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的慈善晚会尚未结束,蒋卓搂着女伴,早早走出门来。他没有乘电梯直接去往地下车库,而是走出大门。一群小报狗仔队挤在门口。数百名粉丝远远拥挤隔离带之外,苦苦等候自己倾慕的明星。
蒋卓刚刚出来,瞬间引发粉丝的注意。然而,在场的粉丝多半都是本地人,对蒋卓这位花花大少并不陌生。略微激动的人群,转眼辨清蒋卓的相貌,迅速恢复平静。
蒋卓也没在意远处的粉丝。他只是豪门阔少,又不是明星、歌手。蒋卓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伴,微笑着朝狗仔队挥手。
狗仔们非常识趣,立刻举起相机抓拍。蒋卓摆几个造型,主动配合记者的采访。蒋卓身边的女伴,是最近比较出名的嫩模。而他本人,同各色小明星绯闻不断,根本不缺话题性。所以,记者们比较热情。有人当即把拍摄的照片传输到网上。
五六分钟的样子,大剧院里响起嘈杂的声响。蒋卓估计演出已经结束。他不愿做大明星的陪衬,当即搂着依依不舍的女伴潇洒离开。
蒋卓和女伴绕回地下车库。两人钻进粉红色的豪华跑车,向郊外行驶。一路调笑,跑车离开热闹的市区,驶入北郊新建的豪华别墅区。
别墅稀疏,树林掩映。整齐的路灯散发金黄的光芒。道路上基本不见车辆和行人。离家已经很近,蒋卓注意到,前方的道路旁伫立一道单薄的身影。那人正对路面,似乎打算横穿公路,却始终一动不动。
蒋卓没有在意。他一边用下流的字眼刺激身边的女伴,一边维持较快的车速。女伴故作羞臊的反击,连骂蒋卓“好坏”。
正在开心的蒋卓,突然注意到路边的人影跨上公路。他一声大骂,急忙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急踩刹车。然而,已经太晚。那道单薄的人影,距离跑车实在太近。对方作死的突然跨上公路,蒋卓根本来不及应对。跑车虽然略微转向,仍旧狠狠的撞上对方。
蒋卓身侧的女模,双手握拳,失措的惊声尖叫。她眼睁睁的看着,车头距离那道人影越来越近。眨眼间,车头撞上清晰的人影。人影似乎是名普通的高中生。
女模正要闭眼以躲避血腥。她看到被撞的人影仿佛泡沫,骤然消失。没有听到剧烈撞击的声响,也没有感受到跑车遭遇障碍。夜空里,只有刺耳的刹车声回荡。
女模更加惊恐的抓向蒋卓的手臂。她的叫声愈发尖锐、刺耳:“卓哥,你看了吧?看到了吧……”
跑车停止,蒋卓也是心惊肉跳。女模刚才看到的,感受到的。蒋卓没有半分遗漏。蒋卓以为自己眼花。他挣脱女伴的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下来。
蒋卓走向车尾,扫视后方的路面。他没有发现重伤倒地的人影,没有发现殷红的血迹,只看到长长的刹车痕迹。蒋卓下意识的前行,查看更远的路面。他仍旧没能发现,那位本该横躺地面的车祸遇难者。
蒋卓扫视道路两旁的树林。四周一片静谧,既看不到任何人影,也看不到车影。蒋卓一个激灵:“自己,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卓哥,卓哥,咱们快走……”身后响起女伴的呼唤、催促。
蒋卓转身,发现女伴并未下车。她推开车门,勉强探出脑袋,不停招手。蒋卓略微镇定心神。他没有回应女伴,快步冲向车头。
蒋卓仔细查看,又俯身触摸。他没有在车头发现,任何剧烈撞击遗留的痕迹。一股寒意,沿着背脊,从尾骨冲上头顶。蒋卓头皮发麻,身体瞬间渗出一层细汗:“难道,自己真的是撞鬼啦?”
女伴的呼喊突然消失。蒋卓的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清晰的男声:“年轻人,以后开车注意点。你刚才,差点撞死老夫!”
蒋卓的双手,正在触摸保险杠。他就这么半蹲着,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蒋卓看清说话的人影,惊吓之余,坐到地上。
“你……”蒋卓指着面前的人影,身子颤抖不停,“你是人是鬼?不要害我!”
“砰!”夜幕里响起车门关闭的重击声。余坤看一眼,跑车里缩得不见头颅的女模。他朝蒋卓冷哼:“是你害我!刚才,你可是差点撞死我!”
“我,”蒋卓回忆,越想越怕,“我刚才撞的,是你?”
“你说呢?”余坤没好气的回答。
蒋卓浑身发冷,下腹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尿意。他勉强忍住,色厉内荏的大吼:“你是谁?我告诉你,我们家有权有势。你休想害我!”
余坤面色不快,语重心长:“年轻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开车小心些。今天幸亏是我。要是其他人,只怕早就被你撞死。”
“是……”蒋卓想反驳。刚才,明明是余坤突然跨上大路,是他主动迎上跑车。蒋卓想说,自己没有责任。可是,想起刚才的经历,蒋卓住口不言。他害怕触怒眼前的诡异男子。
“好啦,”余坤朝蒋卓挥手,仿佛教训晚辈,“记住我的提醒。以后开车的时候,不要嬉笑玩闹!时间很晚,我也该走啦。”
说完,余坤转身,径直走向附近的树林。
余坤行走一阵。瘫坐地上的蒋卓,目视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热切。蒋卓咬牙,站起身,快步追向余坤。他边走,边伸长手臂呼喊:“等等,这位……前……大……高人!”
蒋卓快速思索,总算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高人!这位高人,请等一等。”
然而,任凭蒋卓呼喊,余坤的脚步始终不紧不慢。眼见余坤就要钻进茂密的树丛,蒋卓胡乱呼喊起来:“前辈,大师,请等等晚辈!晚辈深深悔悟,想向大师赔罪。”
余坤置若罔闻,从容不迫的走进树林。
蒋卓看见余坤的背影消失,而树丛浓密、阴暗。他的脚步略微一缓,但又很快加速。蒋卓咬牙钻进树林,面色一喜。他发现,高人没有走远,就站在树林边沿。路灯的光芒,从树枝间的缝隙穿透下来,基本照亮余坤的身影。
蒋卓正要说话。高人的身影,却仿佛泡沫,瞬间消散。蒋卓深吸口气,勉强抑制身体的战栗。他暗自发毛,扫视四周:“高人,高人……”
眼前空间狭窄,植被茂密。蒋卓不敢多呆。他钻出树丛,走回跑车。
蒋卓刚刚坐上驾驶位。缩在座位底下的女模,急切询问:“卓哥,那只鬼,走掉啦?”
蒋卓心不在焉的点头。女模一喜,急忙催促:“卓哥,那赶紧开车呀!咱们赶快离开……”
在女模的接连催促下,蒋卓总算发动跑车。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行驶,不停张望后视镜。可惜,高人的身影,始终再未出现。
等鲜红的跑车走远,余坤独自从树林里钻出来。之前的一幕幕场景,正是他依靠“幻影分身”的异能表演。幻影不能说话,但能根据他的心意瞬间消失。蒋卓的家族,几乎拥有亿莱拍卖行的全部股份。而正是亿莱拍卖行,收购了那柄从天而降的银剑。
蒋卓喜欢显摆,经常在互联网上制造绯闻。余坤通过网络,很容易就确定其行踪。
蒋卓和女伴返回自己的别墅,彻夜未眠。直到别墅的佣人前来上班,蒋卓才沉沉睡去。
下午时分,蒋卓刚醒,立刻用手机联系自己的损友。他依次向几位朋友讲述昨晚的经历。然而,旁人只当蒋卓恶作剧、开玩笑,根本不相信他。
蒋卓不忿,心浮气躁。回想昨夜的经历,他感觉新奇、刺激,以及遗憾。蒋卓渐渐后悔。他觉得自己昨晚,应该更主动,更直接。一个接触神秘人物的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
复杂的心情,令蒋卓丧失外出的兴致。他和女伴一起,在别墅里疯狂作乐。
第二天,蒋卓打发女伴,独自开车前往拍卖行总部上班。虽然他只爱玩,可是在家族的逼迫下,他也只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敷衍。
在办公室里,用游戏打发大半天的时间。离下班还早,蒋卓偷偷离开公司,习惯性的前往乐华餐厅享受晚餐。
蒋卓来到二楼,按照习惯坐到窗边。他一边悠闲的切割肉排,一边俯视街道上匆忙来往的人群。他喝一口红酒,突然瞪大眼睛。
蒋卓在楼下的道路上,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是如此的卓尔不群。就似水流里的磐石,瞬间吸引蒋卓的注意。
蒋卓顾不得放下酒杯。他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并对比记忆。前晚的经历虽然深刻,但不免匆忙。蒋卓不敢确定,楼下的人,就是那位高人。但他不愿错失任何一丝机会。
蒋卓招来侍者,嘱咐对方监视楼下的身影。他冲下楼,走出大门。蒋卓一边穿梭人群,一边打通侍者的手机:“怎么样?我让你监视的人,在哪个方位?”
在侍者的指点下,蒋卓终于在街道拐角,发现余坤的身影。蒋卓顾不得他人的反应,径直呼喊:“高人,等等我。高人,高人……”
余坤耳朵一动,隐约听到“高人”的呼喊。他转身,一眼发现疾奔而来的蒋卓。余坤表现平静,心中却是暗喜:“你总算发现我。咱可是大清早就在你跟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