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劲不是想利用一个被子的机会占小酒便宜,给他一个枕头的机会他都不敢冒犯小酒,火烧赌坊,巾帼英雄,自己敢利用一个被子占她的便宜,她就敢利用一个被子红烧武劲。
他是想趁机开解小酒,张庭兰非她的良人,何必为这场感情煎熬自己。
总之,得了房主老爷子的点播,重新回到房里,看小酒固定一个姿势仍旧坐在那里,他舔了下嘴唇,讲正事之前总得来个引子,就像很多偏方秘方都需要药引子一样,就像诗歌中的起兴手法,以此引彼,先以某种景物开头然后再切入正题,他怕自己说的太突兀引起小酒的反感。
“今天救你就当我日行一善,下不为例。”
他说的非常随意,还随意的上了炕坐在小酒对面。
小酒眼皮上挑,姿势没变,反问:“我投河自尽算不算对你彻底拯救呢?”
武劲立即哑巴了,他骂人行打架行赌钱行喝酒行,就是对付丁小酒不行,从洞房花烛夜开始,他就知道丁小酒是自己的克星,自己分明是打虎英雄武松的后代,她偏偏说是卖炊饼的武大郎后代,虽然是兄弟两个,这意思相差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差不多是月亮到地球的距离,其实武大郎人也不错,错的是他有个媳妇潘金莲,但凡提及武大郎,势必要像买一赠一似的硬塞个潘金莲,武劲喜欢妖娆的女人,也曾意yin潘金莲,就是不能接受自己与潘金莲的男人武大郎有关。
撇嘴看着小酒,“你是害我,你还拯救我。”
小酒头也不抬,“我死了,假结婚就作罢,你也解脱了。”
武劲有想敲掉她脑袋的冲动,是气她说的太轻巧,她死了,自己新婚丧妻这是何等的丧气,还得搭一副好棺木还得搭假惺惺的两行热泪,想打没敢,爪子在虚空中划拉一圈扣在自己大腿上,是怕她再抓住自己的手咬一次,嘎吱嘎吱的磨牙表示愤怒,气归气,还得说正题,“酒儿……”
没等发挥自己舌灿莲花、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的特长,小酒呼哧冲过来,力道过大差点压在他身上,最后不得不摁着他的肩膀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指着他恶狠狠道:“叫我什么?”
武劲仰头看着她,仿佛整张脸就一双大眼珠子的感觉,眼睛太大太水灵,让人很容易忽略她小巧的鼻子蓓蕾一般的嘴巴。
“叫你,叫你中华民国关东凤凰镇响马胡同丁记杂货铺掌柜丁福的女儿丁小酒。”
不知是惊骇于小酒的淫威,还是惊骇于小酒的美丽,总之结结巴巴,且目光呆滞。
小酒呼出一口气,一口恶气,重新钻进被子里,只是被她这么一闹,武劲已经彻底忘记要跟她说什么,全盘计划打乱,唯有临场发挥。
“你说我们俩是夫妻,对内算是难兄难弟,不对,是难兄难妹,对外得同仇敌忾吧,我这样称呼你,别人不觉得奇怪吗?至少觉得我们两个是貌合神离,我老娘会过问,你老爹会过问,麻烦就来了。”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小酒合计下,颇为勉强的,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无奈的:“那叫小酒吧。”
折中之后,彼此都接受,武劲被自己争取的胜利成果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到去戏谑小酒:“偶尔可以不可以叫亲爱的小酒儿?”
小酒再次愤然扑来,这回身子稳住了脑袋没稳住,于武劲鼻尖差点触及鼻尖的距离,她丝毫没发现武劲的呼吸苦难,继续恶狠狠的:“就叫小酒,并且不能带儿化音,好像我们两个多熟悉似的。”
武劲噗嗤笑了:“咱俩是当着亿万万同胞明媒正娶拜堂成亲的,咱俩不熟悉,你和哪个王八蛋熟悉?”
小酒哦了声,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居然道:“我是跟你熟悉。”
武劲得意的一笑,笑到半路玩味下她的话,顿时破口大骂:“丁小酒你个臭丫头!”
小酒裹紧被子,仰望破破烂烂不停掉灰尘的屋顶,感叹:“我今天靠谱极了。”
武劲恨的牙根痒痒,看着小酒裹着的被子才想起自己想干什么,道:“我知道你喜欢张庭兰,但你想过没有,你傻了吧唧喜欢他的时候,他却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值得吗?”
小酒心里一刺,表情一凛,眼神一呆,怔住三秒,随后反唇相讥:“你深爱筱凤仙,你苦巴苦业的等她这么多年,她在被别的男人搂着睡觉,你值得吗?”
然后,轮到武劲心里一刺,表情一凛,眼神一呆,比小酒多了样菊花一紧,怔住三秒,随后抱着脑袋躲到旮旯,心里想的不是筱凤仙,想的是丁小酒长的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一定是老天爷派她下凡折磨自己的。
成功击退敌人,小酒再次叨咕一句:“我今天靠谱极了。”躺下睡觉。
躲在旮旯的武劲越想越生气,当初以为自己答应和她假结婚,她一定对自己俯首帖耳的,现在完全偏离当初的设想,本来是男上女下的姿势,现在却变成女上男下了,被她压迫,奶奶的。
骂到这里发现小酒正躺在炕上,想起自己刚刚男上女下、男下女上的理论,他自己脸红了,想劝人家没成功,反倒被她羞辱一番,哈欠连天,这都半夜了,当然困,抱着胳膊嘚嘚瑟瑟的故意打了个喷嚏。
小酒收到信号,瞥他一眼,“你就那样睡啊?”
武劲吸吸鼻子,装着伤风的前兆,从小不爱读书经常这样骗老爹,所以运用的炉火纯青,还配上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怨妇语气,“不然怎么办,这家就两床被子,老两口一床,你一床,我只能耍单。”
小酒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摸摸身下连个褥子都没有,就是躺在光溜溜的炕上,想想道:“不然,你过来,我们盖一床被子。”
噗!武劲感觉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山崩石裂、石破天惊、惊涛骇浪、浪里白条张顺……扯远了,总之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考虑要不要对不起筱凤仙?边考虑边往丁小酒身边爬,正想掀开被子,小酒呼哧坐起,然后倚靠在墙上。
“我们只能这样坐着睡了。”
武劲感觉头上那朵巨大的桃花被撕个粉碎,且拍了他满脸碎屑,无奈也靠过去,两个人围住被子,小酒蓦然感觉身边有热辣辣的气息,雄性的气息,心里倏忽一抖,谨慎的把自己挪开距离武劲一掌宽的距离。
“我给你讲讲我和筱凤仙的事吧。”
武劲突然冒出这一句,不知为何要讲给丁小酒听。
“谁稀罕。”小酒把脑袋别过去,其实她就是装着毫不在意,刚刚武劲的话他还是非常触动,无可救药的爱上张庭兰,却要面对他有家庭的事实,痛苦又害怕,假如闺蜜张子君得知自己想从她娘那里把她爹翘行,张子君只怕会恨死自己,这感情纠缠折磨让她很累。
“你不稀罕就权当我放屁了,但有屁不放憋坏内脏,所以我得说。”
武劲非讲不可。
小酒仍旧是:“粗俗。”
武劲懒得和她争辩,于是讲起他和筱凤仙的过往,他和筱凤仙的感情,起源于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