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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与龙

关于龙神霍青多多少少听说过,在北仓乃至于整个苍土宗族部落大大小小不计其数,部落之间有着不同的文化风俗和生活习惯,州界省之中存在着不同的宗族,各宗族之间也有不同的信仰和习俗,五龙岗祭拜的是龙神,西宁城祭拜的则是水神,至于这些所谓的龙神,水神,牛神等等神到底存在不存在也是很难说的。

老者带着霍青出了后街,过了菜市场一路向东去,东街上德胜班的师傅们正在舞龙,老者只是匆匆瞅了一眼便是加快脚步过了东街,东街尽头是祭神龙坛。

此刻祭神龙坛边上围了好多人,哭喊声压倒了所有的声音,祭拜龙神乃是五龙岗瓦明宗族的大事,这是宗族的大喜事,为何会有人会在此嚎啕大哭。

老者拉着霍青上了祭神龙坛,龙坛上两个身穿道服的通天师神态依然的坐在虎头倚上,见老者上了祭神龙坛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通天师看了一眼霍青交给老者一张铁牌,老者战战兢兢的领过铁牌然后一路小跑离开了,有了那张铁牌老者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他的子孙后代会被送到祭神龙坛祭祀龙神了。

霍青这几天来的见闻见识怕是他在霍家庄九年来都不曾及的,害怕是在所难免的,但一个九岁的又能干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祭祀,献礼,跪拜等等一系列的仪式下来天色也将近黑了,人群哄哄嚷嚷的散去,只有几个哭了一整天的妇人在五龙岗护卫营的驱赶下才不得不离开。

祭神龙坛上除了霍青还有四个个孩子,年级也不过七八岁大,一个个抹着鼻涕擦着眼泪嚎个不停,倒是霍青在想这个所谓的龙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个通天师吃了很多祭祀的食物,许是良心发现了将吃剩的猪蹄羊腿扔给了霍青几个孩童,饿了三天的霍青毫不客气的啃了三只猪蹄两根羊腿,霍青忽然觉得这恐怕是他们几个孩子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天色黑尽,从祭神龙坛到菜市场,再由菜市场到后街宽敞的道路上再无一人,就连往日里打更的老更夫都回了家,五龙岗的乞丐和流浪汉也都躲进了庙宇,整天街道上就只有一个马车驶过,驾马车的是一个青年小哥,头戴一顶土黄色苇帽,车上便是五个孩子。

当马车驶过街道,家家户户原本亮着的油灯皆是被吹灭,长长的街道上只留下一道浅色车辙,被风一吹消融在最后的马蹄声中。

马车驶出五龙岗一直向北去了,离五龙岗三里处有一水潭名为五龙潭,五龙岗的人都说五龙潭里有龙神,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至于到底谁真正的见过龙神却无一人敢应,因为见过龙神的人都已经死了,五龙岗之所以能够风调雨云那是因为龙神的存在。

驾车的人送到五龙潭就跑了,五个孩子被绑在马车上只能听天由命,好在绳扣系的不算高明,霍青自认为别的本事没有这解锁扣的本事还是有的,以前在家中他的大哥和二哥闲来无事总是喜欢教他一些保命的本事,那时霍青觉得没有用处,此刻方才领会到大哥和二哥的用心,想到这不免再次流下泪水,解开绳扣后霍青赶紧擦掉眼泪,这三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让别人笑话。

霍青解开自己的绳扣后又为其余四个孩子解开了绳扣,同是天涯沦落人,霍青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从小王氏就对他讲过做人要多行善,霍青一边解着绳扣一边安慰着哭哭啼啼的孩子们,看到他们的一脸鼻涕的模样霍青觉得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哭了,原来哭是这样子的难看。

孩子们下了车,四周寂静的有些不寻常,下了车霍青是想逃的,却在这时,湖面终于有了动静,平如镜的湖面开始涌动起来。

拉车的马已经察觉到异样,恐慌啼鸣后踏着悠悠林道而逃。

嘭”的一声湖面炸开水珠万千,一只庞然大物从水中腾空而出扶摇直上,茫茫月色下霍青看得再清楚不过那是一条龙,一条真真切切的青龙。

几个孩子吓傻了,有两个个年级稍小的尿了裤子,霍青第一次见到龙,心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一点从他那颤抖的双腿足以看出,在霍家庄的时候霍青曾听他的父亲霍明峰讲起过,龙族一直深居南冥,只是不知道这北仓竟然也有龙族。

嗷!

仅是一声龙吼,霍青便感觉到大地不停的震颤起来,树林里卷起一阵狂风,青龙龙头往下一沉便是浮空而下,灯笼般大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不一样的光芒,扶摇之下龙尾向霍青五人横扫而去。

霍青只觉得身体一轻再是一紧眨眼间五个孩子就被青龙卷着飞上了天,都是一群尚未经事的孩子好奇心大过了害怕,从天上往下看夜色一览尽收,飞翔乃是所有人共同的梦孩子们欢呼着趴在青龙的背上,可霍青觉得没那么简单,龙族的高贵古书中一向都有传载,这条青龙不会闲着没事去哄一帮孩子的。

青龙在五龙岗上方飞旋了两圈之后便是往下飞去,等到了地面将孩子们放下青龙终于露出了凶相,巨口之下獠牙森然,霍青只觉得一阵狂风吹过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青龙的巨口之下走去,好在霍青临危保住了一颗大树这才没能掉进青龙的口中,而那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已是被青龙吞进了肚中。

只有另外一个孩子像霍青一样抓住了一颗大树才没有被青龙吞掉,青龙吞掉三个孩子后似乎还不满意,一声怒吼之下扶摇而起向霍青两人去了,青龙吃掉那个孩子后接着又向霍青飞去,那一刻霍青绝望了,算命先生的话终于要验证了。

片刻之后等霍青睁开眼看到的是青龙离他不过一尺,一双大如灯笼的龙眼中带有迟疑的看着霍青,霍青见青龙迟疑之际抓了一把细土向青龙的眼睛撒去。

吼!

青龙怒吼着在树林之中翻滚着,龙尾扫荡之处树折木断,霍青自知活路难寻索性疾步跃上了青龙的脖颈上。

嗷!

龙颈乃是龙族的逆鳞,青龙龙尾不停地摆动却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龙颈上的霍青,无奈之下青龙载着霍青上了天,高处不胜寒这句话说得果真不错,霍青僵硬的趴在青龙的身上不敢动弹丝毫,自他记事起霍明峰就对他讲过遇事害怕胆怯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但临危之时能做到稳操以待的又有几人,霍青不是这样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青龙在高空中盘旋了几圈后便是疾驰往下飞去,噗通一声青龙连同霍青一起淹没进湖水之中。

嗷!

一声嘶吼过后,湖面涌动炸开青龙再度飞了出来,霍青依然还骑在青龙的龙颈上,此刻青龙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傲气与威势,脖颈处竟然被霍青咬出了一个伤口,要是有北仓修道士在此定然会震惊无比,龙鳞可是一般的刀刃都无法刺破的,霍青竟然用牙咬破了龙鳞。

霍青不是驯龙师,也更不是什么屠龙勇士,他只不过是一个九周岁的孩童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他的本能选择让他活下来,霍青趴在龙颈上,青龙粗重的大口喘气,呼出的气吹得树林飒飒作响。

一人一龙僵持住了,霍青不敢挪动丝毫他怕他一旦离开了龙颈就会被青龙吞掉,青龙也不敢再有大动作,龙颈上的伤口伤了他的元气,再挣扎也是徒劳白白浪费元气。

…………

三天时间过去了,霍青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龙颈上,饿了或是渴了就喝上一口龙血,这龙血虽然难喝却也能充饥,这要是让北仓修道士知道非把霍青煮了吃不可,龙血可是修道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滴龙血可比一枚三品上好的灵丹。

相比霍青的舒适,青龙可就遭罪了,身为龙族的他一向自视高贵,被人骑在龙颈上已是对他的侮辱更别说这人竟然连喝了他三天龙血,但对于龙颈上的霍青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嗷……

一声长长的龙鸣低沉传出,这代表着青龙已经彻底的屈服了,龙血流失过多让青龙失去了龙气,那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有着不甘也有着无助,更多的似乎是不舍。

霍青似乎听懂了青龙的吼声,说道:“你要是答应不伤我性命我就下来,如何?”

嗷!

霍青大喜,他本打算抱着试试看的念想与青龙交流,却没想到这青龙果真能听懂他的意思,“当真?”

青龙无力的点了点龙首,霍青见状纵身一跃从龙颈上跳了下来,龙颈离地面虽然不高但想要跳下来也是不易,却没想到霍青纵身一跃便是跳了下来,只是这一点霍青自己却没有意识到,霍青只是觉得身上多了力气罢了。

吼!

霍青从龙颈上下来之后,青龙一声嘶吼腾空而起,飞过百尺之高浮空而下,霍青暗道糟糕这青龙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让霍青没想到的是青龙巨大的身形是往下坠去的,庞大的龙身砸断了几棵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没等霍青反应过来,一弧金闪迸射出万道金光。

等霍青睁开眼,不敢相信的是那条青龙竟然化成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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