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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湖泊

几人吃完晚饭,乐道提议去松柏湖里去游玩一番,乐铭儿随之附和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了。”乐程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着乐铭儿道:“你以前不是去过吗?什么叫早就想去了。”乐铭儿道:“上次是阴天嘛,现在正有夕阳,景色肯定和上次不同嘛。”乐游在一旁笑道:“确实,落日时分的松柏湖确实是最美的,铭儿,你要去看?”乐铭儿忙不迭地点头道:“想看想看。”乐游道:“那我去借船了,你们先去湖边吧。”乐铭儿一跃而起抱住乐游道:“爷爷最好了。”乐游笑着道:“爷爷对铭儿不好对谁好?”乐铭儿松开乐游道:“那爷爷我先去等你了。”乐游点头道:“快去吧,待会太阳下山了就看不到了。”乐铭儿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那太阳离西边的山没有多远了,再不去可能就真的看不到了。乐铭儿忙松开乐游,乐游笑了笑便走了出去。乐铭儿看着乐程和欧阳霜雪道:“爸妈,一起去吧?”乐程看了看欧阳霜雪道:“霜雪,去不去?我看你也很久没有放松了。”欧阳霜雪想了一想道:“好吧。”乐程将她拉了起来,一家四口朝湖边走去。

几人到湖边等了一会儿,只见乐游划着一艘船向他们驶来。到了他们面前时,乐游跳下船道:“好了,你们上去吧。”乐铭儿兴冲冲的跳上船,在船上蹦了几下,看着乐道等人道:“快啊,快上来啊,待会夕阳都没有了。”乐道道:“就你猴急。”说着一脚跨上了船。乐程笑了笑,向欧阳霜雪伸出手,拉着她上了船。等到四个人都到船上后,乐游道:“乐程,你还会划船吧?”乐程点点头道:“会。”乐游道:“那你带着他们玩一会,别玩的太晚了啊。”乐铭儿心情虽激动,却也看着乐游道:“爷爷,你不上来?”乐道看着乐游道:“一起来嘛,这样才算一家子。”乐游似乎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天想了想,然后,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在余下的漫漫长夜里,他无数次的对着自己发问,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跟着他们,为什么留着自己这条老命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人生没有如果。就算余生都在痛苦中渡过,在黑夜中独存,但他仍然坚强的活了下去,一直到九十五岁,在离这个日子的二十年后,他才寿终正寝,他死的时候,周围全是他所资助过的学生。在众人沉痛的目光下,他张开嘴,即使用尽全身力气,声音仍然小的让人趴着才能听见:“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但这只是临终前的想象。

乐游想了想,抬起头笑着看着乐铭儿道:“我就不去了,刚刚过来的时候你三爷爷说有些事要和我商量。再说这小船坐五个人游不动了。”他口中的三爷爷是当年和他一起从学校退休下来的,二人常在一起讨论学术。乐铭儿见他推辞,也再多言,只是道:“那爷爷我们就走了啊。”乐游笑着点头。乐程看了看乐游一眼,便划着船驶向湖心。乐道回身对着乐游挥了挥手,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乐游了。

乐程带着一家人划到湖心时,太阳已有一小半落下了山头。两边树林在夕阳的照射下如同着了火一般艳红。间或有微风吹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在夕阳的照射下,湖面闪闪的发着金光,如同鱼鳞一般倒映着夏日的天空,有好似碎金片片洒在湖面,令这一船上的人不由的赞叹这落日景色之美。乐铭儿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湖面捧起来一手心水,眯起眼举起来对着夕阳,夕阳的余晖照射到她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乐道看着她将手心的水洒向湖面,动作轻柔,像是怕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动作会惊醒沉睡在湖底的精灵一般。他看到她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在乐道眼中,平时疯疯癫癫的姐姐,此刻,却如同一个天使。这个天使的下一句话让乐道清醒了过来:“嘿,小子,你看你姐姐美不美?”乐道心中虽然承认自己的姐姐确实很美,嘴上却道:“美什么美啊,不美!”乐铭儿没有和他计较,转过身对着乐程道:“爸,你说呢?”乐程笑呵呵的道:“我家铭儿最美的。”乐铭儿笑靥如花,道:“那爸爸你帮我拍一张照片吧。”乐程笑了笑拿出手机,对着乐铭儿选准角度,“咔咔”的拍了几张。乐铭儿见他拍完,拿过来手机看了看,眼中甚至也有了些痴迷之色:“这天空怎么会那么美。”乐道看了看天,远处的云彩也被夕阳映的通红,被风吹得不停的变化着形状。一会儿变作绵羊,一会儿变作大雁,千变万化不足以道哉。乐道正看得入迷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他缓过神来回过头,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

只见湖底的鱼如同发疯一般从湖底跃起,先是一两条,然后是成百上千条,最后整个湖面全是密密麻麻跃起的鱼。夕阳还未完全落山,几千上万条鱼身上反射的夕阳光斑驳了整个湖面,有点鱼甚至还跳到了他们的船上,在船隔板里拍打着尾巴。乐铭儿张大嘴巴,显然是被这妖异而奇特的画面惊呆道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乐道与乐程对视一眼,从乐程的眼中,乐道看见了罕见的不安。欧阳霜雪皱眉看着这景色,想起了之前自己看的一本书,道:“是不是因为要下雨了,湖底的空气不够,所以这些鱼跳起来呼吸了?”乐道看着母亲苦笑道:“妈,这么多鱼同时跃起,除非长江的水从天上掉下来了。”欧阳霜雪正想说话,忽然惊呼一声,指着湖面的一角说不出话来。乐道三人忙向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临近湖岸的水面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湖心扩大开来,乐道还只是稍稍愣神,那漩涡已比刚刚他所见时扩大了三倍有余。漩涡周围跳出水面的鱼一落到水面便被漩涡吸了进去,再也跳不出来了。乐道还在愣神时,乐程已站了起来用力划着双桨向岸边驶去。乐道反映过来,忙弯下身子用双手用力的向前划去。其实他们不过是徒劳浪费体力罢了,那漩涡很快便移到离这小船不到三米的地方,乐道回头看的时候,那漩涡还在扩大。等到漩涡离他们不到一米的时候,乐道已停下了划船,静静的看着这漩涡。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漩涡明明已经要吞没船时,却忽然停下,又很快的萎缩下去。乐道简直还没有看清楚,那漩涡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浮在水面的鱼告诉着他刚刚所见并非自己想象。

夕阳终于全部落了下去,只剩下余晖还照射着远处的云彩。

乐道看着湖面,揉了揉眼睛,但这湖面确实已沉静了下去,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宁静而祥和。

但这宁静只持续了半分钟。

离小船不到三十米的湖面忽地出现一个大坑,那里的湖水瞬间干涸,几人甚至可以看到湖底的泥沙。就在几人愣神的一刹那,突然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生物从湖底飞了出来。乐道几人见那生物越飞越高,长长的身躯划过天际,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乐铭儿惊呼一声:“龙!”乐道精神一振,抬头看去,虽然他不相信,可是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巨大的龙。鹿角,长须,蛇身,鹰爪,其全身金黄,身子停在空中,一双巨大的龙眼瞪着这条小船。在它面前,乐道觉得自己好似一粒尘埃。这粒尘埃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忽然笑了笑,一屁股坐了下去。那龙的胡须抖了抖,巨大的龙头凑上前,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乐铭儿被这龙头盯了半响,一开始有些害怕,但见这龙一直没有动作,她的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她看了看乐程和母亲道:“爸,妈,你们看,这是龙耶!”说着居然想用手摸摸那龙须。乐程大叫道:“铭儿别动!”乐铭儿悻悻地收回手道:“爸!你没看见它没动啊!”乐程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龙,心中也激动万分。正想尝试与那龙对话,眼角却撇到乐道悄悄拿出手机,对着那龙拍了一张照片。当他手机的闪光灯出现之后,另外几个人都惊呆了。乐程和欧阳霜雪呆呆的看着乐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乐铭儿却大叫道:“乐道!你不要命了吗?”乐道“嘿嘿”一笑,道:“你们没听说过龙也是有智慧的吗?你看它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作,显然是对我们没什么恶意,怕什么嘛。”话音刚落,那龙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再次飞上高空,长长的身子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很快就不见踪影。

乐道回过神来,看着乐程等人道:“嘿嘿,我们看到了什么?”说着将手中的手机晃了晃。欧阳霜雪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瘫坐在小船上,乐程却仍然皱着眉头看着天际。乐铭儿眼睛转了装道:“小道,让我看看那张照片。”乐道将手机收了起来道:“叫声好听的我就让你看。”乐铭儿气结道:“别开玩笑了,快让我看看。”乐道嘿嘿一笑,将那手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道:“小心哦,这可是稀世珍宝哦。”乐铭儿道:“快递过来,哪那么多废话?”乐道将手机递了过去,就在乐铭儿手拿过手机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震荡从身下传来。等乐道醒过神来时,他已是身处半空中了。他向下看去,一张巨大的嘴张开来,将这艘小船整个吞了下去。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乐道看了看其他几人。乐程脸色难看,紧紧地抓着乐铭儿的手。乐铭儿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放在乐程的手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脸上有些害怕之色。这时,乐道感觉有只手碰到了他,他转过头,欧阳霜雪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乐程,一只手努力地向他伸过来。乐道看到刚刚那条龙的胡须就在他面前,他甚至能看到龙嘴里面的涎水。心中道:“原来龙真的是吃人的啊。”他叹了一口气,在最后的时间里拉住了母亲的手,他感觉到有些温暖,看了看母亲,她对着乐道笑了笑,在乐道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他听到母亲说:“不要怕,小道,我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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