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蒋卓冲到余坤跟前,发现路人的侧目,改口道,“大师,你是前天晚上教育我的那位大师吧?”
附近的路人虽然没有停驻围观,但纷纷投来奇怪的眼神。蒋卓称呼的大师,除去打扮老成,从外貌看,最多是个大学生。
此时光线明亮,蒋卓仔细打量余坤,也暗自狐疑。但他不愿错失机会,所以没有表露出来。
余坤轻轻点头:“如果你是说,差点被你开车撞死的人,那么就是我。”
蒋卓大喜。他发现周围的路人,似乎有驻足围观的趋势。他邀请道:“前晚,是我不对。我想请大师吃饭,作为赔罪。恳请大师赏脸。”
余坤干脆的点头:“正是晚饭时间。既然你盛情相邀,我也不便拒绝。”
“那好,”蒋卓立刻欢喜的转身虚引,“大师,请随我来。”
在蒋卓的带领下,余坤走入乐华餐厅。两人走进一间小包厢,相对而坐。
蒋卓殷勤的替余坤斟酒:“大师,你看起来好年轻。”
余坤淡然的信口开河:“那是因为我驻颜有术。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二。”
蒋卓一惊,中止倒酒的动作。他就这么斜握酒瓶:“这么厉害?不知大师,是否收徒?”
余坤摇头:“我的炼气术,需要长期禁止房事。而且至多活到百岁。你能够忍受?”
蒋卓讪笑,继续倒酒:“那还是算了。咱追求不同。”
敲门声响起,侍者推来餐车,摆放食物。余坤两人暂时沉默。等到侍者离开,蒋卓招呼余坤用膳,旁敲侧击的试探起来。
余坤似乎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他一面吃,一面东拉西扯的敷衍。
食物很多,余坤却草草的吃掉大半。估计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余坤放下筷子:“你前天差点撞死我,现在请我吃饭。咱们就算两清啦。老夫还有事,就此告辞。”
“大师,”蒋卓起身阻拦,“别急嘛。我请你去酒吧……哦,大师似乎要禁欲。我请你……总之,晚辈有心请大师娱乐。不知,大师可有想去的地方?”
余坤淡漠的摇头:“老夫有正事要忙。若非有事,老夫岂会离开隐居之所,趟这污浊红尘?”
蒋卓眼睛一亮,欣喜道:“大师要忙什么?我可以帮忙啊!”
余坤侧首,斜觑蒋卓,显露轻视:“咱们非亲非故。还是不要劳烦你。”
蒋卓面皮一涨,拍打胸脯:“大师别看我混账。我出生蒋家,在这洛山市,也算有头有脸。我认识的权贵不少,家里也有钱。大师若是让我帮忙,说不定能节省时间。”
“哦,”余坤正色打量蒋卓,仿佛刚刚认识的样子,“你愿全力帮我?想要什么报酬?”
“我,”蒋卓眼珠一转,把胸膛一挺,豪爽道,“我不要报酬。我与大师一见如故。我自愿出力,别无所求。”
余坤略作犹豫,点头道:“拳拳善意,却之不恭。你愿帮我,我总归不会让你白做!”
蒋卓喜出望外,当即催促:“大师,你要做什么,快说啊!我也好考虑,如何最大限度的提供帮助。”
余坤抬手,示意蒋卓落座。他缓慢解释:“老夫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剧变,恐有大劫将至。老夫卜卦,发现劫难汹汹,世上无人能够规避。老夫为求自保,苦算渡劫之法。经历几日卜算,老夫推断这洛山市有一件法器出土,与老夫甚是有缘。老夫就是来寻觅法器的。”
“这么悬乎?”蒋卓半信半疑。余坤的讲述,未免老套。而且,说大劫将至,会波及所有人。如此夸张,蒋卓一时难以尽信。
余坤不快的摆手:“你若不信,就当我说废话。你不想帮忙,老夫也不会强求。咱们就此相别。老夫没工夫诓骗你这浅薄后生!”说完,余坤起身就走。
蒋卓急忙起身追随:“大师别急,丛山大师别急啊!我信,我全信。大师快快告诉我,所寻何物?我会发动一切力量,帮助大师尽快找到。”
自称“丛山”的余坤,缓慢止步。他就站立房门口:“你真愿帮忙?”
蒋卓不停重重点头:“我愿无偿相助。大师尽管描述所寻何物。就算掘地三尺,我也帮你找出来!”
余坤颔首,蹙起眉头:“要说所寻何物。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模样。只能拿到手里,用真气刺激才能确定。我不瞒你,这几日,我都在洛山市的几条古玩街寻觅。我先后摸遍上千件古玩,都没能把它找出来。”
“原来大师找的是古董啊,”蒋卓若有所思,很快重重拍打大腿,“哎呀,真是巧啦!要说古董,我们家多得是啊!大师有所不知,咱们家就是开拍卖行的,库房里的古董,怎么也有几千件。大师别急,我会想办法,安排你进入库房。”
“这么巧,”余坤也很诧异,眉头并未舒展,“库房重地,岂能让外人随意进出?你有办法安排我进去?可别让我干等三五个月。”
蒋卓面颊微红,咬牙道:“我现在就带大师去库房。”
余坤摇头:“你可莫要戏耍我。库存几千件,你家的事业,估计很大吧?你年纪尚轻,也能做主?”
蒋卓的面色愈发潮红。他暗自发狠:“父亲平日只会骂我。这一次,我就把事情办成!左右只是去库房里找一件古董。就算白送。等到父亲了解大师的神异,多半也不会怪我。用一件古董跟大师攀上关系。怎么想都划算!”
蒋卓斗志昂扬,使劲拍打胸脯:“丛山大师请放心。就算豁出性命,我也帮你把法器找出来。”
余坤点头,眼神深邃:“你如此诚心,我不会让你白做!”
蒋卓更有底气,带领余坤前往库房。
两人抵达公司总部的库房,保安当然不肯让蒋卓带领陌生人进入库房。那是违反规章的,别说扣钱,甚至很可能被辞退。保安层层上报,最终惊动负责仓储的经理。
经理很快赶到,苦苦劝阻。蒋卓也是豁出去,态度坚决的不停拿自己的姓氏压人。经理苦劝无果,掏出手机打算通报董事长。经理很想在不惊动大老板的情况下,将事情完美解决。所以,他是当着蒋卓的面拨打电话。经理希望能以此吓阻蒋卓。
蒋卓真的有点被吓住。所以他及时抢到经理的手机,狠狠将之摔成碎片。蒋卓开始撒泼,痛斥经理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蒋家嫡子的身份。
经理坐蜡。他再三确认,蒋卓只是想进库房见世面,不会随便动藏品。经过反复犹豫以后,经理最终把蒋卓和余坤放进仓库。经理紧紧跟随二人,殷勤伺候。
在蒋卓和经理等人的陪伴下,余坤依次触摸库房里的古董。经理看见余坤行为古怪,但蒋卓不像是要吞没财物。所以他没有派人联系蒋卓的父亲,而是期望能把事情遮掩下来。
时间缓慢流逝,众人都很耐心。夜幕降临,余坤摸遍整个公司总部的古董,乃至其它贵重物品。余坤和蒋卓走到角落。
蒋卓生怕父亲突然出现,所以有些焦躁的催促:“怎么样?大师确定啦?”
余坤点头:“我所找的法器,就是那柄银白长剑。另外,那尊玉塔,我也想要。”
刚才余坤触摸古董的时候,就已经低声告诉过蒋卓。所以蒋卓明确知道余坤所指的物品。他暗自松口气:“两件物品,都不算贵重。依靠年金,自己就能独自负担。”
蒋卓让余坤稍等,转身走到不远处的经理跟前。他大大咧咧的随手一指:“白经理,把最近收购的那柄,据说是从天而降的长剑取来。还有B3区的那尊玉塔。”
白经理舌尖发苦:“卓少,不行啊!你直接从库房里拿走东西,不符合规矩。董事长会炒我鱿鱼!”
蒋卓翻白眼,冷哼道:“你把我放进来,就已经不合规矩。磨蹭什么,我又不白拿。你计算一下,告诉我需要多少钱,我马上转给你。可以溢价!”
白经理弓着身子苦苦哀求:“卓少,不妥啊!你这么干,要是别人有样学样怎么办?要是几位少爷和小姐都来找我……”
蒋卓勃然大怒,指着经理的鼻子喝骂:“你是在诬蔑我们兄弟姐妹!他娘的,我付双倍的价钱,行吧?尽管开价!”
白经理期期艾艾:“卓少,那尊玉塔没有问题。可是,那柄长剑,董事长正在关注。我怎么敢任由你……”
蒋卓愈发不耐烦:“我爹还在关注什么?”
白经理扫视属下一眼,略微凑近,才压低声音道:“大家正在讨论,要不要把长剑拿出来拍卖。董事长正在犯愁……”
“还讨论什么,”蒋卓厌烦道,“不是说,那把剑就是一把精致的仿古剑?还拿出来拍卖,是想砸咱们家招牌?我说,你直接把剑卖给我得了。还省得你们推举替罪羊。你把剑卖给我,我来承担责任。明天,我会主动向我爹说明。”
白经理意动,略作犹豫就点头答应:“长剑虽然是仿制品,但做工精细,材质特异,来历离奇。稍加炒作,估计能卖到二至三千万。我也不多算,就收卓少四千万。那尊玉塔,估价一千五百万左右。我就算两千万。卓少总计需要支付六千万。”
蒋卓面颊一红,咳嗽道:“我先转给你四千万。剩下的,明天给你。”
白经理再次愁眉苦脸:“卓少,你不能……”
蒋卓使劲甩手,暴跳如雷:“你怕我赖账?你放心,实在不行,明天我让我爹把缺少的钱给你!”
白经理满头黑线,终究败下阵来。
余坤提着长剑,揣着玉塔,心满意足的跟随蒋卓走出库房。事情办成,蒋卓也恢复淡然:“丛山大师,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余坤假意道:“洛山市的古玩街,我还有半条街没逛过。我打算逛逛那里的古玩店,看看能否发现类似玉塔的残破法器。”
蒋卓心中一动,略作犹豫:“大师,我们家,其实还有两座库房。只是规模比较小,储藏的古董估计只有几百件。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余坤刚刚答应。蒋卓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蒋卓犹豫半天,才接通电话:“喂,爸,你别急,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