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玩小刀的,正是陈酒生。此时,他也有些郁闷,不明缘由,胡乱就插手招惹是非,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只是,刚才他看到那青衣少妇,死命护着自己的幼子,如疯似癫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他某处心弦,让他不自禁的出手相救。
“出手就出手了吧。”懊恼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准备出手一战。
“小子,是你动的手?”对面的魁梧男子带着怀疑的语气,闷声问道。
陈酒生缓缓的朝着这群人的位置,移动过来。那死掉的高阶力师,还真是他出手干的。他手中连线的小刀,也是他自己新琢磨的招式。那连接的透明绳线,是用寒冰蜘蛛的蛛网,八股编制而成。使用起来还是有迹可循,但胜在结实,耐用。只是那力师警惕性太差,又自以为得计,这才让他一击得手。
“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人,还问什么问?动手便是了。”陈酒生懒得回答那人的问题,向前再推进了几米,暴起身子,一记“灵猿投林”向那几名中阶力师打去。
“嘭,嘭,嘭……”一连串的手掌拍打的声音响起,眨眼的工夫,那剩下的几个中阶力师,在陈酒生的重击之下飞了出去,再落到地面时,已没了气息。而那和管家对拼的力师,早被一柄红色利刃,穿心而过,瞧他脸色安详,倒是死的没有一丝的痛苦。
陈酒生手臂一摇,那柄小刀就自各寻回到他的手里。
“你找死。”那魁梧大汉,一把撕掉脸上的黑巾,露出发紫的面膛。他的眼中血色一片,虽然都是刀尖上过命的人。可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那些往日里熟悉的面庞,现在悄无声息的离他而去,这让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局面,这次事成之后。那万氏兄弟,就会把自己明里暗里所有的生意,都转交到他的手里。这地耗子的滋味,他可尝的够够的,现在,终于有个机会,就在他的手心,他可以不用再藏头缩尾,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的呼吸,可以堂堂正正的重新作人。为什么?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将他扫入谷底。”那魁梧大汉,不知怎的想起了一张张或哀求,或愤怒,或悲痛,或绝望的脸,那都是些亡命在他刀下之人。如今,这些人,正把他拖往无底的深渊。至于面前的小子,则是那地狱的来使。
魁梧大汉鼓起勇气,全力攻向陈酒生,他死也不要随那些刀下亡灵离去,往那万劫不复之地。
“还不动手!”陈酒生朝那青衣少妇,爆喝一声。
那梁春花这才收回心神,应和一声,手中双钩一交叉,攻了上去。
那魁梧汉子,似迷了心窍,只知进攻。在二人的联手之下,只是几个回合,便被梁春花的一招绝技,勾了脑袋去。
梁春花这边还在发愣,那边的陈酒生已从她身边掠过,朝那逃往丛林的最后一名力师追去。
梁春花看着脚下,那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王大当家的头颅,叹了口长气。回转身体,朝陈酒生消失的方向也追了上去。
只是半柱香的时间,那梁春花就一脸轻松的回到原地,身后跟着的陈酒生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那和陈酒生身高相仿的少年,连忙迎上前来,他倒是好运气,连番的恶战下来,在众人的关照下,他身上没受一点的伤。
梁春花慈爱的摸摸幼子的头顶,接着,走到那梁伯的身边,查探了下。再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取出药丸帮那老者服下。看情形,应该没有大碍。
“恩公,未亡人王梁氏,拜谢恩人的救命之恩。还望恩公赐下姓名,让我等感恩戴德。”整好衣裳的梁春花,来到陈酒生面前,说着便要拜倒下去。
陈酒生倒是不防,连连摆手道:“机缘巧合,我这也是无心之举。你也莫要叫我恩公什么的,叫我陈酒生就可以了。”
那站在一旁的梁春花的幼子,倒是机灵的很。顺势扶起自己的母亲,接着拜倒在地上,给陈酒生磕了几个响头:“恩公大哥,小弟万念春,代母亲,自己以及梁伯拜谢你的援手之恩。陈大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人长辈,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陈酒生这时才仔细打量这名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然脸上还残存着些惊悸,可也遮掩不住他一身的贵气。看来这万氏母子的来历并不简单。
“万兄弟,客气了,之前我已说过只是举手之劳,以后就莫要再提此事了。”别人客气,陈酒生也是有礼的回道。
“母亲,陈大哥的恩情咱们谨记在心,来日再报。此时,就莫要拘礼了,反失了亲近。”慢慢恢复常态的万念春,态度从容,自有一份优容在身。
“春儿说的也是,大恩不言谢。你就代我好好亲近陈小哥,咱们这也算天大的缘份,可得好好珍惜着。”那梁春花感念说道。
“对了,陈小哥。不知你这接下来要去那里?或许,我们可以同路而行,相互也有个照应。”梁春花拭去泪水,整容问道。
陈酒生皱眉道:“我这也是随处历练,本打算到那定河城去看看。现在既然插手此事,自然要有个头尾,我便再送你们一程。”
“正是,正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也是那定河城。到时,陈小哥,一定要在我那里多盘桓几日。”梁春花看到那陈酒生听出她的话头,并答应同行,更是满心欢喜。
一路上那万念春刻意相交,时时上前和陈酒生攀谈聊天。看得出他对陈酒生的来历十分的好奇,陈酒生自然不会说出本来的身份,只拿一些大青山里的精彩故事说与他听。那万念春见一时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又被陈酒生嘴里的故事吸引,很快就融入到那惊险万分的剧情里了。
陈酒生许久没有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交谈过了,这万念春虽年龄比他大上许多,可实际的阅历却贫乏的很。两人说着各自完全不同的经历,这一路走来,感情上真是亲近了些。
“陈小哥,前面不远就是那老龙寨,我们梁家在那里也有个酒坊,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去那里歇息,你看可好?”管事梁伯说完这些,又连着轻咳了几声。
这梁伯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倒是恢复了几分,只是凭他这岁数,要完全康复,那可就遥遥无期了。身体将将舒缓一些,他就拾起往日的差事,忙前忙后的。按他的说法,习惯了。这样做着事将养着,反倒好的快些。
“梁伯,就照你的安排办吧。”陈酒生也随着万氏母子这般称呼他。
那梁伯也不答话,笑呵呵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们一行人等,进到山寨里,天色早已完全暗下来。借着街道两侧,气死风灯微弱的光亮,众人来到一处大宅前。
那管家走到近前,“咚咚咚”一长两短再一长,拍击了几下大门。
隔了不小会,里面传出一声轻轻的叩击声。梁伯在外头,又把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这时,里面才传来抽拉门闩的声响。
打开大门,从里面先是伸出个灯笼,里面的人借着灯光,仔细查看外面的几人。
“唉哟,这不是梁伯嘛?你不是跟着……”那人猛地止住话头。他顺着看到了那位面带寒霜的正主。
“三小姐,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快请进,请进。”那人慌忙推开大门,放众人进来,待来人都进了院里,他又朝外面街道两侧看了看,这才紧闭院门。
这人关上门,从后头紧赶了几步,来到一行人的前面指引方向。
在把众人迎入客厅后,那名伙计奉上茶水后,略有不安的请示道:“三小姐,廖长老正在后院休息,我这就给您把他给请过来。”
梁春花低头喝茶,也不回话。一旁的梁伯接话道:“快去吧,莫让小姐等得急了。”
还不等这一道茶喝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自打屋外进来个面色阴沉的瘦个中年男子。
见到此人进来,那梁春花也不敢托大,面带悲容,起身行礼道:“廖长老。”
“小姐,先请坐下说话。”中年男子坐在对面,招手说道。
廖青扫了眼面带愁容的梁春花及她身边的万念春;又看看那面色惨白,低声压抑着咳嗽的梁伯;最后看到那一副生人面孔的陈酒生,这才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向众人点头示意了下,问道:“小姐的行程,不是明日午后才应赶到此地的嘛?为何深夜至此,随行的其他人,现在又在何处?”
梁春花似对此人颇为敬重,肃容道:“廖长老,万梁氏此番若不是得身边这位陈小哥相助,只怕就万难活着来到此地了。”
那廖青听到此处,神色微动,却并不插话。
梁春花安下心神,一口气便交代清楚:那万氏兄弟如何勾结王大当家的一群悍匪,在半路如何截杀她们,手下如何拼死相护,后又吉人天相,危急时刻有那仗义的陈酒生拔刀相助。这才消灭群匪,一路加急,赶到此地。
“廖长老,那万氏兄弟,不念亲情也就罢了,可连他们这亲侄子都要赶尽杀绝,这还不是畜生所为吗?”梁春花说道此处,又再悲从心起。
一旁的梁伯插口说道:“那万老大自己的儿子明明就有,还要来谋夺我们少爷的……”不等梁伯说完。那廖青插口道:“事情的大概,我已经清楚了。现在时日也不早了,大家且先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看这事应该怎样处理。”
众人见那廖长老这般安排,也没有异议,各自回到厢房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