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军集结到双塘以后,全部驻扎在双塘城外的军营中,得知大军集结完毕的月辰便立刻带人出城前去军营。
路上,左射骑马走到月辰身边,说道:“将军以后不能住在城中了。”
月辰闻言一愣,问道:“怎么了,城中宅院可比军营中的帐篷舒服多了。”
听了这话左射差点没动手抽他一巴掌,冷哼道:“将军是想成大事还是想当个安乐侯?不过我看将军现在就是想当个普通的安乐侯恐怕也没这个能力。”
听到他的冷嘲热讽,月辰表情微变,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将军可知道成大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左射沉声说道。
月辰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这和我住在城里有什么关系。”
唉,左射暗叹口气,为他解释道:“将军欲成大事,自然离不开军队,没有军队,什么都是空谈。如今你住在城中,没和将士们在一起,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又怎么能打好关系呢,就算以前关系很好的人也会因为疏远而关系变淡,何况将军以前和崇山军根本不认识。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做基础,将军纵然是他们的上司,可也只能命令他们一时,而命令不了一世,弥王一纸调令,你随时都会离开,到了那时候,崇山军又有几个人记得你。”
听完这段话月辰眼皮一跳,他以前只想到招募军队、伺机而动,可没想过这么远,现在左射这段话说完,他立刻便明白过来,于是说道:“好,那我从今日起就住进军营,那然后呢,我该怎么做?”
左射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将军住进军营之后首先要做到与士卒同吃同住,待之袍泽如亲兄弟一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同你,亲近你,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说。”
月辰点点头,认真道:“我现在感觉你也不只是个书呆子了。”
左射差点气笑了,冷哼一声催马向旁走去。
……
时间不长,月辰便在左射、郭泉、范行等人和一千名御林军的陪同下到达崇山军的军营。
从远处看,军营也不是很大,可也不小,容纳个一万几千人绰绰有余。军营地方虽大,可外形就不敢恭维了。等众人走近以后看清了军营的大致轮廓后,表情不由得就变了,范行等崇山军将领是尴尬,郭泉是面色铁青,就是对扎营一窍不通的月辰也是皱起了眉头。
军营外围别说寨墙了,连个小土堆都没有,只有一片简易的木栅栏围在一起,营外甚至连阻敌的拒马都没有放置,壕沟都没有挖掘。没有拒马可以理解成辎重当初被天锋军毁掉了,而且双塘县多是山岭,骑兵也发挥不了多少优势,要不要都一样,可这阻敌的壕沟都不挖,就凭这一圈栅栏能防守住就怪了。
范行的脸色通红,他现在很尴尬,虽然他以前在崇山军中也不是什么大官,对扎营也不是很懂,可他也明白这样的防御形同虚设,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恐怕一轮攻势就能把这座军营攻下,他犹豫一番,张嘴朝月辰说道:“大人……”
“不用说了。”月辰厉声打断他道:“我不会怪罪你的。”
通过了辕门的守卫后,一千御林军被一名崇山军偏将领去安顿,而月辰直接来到校场,并让范行召集崇山军集合。
和外面防守的松懈不同,军营内部倒是防守的颇为严密,巡逻的士卒不时出现,还未走到校场,便能听见里面的操练声音,走进一看,校场里已经站满了人。
月辰在诸将的簇拥下走上点将台,就在上面站着等候崇山军集合。
一万多人的集合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了一会儿后,全军就全部来到了校场,整整齐齐的排好队伍,等候月辰讲话,将士们身着黑盔黑甲,从高处看下去如同一片黑云。
崇山军们身上的盔甲可能不太好,粮草供应不足也吃不好,但将士们的精气神都还不错,左射不由暗暗点头,小声朝月辰说道:“这些兵不错,就是管事的人的本事不怎么样。”说着,还瞥了一眼范行。
让月辰治军他可能不会,但一个士兵的好赖月辰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些士兵服装虽破但十分齐整,盔甲虽旧但还算齐全,个个腰持战刀,手持长矛,精气神也十分饱满,一个个腰板挺的倍儿直,皆是壮实大汉,无论他们的能力如何,但看上去倒是有股子气势。
嗯!边看边点头,暗想这些兵看上去倒也顺眼,也有敢打敢杀的士气,就是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是能训练出来的。
这样想着,他笑吟吟的走到高台的前端,目光如电,慢慢环视一圈下面的崇山军士兵们,高声说道:“我是崇山郡新任边军尉,月辰,也是你们以后的主将,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和大家认识一下,也安排一些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种穿透力,全场的士卒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倒是有些人猜到他是用灵气将声音传出去的。而点将台下面静悄悄的,士卒们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聆听他的讲话。
看着台下的士卒,月辰继续道:“你们以前都是崇山郡的百姓,崇山郡以前的繁华你们也肯定知道,各行各业俱皆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可是现在呢?百姓们家中不说富足,就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别说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就连安定都成了奢望。百姓们躲进深山老林闭而不出,土地任由其荒芜无人耕种,各行各业的从业者也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偌大的崇山郡如同野地一样没有人烟,甚至我从裕兴到双塘这一路上看到的好几个村落都是空荡荡的。”
“我想你们肯定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对,就是天锋军。他们不但抢掠财物,而且退兵之时还烧毁了地里的庄稼,甚至纵兵屠杀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直到现在,他们还占着我国领地,天天派兵四处烧杀劫掠。现在天锋军只要在一天,我们崇山郡就一天不得安宁,只要他在一月,我们崇山郡就一月不得安宁,他要是永远在,崇山只会变成人间地狱。”
“我担任边军尉,就是希望各位兄弟能与我同心协力一起将天锋贼军消灭的一干二净,就是不讲保卫国家的大道理,但至少我们也得为崇山郡死去的父老乡亲们报仇,至少我们也得对得起我们身上的这身军服,还有我们手中的武器!”
月辰的话显然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崇山军士卒们难保没有亲属在天锋占领期间遇害或受辱,如今因为天锋的劫掠几乎全部的百姓都躲进了深山里,他们跟天锋是国仇加家恨,都恨到了骨子里,要是有一个天锋人在他们面前,都能直接生撕了。如今月辰一席话,直接将他们的的仇恨都撩拨起来了,一个个红着眼,恨不得直接杀到天锋灭了天锋大王,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将军已经帮他们完成这件事了。
“月将军,带我们去打天锋贼军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喊道,而随着他一声喊,士卒们也都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直呼月辰要他带着自己去打天锋,看得月辰不由乐了,回首看左射一眼,给他个眼神,意思是你教的词不错。
月辰废了好大的劲才让士卒们安静下来,然后又说道:“众位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有仇,也有恨,可是我不能看着大家去送死。”说着,他环视一圈,看到有人又要说话,他虚手一按,又道:“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驻扎在崇山北部的天锋贼军至少有三万人,而且还都是天锋最精锐的骑兵,一个人比我军两个、三个甚至好几个兄弟还要厉害,更别说我军人数比对方还要少。你们都和天锋贼军交过手,他们的实力如何你们肯定也都知道,是不是我吹嘘你们想想就知道了。”
他这话你说,士卒们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是啊,他们不仅人数少,而且战力还弱,根本不是不是天锋贼军的对手。
给他们留了一会儿的思考时间,月辰张嘴又道:“人数不足我们可以招募,战力弱我们可以训练,我就不信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他们天锋就会比我们强?你们只管训练,粮草的事我来想办法!”
最后一句话一说,士卒们立刻欢呼起来,现在摆在面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粮草问题,现在因为水灾,道路未复、粮产减少,弥国朝廷根本没有粮草能给崇山郡,所以这几个月虽然想参军的壮丁很多,可崇山只招募了几千人,如果粮草足够,崇山郡能瞬间突破五万人!
看着台下士卒们的欢呼,月辰露出满意的笑容,正要说话,却见大营门口处突然奔来一骑,马上骑士更是高声叫喊,离得老远都能听见“急报”这个字。月辰双眉一挑,暗道不会是天锋军来了吧。
时间不长,那一人一骑已奔至高台前,他不认识月辰,但看见范行在这边也就过来了。他速度极快,人又着急,马还未停稳他便跳了下来,踉跄了两步后才堪堪站稳,插手气喘吁吁的道:“禀报将军……急报!天锋贼军三……三千多人正朝我军……大营来袭,距离大营已不过……不过三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