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也是花开的时候,我也想四处走上一走。十一怕我惹祸,所以要跟着我,小九也缠着要跟着我,我迫不得已把它也带着了。我们带着云恒去了宝鸡。
来到曾经的彦慈村,天已经全黑。这里也已经不叫彦慈村了,变成了一个镇,名叫荣光镇,镇上大概有几百户人家。有些水泥砌的房子,也有木质的阁楼。平日里大家都做些小生意,打理自家屋后的田地。
云恒以前的家在离镇上一个多小时路的山中,我们舟车劳顿,其实主要是我,所以十一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我们要了两件房,不过住宿条件并不好,房间小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勉强塞进一个小柜子,房间里的窗户设计的极不人性化,太高,又太小,闷闷的,不通气。我刚进去就退了出来,我苦着脸看着十一,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让我迁就一下。我心想,来这里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十一都没说什么,我更不能说什么了,唉,咬咬牙也就坚持了下来。
旅店不卖饭菜,晚上镇上的餐馆也不做生意,我肚子一直叫,小九的肚子也叫得咕咕响,十一向旅店的老板借了厨房给我和小九下面。
“十一,你要不要吃一口,很好吃的。”我夹了一筷子面递到十一嘴边。
“我不需要,阁主你吃饱就好。”他有些嫌弃的把面推到我嘴边。我一大口吞了进去。其实他一般不吃东西,有时候吃东西也是为了应景而已,什么是应景呢?比如过年的时候我们吃团圆饭,他就装装样子吃饭。
“阁主,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咳咳……”我捶胸顿足,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噎着了。
十一见我这幅狼狈模样,立刻拍着我的背:“都说了你慢点吃。”我心想,还不是你乌鸦嘴么!
吃过晚饭,我终于摸着我圆滚滚的肚子睡去了。
这一夜,又做了个怪梦。梦中一个白衣书生抱着一个牌位,在雨里走着。我见他没有撑伞,便撑着伞跟了上去,将伞举到他头顶。他回头看我,我看到他的脸,竟是那个负心萝卜宋舒文,他看我的目光空洞,像个没了魂的,怀里的牌位上竟然写着:爱妻云恒之位。
爱妻,云恒。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光荣事迹,我还真以为他对云恒有多情深,毕竟“爱妻”这两个字,分量有多重,我还是懂得的。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我的伞柄留下来,浸湿了我的衣袖,接着湿了我的脸。我缓缓睁开眼睛,小九竟然在做梦,不知把我当做了什么,可能是肉,毕竟十一禁了他的肉,他添了我一脸口水。作孽啊,我满脸带着狐腥味的口水,黏糊糊的,差点把我晚上的面吐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起床,打算找水洗脸。床头云恒大概也睡着了,因为满树樱花都合着花瓣。我轻手轻脚出门,下楼找水,却看到门外一个白色的影子立在那里。下意识的去掏扇子,才想起被小九那货压在了肚皮底下。
正在想要不要出门去逮住那鬼,打他个魂飞魄散,让他半夜吓我。突然有一双手在我背后按住我两肩,我凝气聚剑,打算一剑斩了我身后这鬼。剑刚划了出去,我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动,那个鬼似乎有点眼熟。”
“十一,是你!你干嘛在我身后?”
“我每次都在你身后出现啊。”
“那为什走路没声?”
“我走路一直没声啊。”
我:“……”
我定睛一看,门外的那只鬼不知何时不见了。十一立刻冲出门外,我赶忙跟了上去,出门,十一已经不见了,我正在想要往哪边追,云恒竟然又从我背后冒了出来,她出来的动作太快,我几乎没有察觉,或许因为她身上有我的血,所以我不能感受自己的气息,就像她入我的梦,小九察觉不到她的妖气一样。
“你又出了作甚?”
“是他。”她眼中跳动着一种炙热的情感,我盯着她,渐渐那种炙热冷了下来,转化为平静。
“你还爱着他吧。因为爱着,所以才有怨恨,不过你的爱多于恨,这很难得。”
“阁主对‘情’字,了解的也相当透彻。”她说这话并没有讥讽,是很落寞又很同情的对我说的。
“书中这种****的事太多了,到说不上透彻,也有所感悟而已。”
“可是,看再多书,都不及自己真的深涉其中的感悟透彻。”
我干笑两声,对云恒说:“或许是吧。不过那只鬼,你说是他?”
“我能确定是他,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的确是宋公子。”十一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过来。
“十一,你回来了。”我上前摸摸他的右手,他立刻将手抽了回去。果然刚刚不小心用剑划伤了他右手。
“你脸怎么这么臭?”
“我没有臭脸啊,你看我还笑着。”
“这是什么,还黏黏的。”说着他用手指碰了碰我的脸。我发誓,我回去就把小九剥皮拆骨。
来的那只鬼,的确是宋舒文,不过,这都多少年了,几百年前的魂魄,到现在还在?他竟然在这里旅店门口出现,是来见云恒的么?
我想起那个梦,突然觉得或许宋舒文真的不是负心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