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你的?”武老太相当惊诧,嚷嚷完急忙呸了口,“不是野种是孩子。”
别人的,就是野种,自己家的,就是孩子,一旦确定是真,立即上升到宝贝。
没等武劲回答,武老太觉察出不对,“你们才成亲几天,就是她怀了身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反应?”
武劲硬着头皮往下编:“成亲之前就有了。”
未婚先孕?武老太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武劲明知道她骂的小酒,故意道:“你儿子是不要脸,刚认识就把人家给睡了,她倒是想反抗,我五大三粗,她细胳膊细腿,最后……”
武老太一摆手,不想听过程,只求证结果,丁小酒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孙子,天啊,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大孙子,她差点乐晕,一招手让儿子来到自己面前,干巴巴的手抚上儿子的脸,高兴的都语无伦次了:“儿子好,好儿子,做得对,就这么做,啥婚前婚后的,快去叫柳郎中过来给媳妇诊诊喜脉。”
武劲搞不清一个状况,那就是诊脉会不会看出小酒怀的不是自己孩子,于是道:“娘,已经说是我的种,您就别让那个老流mang在我媳妇手上摸来摸去。”
武老太拍了下儿子的脑袋,笑着嗔怪:“胡说八道,人家郎中那叫望闻问切,行,不诊也行,你啊胡闹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让娘扬眉吐气一回了,之前娘还因为媳妇她新婚夜没落红而钻心摸眼的找茬折磨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你这臭小子提前给那啥了。”
老太太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开始抹眼泪,喜极而泣。
可怜天下父母心,武劲伸出袖子给老娘擦泪,刚想规劝,猛然想起她刚刚说什么新婚夜无落红,才明白为何小酒进门至今老太太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
“哎呀不好!”武老太哭着哭着想起一件事:“我刚刚用枕头打了媳妇的脑袋,那孩子该不会出事吧?”
武劲道:“孩子不是揣在肚子里么,又不是在脑袋里。”
武老太如释重负。
无论怎样,丁小酒的春天终于来临了……
次日一早,饭都没吃小酒收拾整齐就决定去吴继祖家附近猫着,单等西门岳按照说好的把吴继祖约出去,自己就冲进吴家把筱凤仙带出来给武劲。
昨晚武劲满脑子都是小酒珠胎暗结的事,辗转反侧彻夜无眠,到现在还赖在被窝里懒得起来,听小酒窸窸窣窣的穿戴,啪嗒啪嗒走向门口,门已经吱嘎推开,他冷不丁抛过去这样的一句话:“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小酒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他梦呓似的,腾腾奔到他身边,“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武劲没回答她的提问,而是重复:“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否则就要天下大乱了,我娘能折磨死你。”
小酒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很想告诉武劲我肚子里只有臭粑粑哪来的孩子,嘴上不能说,咱是淑女才女,所有的言行得符合这一形象,不怕武劲听见,还怕武劲传播给张庭兰呢,哼了声道:“我肚子里孩子没有,只有一腔怨怒。”
没孩子?武劲呼哧坐起,习惯了裸睡,从小酒进门唯有穿着中衣中裤,只是晚上感觉别扭,不知何时脱得只剩下一条花裤衩,小酒立即别过脑袋:“臭不要脸。”
武劲低头看看自己,急忙拉过被子盖住,问:“你真没怀孩子?”
小酒再单纯,也知道单凭女人一方没有能力制造出孩子,否则谁都不用结婚了,自己没和任何男人亲近过,当然不会有孩子,瞪了武劲一眼:“无聊。”
武劲搓着脑袋上硬硬的寸发,没孩子?没和张庭兰那啥那啥那啥,嘿嘿高兴的笑了:“那你为啥呕吐不止?”
呕吐不止?小酒琢磨下:“谁让你说你下辈子就是幻化成一坨……哎呀,我又想吐了,没工夫和你瞎扯,我去吴家把筱凤仙给你带出来,说,你在哪里等着见面。”
武劲还没从前一个问题抽离神思,听说她要帮自己约会筱凤仙,立即开心道:“真的?”
小酒需要密切关注西门岳的行动,所以不想和他纠缠细节,转身出了房间,丢下一句:“水煮茶馆等着我们。”
出了房门才走出十几步,迎面被淑媛堵住:“大嫂,我听说昨天西门公子来了,你为何不叫我?”
小酒想说西门那谁是拜访自己的,考虑武家二小姐背后的玉格格,改口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昨天一日。”
淑媛想想也对:“他是不是来找我的?”
小酒看她唇红齿白不像是有病胡说八道,但她也忒笨了点,人家来找你为啥你没见到?想直言又考虑到她背后的玉格格,改口道:“他没明说。”
淑媛已经非常开心:“他拐着弯怎么说的?”
小酒愣愣的,自作多情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一种境界:“他拐着弯,他拐着弯说要我给他的店铺题写门匾。”
淑媛一高蹦起,把小酒吓得花容失色,她却拉着小酒就跑:“走啊走啊,你去给他的店铺题写门匾。”
淑媛拉着她一路飞奔离开武家,半路小酒已经交代自己今天首先做的是去吴家附近蹲坑,为她亲爱的大哥约会有夫之妇筱凤仙。
“之后呢?”淑媛问。
“之后……”小酒迟疑。
“不要告诉我之后你功成身退回家吃饭。”淑媛冷着脸。
小酒挠挠脑袋,可怜天下姑娘心,成全她吧:“之后咱们去找西门那谁。”
淑媛又一高蹦起,小酒在想,究竟是三太太不正经?还是武老爷不正经,怎么生出这么不正经的闺女,转念想想自己也暗恋恩师张庭兰,所以大家都不正经,还是谁也不要笑话谁了,就像武劲说的,正经的人哪里来的儿女。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直奔吴家而来,凤凰镇古香古色,居民的住处皆以胡同称呼,武劲家在皇爷胡同,小酒家在响马胡同,张庭兰在翰林胡同,吴继祖家在财神胡同,从南到北一条线一条线的排列,财神胡同靠后,丁小酒和淑媛横穿半个凤凰镇才来到财神胡同,吴家大宅盘踞财神胡同半条街,剩下的一些居民也都是开店的老板,所以财神胡同这个称呼确实名副其实。
两个人在某户人家门前的大柳树后面猫着,紧盯住吴继祖家门口,看西门岳何时能把吴继祖给钓出来,看看天色尚早,还以为需要等个小半天呢。
孰料西门岳比小酒还着急,非常早的就来拜访吴继祖,交代自己是省城西门望族西门候的公子,来凤凰镇投资,听说吴家店铺多,看看彼此能否有机会合作,约吴继祖出去喝茶详谈。
省城的西门一族是大财阀,作为生意人吴继祖当然了解,对西门岳登门拜访有点受宠若惊,准备在家里设酒宴款待,怎奈西门岳执意出去喝茶,吴继祖唯有同意。
两个人并肩出了吴家,门口吴继祖已经叫人准备了马匹,刚想邀请西门岳上马,突然嗷的一嗓子:“西门公子,我来了!”
躲的好好的淑媛,猛然冲了出来,风一般的速度,疯一般的阵势,直扑向西门岳。
小酒蹭着大树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叹自己出师不利,先露馅,接下来该怎么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