呼吸平稳,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了。
周钦站了起来,轻轻地对刘倩倩说让她随自己去屋外说话。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但五月的夜空月亮出来的特别早,映着万物朦胧胧里泛着微光,让这黑夜变得如日出前的黎明。
“是谁安排的这房间?”对刘倩倩,虽相处不过两日,周钦却格外的亲切,因此也不拐弯抹角。
“是小兰妹妹让人安排的。”见周钦面有不俞,忙劝慰道:“此处也还不错呢,离得厨房近,倩倩煎药也方便许多。”
对周钦的赘婿身份,刘倩倩多少明白这苦处,莫说这偌大得周府,即便是入赘一贫民百姓家中又能有多大分量的?且小兰乃是周敏身边的贴心人,与她处的犟了能有何好处?
周钦本性不争,只这事未免轻贱了杨志。一口气总也不能散去。这周敏与自己成亲以来种种,哪像是夫妻了?若一辈子如此,这漫漫时日该如何熬下去?前生宅了半辈子,难道现在还要自个撸?这冷冰冰一块石头,自己还如此犯贱巴巴的往上粘啊。才不与她玩这名存实无的‘啊呸的’浪漫事。
想到这里,周钦将隔壁两个家丁轰了出去,让他们另寻个住处暂呆几日。腾出这房间给刘倩倩睡,自己抱了被子在杨志屋里打地铺。
刘倩倩默默的看着,也不开口劝,这种事情她实在不知如何处理,也由得周钦闹腾,心想不管他做什么,只需帮他伺候他跟随他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