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妓不可怕,但同心爱的女子一道这就可怕至极,且对方是个才女,这更加荒谬至极,西门岳一瞬间就明白这是小酒的玩笑,随即配合她的玩笑:“真是同道中人啊,我正有此意。”
“真是同道中人”仿若他的经典台词,小酒早有领教,所以情知他说的是反话,一如他说他奸懒馋滑一如他说他喜欢看那些**。
淑媛对西门岳并不了解,以为他说的是真,咋咋呼呼的指谪西门岳的不是,俨然一副未婚妻的样子。
小酒唯有从旁解释,去四喜班并非嫖妓而是拯救他自甘堕落的大哥。
于此,淑媛也要跟着,小酒必须阻拦,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吗,即使没听说过窑子里面的勾当也还听说过凤凰镇人对窑子的观念,于是劝说淑媛:“一入窑门深似海,从此西门是路人。”
意思是你个黄花闺女去那种腌臜之地,西门岳必然对她刮目相看。
淑媛正对西门岳爱得如火如荼甚至是走火入魔,果然不敢强行跟着。
摆脱淑媛,小酒让麻雷子带路,三人来到四喜班。
四喜班在凤凰镇颇负盛名,更因为有四大美人让凤凰镇的老少爷们心驰神往,张庭兰曾经说过一个段子,在问及新收学生将来有何远大理想时,竟有一半的男孩说长大赚钱泡四喜班,和头牌冷秋蝶把酒言欢,当时张庭兰快气炸肺,丁小酒却觉得这些男孩的理想非常接地气,英雄和才子都是稀有物种,一般人很难企及。
另外她感觉,窑子这种社会产物是给别的男人准备的,不包含张庭兰,所以越是太多的人龌蹉才能显示出张庭兰的高洁,是以她对窑子并无什么抵触。
此时她把脖子仰酸,认真看着四喜班门匾上的字,怎么和恩师张庭兰的字如此雷同?转念想想张庭兰品行高洁,再急于赚钱也不会把自己的墨宝出卖给烟花之地,定然是某些人像模仿颜真卿柳公权似的模仿张庭兰,忽而她就沾沾自喜了。
门口迎客的两个姑娘一看这几位就是生客,熟客都是径直入内找到相好的姑娘上炕直奔主题,唯独这几个竟然不懂里面的风光旖旎还杵在门口欣赏建筑,于是赶紧过来招呼小酒三人,突然就发现了麻雷子,认识,武劲是老熟人,麻雷子跟班的后果是也成为四喜班的老熟人。
“我家大少爷在吧?”麻雷子开口问。
其中一位姑娘扭捏作态道:“和几个姐们逗乐子呢。”
这姑娘边说边把目光落在小酒身上,看小酒穿戴和麻雷子相似,以为是武劲新收的小厮,不过这小厮长的可真俊,目光掠过小酒肩头望见她后边的西门岳,这姑娘掩面惊呼,后边的那位不仅俊,穿着紫红的西服更艳丽,凤凰镇没见过这么妖娆的男人,所以两个窑姐争先恐后的来拽西门岳,一为钱,二为色,按说窑姐就是出卖色相的,但她也是人,也好se。
来四喜班的路上小酒和西门岳已经计划好,武劲流连此地断然不会轻易回去,故意让西门岳来搅局,把武劲身边的姑娘都搅合散了,看他还跟谁眉来眼去。
小酒对西门岳有信心,首先他有钱,其次他有色,这些都远在武劲之上。
看眼前这两个窑姐对西门岳的热情,小酒感觉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半推半就随着这两个窑姐进了四喜班,竟然轻松发现了武劲,他也没弄个包间啥的,而是就在前面的大堂,正和五六个姑娘猜拳喝酒,兴致高涨到脱了上衣,健硕的胸肌被那几个姑娘摸来摸去,他的脸涨红,眼神迷离。
眯着眼睛微乎其微的一条细缝,忽然闪入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登时睁大了眼睛,不是小酒是哪个,虽然乔装,也还是认出。
几天了,武劲醉生梦死感觉自己没了味觉触觉甚至没了思想,丁小酒说他是行尸走肉,他这几天深刻体会到了,这一刻却突然发现自己渐行渐远的生命被一只小手给勾了回来,就像于沙漠中长久跋涉突然发现绿洲——他知道小酒是来找他的。
麻雷子已经上前:“大少爷,咱们回去吧。”
武劲骂了句:“滚!”
麻雷子指着丁小酒低低道:“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回去吧。”
武劲继续:“滚!”
麻雷子没奈何了,唯有回头去看丁小酒。
小酒已经预料到是这样的局面,捅了下西门岳。
西门岳心领神会,指着武劲身边的几个姑娘道:“过来陪大爷。”
那几个姑娘顿时齐齐奔来,且配上过度开怀的笑,笑得五官扭曲,跑到半路听武劲手中的酒杯咔嚓摔在地上,悉数悻悻的退了回去。
小酒知道她们都怕武劲,于是道:“阁下逼迫姑娘们作陪,与强抢民女有何区别,胜之不武。”
武劲抹搭她一眼,呲牙冷笑,对身边的几个姑娘道:“滚!”
姑娘们像得了赦免,呼啦啦再次冲过来围着西门岳,好端端的西门公子顷刻间被一群脂粉淹没,双手高举挣扎,就像溺水之人。
小酒没工夫管他的死活,过来坐在武劲身边,道:“你娘很担心你。”
武劲不屑的笑:“我娘已经习惯了我的龌蹉无耻卑鄙下流。”
这都是小酒骂他的,小酒知道他是生自己的气,继续劝:“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武劲也不用酒杯了,拿起酒壶咕嘟嘟灌下一口:“我娘已经习惯了我的行尸走肉,习惯了这个废物儿子的生活。”
这又是自己骂他的话,小酒百般劝说他就是不走,那些姑娘见异思迁的纷纷围攻西门岳,武劲冲楼上高喊一声:“秋蝶,来陪哥哥。”
接着,一声回应仿若被清风涤荡过了,分外的动听:“来了。”
随着美妙的声音从楼梯飘下来曼妙的一个身影,纵然小酒自己本身就是美人也还是看得呆了,因为对方不仅仅美,更柔,周身上下没长骨头似的软,走路就像一枚落叶滑过水面,身姿好似初春的嫩柳弱不禁风,虽然仍旧有秦楼楚馆历练出来的矫揉造作的痕迹,但比之那些哜哜嘈嘈的窑姐,这位算得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了。
武劲已经叫出她的名号,丁小酒知道这位就是四喜班的头牌,也是让几岁小童都蒙昧以求的冷秋蝶。
冷秋蝶偎在武劲身边,用手中的绢帕给武劲擦了擦嘴角淌下的酒水,温言软语:“哥哥,怎么一个人?”
武劲指着西门岳身边那几个姑娘骂:“都他娘的提上裤子不认账的货色,见了小白脸个个像发情的母猪。”
粗俗的话让丁小酒皱皱眉头。
冷秋蝶却莞尔一笑:“等下让我娘好好教训她们一下,竟然敢慢待哥哥。”
武劲哈哈大笑,捏了捏冷秋蝶的脸蛋调qing:“舍弃姹紫嫣红,独取你这一朵。”
小酒撇撇嘴,他娘的,他不仅仅会粗言秽语居然还会这种腻腻歪歪的东西,莫名的有些气,过来夺武劲手中的酒壶:“跟我回去。”
武劲把胳膊用力一甩,就把她甩得滑下椅子,武劲刚想伸手抓她,半路又把手缩回,最后还是旁边的麻雷子扶住了她。
小酒怒了,指着他喝问:“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
武劲反问她:“你走不走,不要耽误我与秋蝶卿卿我我。”
小酒咬牙道:“你别给脸不要。”
武劲眉头拱起:“我还有脸吗?
小酒一僵,不知该怎么回答,定定看着他。
武劲内心在挣扎,最后心一横,揽过冷秋蝶就要亲下去,他是存心气丁小酒的,也没拿捏准到底人家气不气。
眼看他的嘴巴贴近冷秋蝶的嘴巴,小酒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