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话应该是女人对男人说的,名满凤凰镇的恶少武劲用上,就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了。
淑媛已经是哈哈大笑:“大哥,你啥时候变成了小怨妇?张庭兰又是谁?”
武劲刚刚不过是情急下的口不择言,被淑媛提醒顿觉羞恼,推着她和淑仪:“去去,回房睡觉,只是夫妻间的私房话,小丫头片子听了不宜。”
淑媛走时还不忘朝丁小酒竖起大拇指:“大嫂,我崇拜你五体投地,从先秦到清末,从天上到地下,谁敢打我大哥,你竟然敢咬他,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淑仪也纳闷,大哥对丁小酒好像是忌惮?宠爱?纵容?反正她长到十九岁,第一次发现有人敢欺负武劲,想想也好,假如丁小酒真能一物降一物的降服武劲,却也是武家之幸大娘之幸,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武老太。
不料武老太得知这件事,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又开始颠着屁股的骂:“她丁小酒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咬我儿子。”
骂完哧溜下了炕,拎着烟袋就要找丁小酒大战三百回合似的,及时被淑仪和淑媛拉住。
“大娘,大哥他多少年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您不是一直喊着愁死了愁死了,现在有人管着他,您不感激大嫂还骂人家。”淑仪开导武老太,本是好意来告诉她武劲终于有了约束之人,却好心办错事,武老太一旦去闹丁小酒,淑仪有点自责。
“好吧好吧,您去找丁小酒拼个鱼死网破,然后我大哥继续吃喝嫖赌。”淑媛指着门示意武老太出去,小丫头顽皮,还把扫地的笤帚抓痒痒的老头乐一起递给武老太做兵器。
武老太咔吧咔吧眼睛,感觉两个闺女说的在理,这么多年,也就是她作为娘亲没办法放弃儿子,凤凰镇谁不戳着儿子的脊梁骨骂。
“大丫二丫你俩吧说的在理,可是,可是那她也不能咬人,托媒人说合亲事的时候,哎呦她爹丁福那个吹的,说他闺女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屁!现在都疯狗般的咬人了,改天我找丁福说道说道,响马胡同出不来好东西。”
武老太习惯称呼淑仪和淑媛为大丫二丫,两个闺女就不明白了,感情她用五十亩良田换来一个让她横竖看不上眼的人。
她们当然不了解,武老太看不上丁小酒,仅仅是她的职业病而已,什么职业?婆婆。
淑仪扶着她回到炕上坐了:“大娘,大嫂弱不禁风的,她没有多大的力气,他们是新婚,你当她真舍得狠命的咬。”
淑媛又开始哈哈哈哈哈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都没看见我大哥被咬了之后那个美,仿佛我大嫂不是咬他而是亲他。”
武老太瞪了眼她:“你还是没出阁的闺女家,说话注意点,什么亲啊亲的。”
淑媛讨个没趣,蹦蹦跳跳的走了,淑仪问:“你去哪儿?”
淑媛抛给她一个无比销魂的笑:“偷听。”
吓得淑仪急忙跑出来拉住她:“越发放肆了,我去告诉娘。”
偷听是偷听不到的,因为武劲已经把房门紧闭,想和丁小酒推心置腹的谈个交易,他刚刚收到本府顶级大丫鬟春喜送来的一封信,是她远在吴继祖吴家做丫鬟的妹妹秋喜转交的,书写者当然是筱凤仙,约武劲明天在茶楼见面。
“喂,明天你陪我去。”武劲讨好的凑到抱着双膝坐在罗汉床上郁闷的丁小酒道,并把筱凤仙约会自己的信给她看。
“不去。”丁小酒斩钉截铁的回答。
武劲腾的站起,把被她咬的地方那两排牙印给她看:“你这人真没良心,你刚刚虐待我,并且你和张庭兰私通我都没揭发,让我帮帮我就不肯。”
私通?丁小酒仰头看他:“你跟踪我?”
无意泄露秘密,他急忙道:“啥叫跟踪,你不见了我当然得找,不巧看见你们两个卿卿我我。”
丁小酒垂头丧气道:“他已经拒绝我,哪里还有卿卿我我。”
武劲没来由的一阵开心:“他一定嫌你丑。”
话出口眼睛扫了下丁小酒,这丫头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的美,觉得幸好是冰天雪地的,否则刚刚自己说出那样违心的话非得天打雷劈,于是改口:“他一定是嫌你笨。”
话出口想起丁小酒撰写的那份契约,当时自己被她那娟秀中不乏洒脱的字而折服,于是又改口:“他一定是嫌你刁蛮。”
话出口想起丁小酒在张庭兰面前柔情似水的模样,于是又改口:“他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嗯,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丁小酒却摇摇头逐一否定:“你别乱猜了,他说是他配不上我。”
妈了巴子,武劲在心里骂,这张庭兰真是个泡妞高手,说他配不上丁小酒,这不是故意给丁小酒希望吗,假如真想拒绝,不如直言“我不喜欢你”,丁小酒一准死心。
“一直和我作对的吴继祖是真小人,我觉得这个张庭兰是伪君子,你不要上当受骗。”
他好心劝丁小酒,人家却不领情:“我的事不用你管。”
武劲不高兴了:“啥叫不用我管,咱俩可是有一年的契约,在此期间你不能和其他的男人相好,否则本大少就得戴绿帽子,凤凰镇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笑话死我,一年后你爱跟谁好跟谁好。”
丁小酒不搭理他,继续垂头丧气。
武劲唯有没话找话:“听听,还叫什么兰,挺大个老爷们叫个狗剩都比这好听。”
丁小酒看他咋咋呼呼满脸鄙夷的神态,替张庭兰辩解:“庭中幽兰,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
武劲不耐烦的:“他叫牡丹秋菊芍药我都不管,但明天你必须陪我去见我的凤仙。”
丁小酒问:“为啥?”
武劲也懂得难为情,吭哧瘪肚半天:“你也知道凤仙嫁人了,我们两个见面不太合适。”
丁小酒不得不笑了:“你们两个经常**,怎么现在怕见面不合适了?”
武劲握着的拳头放在嘴上蹭了蹭,接着干咳两声,这话听着刺耳,现在是有求于人,唯有耐着性子解释:“最近吴继祖看的紧,凤仙担心。”
丁小酒侧目扫了他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还是:“我不去,我去了你们不方便。”
前半句武劲想发火,后半截觉得这丫头还挺懂事,于是开解她:“没啥不方便的,顶多搂一下亲一下,你可以像上次凤仙来时继续掩耳盗铃。”
被他戳穿当初的小动作,丁小酒抿着嘴偷偷的笑了。
武劲也松了口气,刚想上炕睡觉,丁小酒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回头道:“念在你明天帮我的份上,今晚我睡罗汉床你睡火炕。”
丁小酒望着火炕流着口水,早觊觎那个位置很久了,还是装着非常谦让,“算了,你那么大的个子,腿都伸不直,寄人篱下,我忍了。”
刚撂下话,又打了个喷嚏,这次是故意给武劲听的,虽然这喷嚏打的不规范,带有明显的人工痕迹,但不耽误武劲怜香惜玉。
“要不,咱俩都睡炕?”武劲小心翼翼的问。
“你干啥?”丁小酒立即又瞪大了她美丽的眼睛,炕即是床,床即是同床共枕,同床共枕即是男欢女爱,而她心里只有男欢女恨。
武劲明白她误会自己,顺着丁小酒的思路一想,他自己有点抓心挠肝的不自在了:“你瞎想啥,我睡炕头你睡炕梢,这不挺好吗,你说你得在我这里熬一年时间,也不能天天睡罗汉床,真到十冬腊月还不得冻死你。”
丁小酒有点动心,这才睡了两个晚上,腰酸背痛还伤风,望着炕继续垂涎三尺,有些犹豫:“多别扭。”
别扭是一定的,炕头一个炕梢一个,呼吸可嗅放屁可闻,武劲口口声声说对丁小酒没兴趣,怎奈他臭名昭著,凤凰镇的人说他对母猪都有兴趣,何况人乎,何况美人乎,何况月黑风高夜乎,何况孤男寡女乎。
所以,丁小酒执拗的不肯上炕,也不上罗汉床,如此**的态度武劲恍然大悟,典型的既想当**又想立牌坊,突然想抽自己的嘴巴子,这样评价丁小酒言过其实,且有侮辱之嫌疑。
他琢磨下,拔腿出去,不多时拎着一个矮脚的炕桌回来,咚的往炕中间一放,得意道:“隔开。”
这主意不错,虽然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虽然武劲算不得君子,丁小酒还是喜滋滋的上了炕,热烘烘的果然比罗汉床暖和,从炕柜里拿出自己的那套被褥铺好,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
一翻身,蓦然对上炕头早已躺好的武劲的目光,中间虽然隔着饭桌,底下却是空着的,她急忙把身子转过去,心突突发抖,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
武劲也是嗖的转过身子,想着身下这铺炕连着的那头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他的手抚摸着炕,仿佛抚摸着丁小酒滑腻腻的身子……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