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公子当然是指西门岳,进门就是客,别说是西门那谁,就是西门庆本尊来了小酒也不能把人家往外撵,这是凤凰镇约定俗成的规矩。
武家前面待客的大厅是负责接待男宾所用,非常庄重,二院另有中堂是负责接待至亲好友和女眷所用,各房太太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和待客小厅,是负责接待娘家人和私交甚好之人所用。
武劲为长子嫡孙,身份尊贵,不仅有卧房和独立的待客小厅还有书房和练功房,甚至厨房马厩花园茅房都是单独配套,这些小酒知道,所以让春喜把西门岳往这里请,她懒得穿过武家重重房屋往前边去见客。
春喜熟知武家的一切,提醒她:“大少奶奶,按规矩,西门公子是生客,需在第一院的大厅接待。”
大户人家的规矩就像律法,触犯者主子有生杀大权,据江湖小报毫无根据的报道,每年大户人家以投井、上吊、中毒等等原因死亡的男仆女婢不在少数,甚至崴脚脖子都能死,民不举官不究,所以,进入大户人家为仆首先要学会懂规矩。
小酒不是仆,却是新嫁,她的地位是附属于武劲的,要想在武家博得武老太这样至高无上的能力,还需修炼一些年,然而她自己都觉得是过客,才没那种专研武家规矩的心思,大厅就大厅吧,她一路小跑的过来,于是,春喜把这个信息牢牢记住,大少奶奶对西门公子望眼欲穿。
其实小酒着急见西门岳是因为淑媛,也有张子君的成分在,她想问问西门岳到底心仪哪一个,然后她好负责通知另外一个死心,因为她是淑媛的间接媒人,而张子君是她的闺蜜。
来到前面的大厅,从敞开的厅门看见负手而立正观摩武家装潢的西门岳,小酒第一个念头是,天真的暖和了,西门那谁浑身上下像青草发芽似的嫩绿,每次见他都是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西装,亮丽耀眼,一个男人这么爱打扮,只能说他很闲。
她故意把脚步放重,踏踏的,提醒对方:我来了。
西门岳回头来看,莞尔一笑,小酒立即感觉满院的残花败柳皆无色,男人美到如此不忍直视的程度,她替对方悲哀,这得找个七仙女才能般配,人间,人间有这样的女人吗?
刚迈进大厅的门,西门岳张开双臂像只开屏的孔雀,想以西方礼仪来拥抱丁小酒,她却嗖的躲开,且直奔主题:“你来干啥?”
西门岳讪讪的收回手臂,也发现自己表错情用错心思,这种礼节是他在国外读书时习惯的,在省城也经常使用,忘记凤凰镇是小地方,拥抱已婚的小酒类如当众偷qing。
西门岳耸耸肩,这又是舶来的举止,道:“看看你。”
小酒转身就走:“你看过了。”
西门岳冲过去挡住,笑眯眯的:“有事。”
小酒哼了声,有事就说事,装深情玩暧mei,他不仅仅很闲,还很欠揍,指指雕花的高背椅,示意西门岳落座,紧随而来的春喜吩咐门口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去泡茶,她然后侍立在小酒身边。
西门岳扫了眼春喜这个大灯泡,心里的话不能说,只能对小酒说表面的:“我新店筹备开张,想麻烦你给写个门匾。”
小酒以为自己听错,掏掏耳朵道:“你重新说一遍。”
西门岳被她这个小动作逗得朗声而笑:“我说,我想麻烦你帮我的新店写个门匾。”
小酒其实想说没什么不可以,西门岳的来历她已经打听清楚,豪门阔少,想他家在凤凰镇开店一定都是最繁华地段最醒目的门脸,自己的字能被凤凰镇百姓瞻仰这是何等的荣耀,开口却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西门岳又是耸耸肩摊摊手撇撇嘴:“因为你的字漂亮。”
这算回答吗?小酒眨着大眼无语。
西门岳唯有再道:“好吧,是张先生让我找你的。”
这个理由比皇上的圣旨还好用,反正现在也没皇上,小酒立即道:“成交。”
这回轮到西门岳愣神了,成交是什么意思?忽而明白过来,“说,多少酬金?”
小酒摇头:“一文不要,你只需反过来帮我一个忙。”
交换?西门岳点头:“说吧,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小酒见他答应非常高兴,嘿嘿笑道:“刀山火海不用,只需借用你一次。”
西门岳舔了下嘴唇,把脑袋往她这方面凑了凑,声音低的像耳语:“乐意献身。”
小酒感觉哪里不对,把身子后仰:“献身?但不知吴继祖肯不肯和你约会。”
西门岳立即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的笑:“吴继祖?约会?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酒眼角余光发现春喜在一边,自己当下要说出的话不适合她听,于是转头道:“春喜啊,二娘说给我做丝饼,你去看看好了没有,做好了端一碟到我房间。”
春喜应声而去,小酒才说:“我帮你写门匾,你帮我和吴继祖约会。”
西门岳还是不明白,“我只听说过吴继祖,我没打算和他做朋友,我干什么要约他?”
小酒嘻嘻笑着:“一回生二回熟吗。”
无端要自己约吴继祖,西门岳如坠五里云雾,道:“求真相。”
小酒不得已道出一点点实情:“我想约吴继祖的老婆筱凤仙,但是吴继祖管的太严,不让筱凤仙出来。”
她其实是为了武劲,是武劲想要她帮忙支开吴继祖,想武劲如此恶少被自己打过毫无怨言,投桃报李,也应该帮忙,另外她被武劲对筱凤仙的深情感动,见到西门岳,她突然产生灵感,西门岳是凤凰镇新贵,他约吴继祖一准出来。
西门岳二话没说,一拍桌子:“成交。”
小酒心花怒放:“好,你明天中午之前把吴继祖约出来,然后我去找筱凤仙,事成之后我帮你写门匾,你开几个店我帮你写几个。”
西门岳伸出手来:“君子一言。”
小酒愣愣的看着他的手,西门岳催促:“下一句呢?”
小酒唯有把手伸过去,木木的:“驷马难追。”
西门岳使劲握住,只感觉掌心处柔柔的滑滑的,如玉般微凉,想起小酒浓妆和自己相亲那次,鬼魅般的模样,自己就是从她一双玉手发现了玄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小酒见他呆呆的,立即抽回自己的手。
西门岳高兴而去,小酒高兴而回,进了房间发现武劲将一把尖刀揣进了怀里,她浑身一抖,觉得武劲是想找吴继祖决斗救出筱凤仙,立即道:“把刀给我。”
武劲不明所以:“为什么?”
她伸出手:“什么都不为,把刀给我。”
武劲忽然想起自己无意触及她胸脯的事:“你该不会打了本大少的脸还不解气,想把我杀了?”
小酒故意刺激他:“我正有此意,看你敢不敢给。”
武劲鄙薄的一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个丫头片子,立即从怀里掏出刀递给她:“生不如死,求之不得。”
小酒接过刀转身就跑,把武劲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拔腿在后边就追,她跑出房间跑到耳房处的水井边,把手中的尖刀嗖的丢进井里,然后坐在井沿摸摸心口:“这下好了。”
这套动作真如行云流水般——漂亮!
武劲愣在她面前,愣了半晌吼道:“那是卖肉的孔老三的剔骨刀,让我给他开刃,不是你抽哪门子邪风,你给人家扔了干啥?”
“啊?”小酒傻了,孔老三的剔骨刀?让武劲开刃?自己给扔进井里了?知道这是天大的误会,立即回头趴井口看,看那刀能不能打捞上来,回头太猛,手没扶住井沿,脑袋朝井里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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