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万里逃出玄宗门后下山买了一匹烈马便是急速往霍家庄方向赶去,他怎么都不曾想到宗主会是如此小人,一个平日里笑嘻嘻的慈面佛爷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他本想先去告知霍明峰的,但谁料灰衣老者修为如此之高,再回宗门定然是死路一条,但霍明峰与他有救命之恩,既然救不下霍明峰那救下霍明峰的妻儿老小也算是报恩了。
一路飞奔累死了四匹烈马田万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霍家庄。
此时霍家庄的人已经吃过了晚饭,四月天,天色还未尽然淹没在暮色之中,微风吹暖,花香四溢正是谈风赏花的好季节,霍金光着膀子舞着刀枪棍棒,那一身结实的肌肉看得几个女仆傻了眼。
霍龙拿着一本《燕南十六绝学》正在说教霍青,可惜霍青的心思全然不再这上面,抱着一个小盆景自顾在那捣鼓,霍龙说了半天见霍青一点都没听进去无奈摇头,谁让那盆景是紫玉妹妹送给他的。
就在这时霍青猛地抬起头来,高兴的看着庄门说道:“爹爹回来了,不对爹爹骑马没有这么快的。”
霍龙一愣,心想父亲去了宗门不过数日怎么会如此之快回来,但他这三弟在事物感知上一向超乎常人,他这么说一定是有人来了。
果真不出一会便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只见一个五尺高的汉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踏着尘土飞扬而来。
“是田叔叔。”霍青雀跃道,看到霍青高兴的样子,霍金和霍龙对视一眼不由的笑了,看样子他们这个三弟还没忘记坐在田万里脖子上骑大马的情景。
“大公子,二公子快快收拾东西逃命去。”田万里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
但是隔得太远霍金和霍龙都没听清什么,倒是霍青向两个哥哥说道:“哥哥他让你们逃命去。”
霍金和霍龙一时没明白过是什么意思,这时田万里才近到三人面前,“大公子,二公子快去告诉你母亲,收拾一下带些值钱的细软首饰快快逃命去,你父亲有难了。”
王氏给奴仆们发了钱,奴仆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都不愿意离开,这样的好主子到哪里还能寻得到,但大难临头逃命还是最为要紧的。
商议之下为了安全分三路出逃,霍金往西路逃去,霍龙往南路逃去,而霍青和王氏还有王婆子则由田万里护送往北路逃去。
相约逃过追捕在西平城霍青二叔家相聚,殊不知这一别再相见已是多年之后。
四月天,晚风吹拂下到处都是洋溢的青绿气息,花香鸟语涧涧,这个季节也正是绿林汉下桩子的好季节,西路林道上,霍金提着一根梅花枪匆匆而行,汗水湿透了衣襟,嗓子干的有些发哑,但他丝毫不敢停下来,在其身后一个身形粗狂的大汉紧追不舍,那汉子一边追一边叫骂道:“龟儿子,让老子逮住非扒了你的皮不成。”
对于身后之人霍金倒是听霍明峰说起过,绿林出身,三十四五的年纪打家劫舍偶然得到一本武功秘籍,修得一身本领后厌倦了山匪的生活才投靠到玄宗门,这人头脑简单,许史稍加好处赐了五行旗木旗先锋手的官差与他便是对许史唯命是从,但这人的功夫却是着实了得。
相比之下霍龙的情况似乎更为糟糕,南路多沼泽,坑坑洼洼,浅一脚深一脚的即使没有被追杀也随时可能把性命交代在这沼泽地里,在其身后有三个身穿五行旗水旗服的旗手,旗手比起先锋手要低一级,但在玄宗门也是官差,看得出这一次许史是铁定要将霍家庄灭族。
霍青母子和王婆子在田万里的护送下一路北上,借着农家微弱的渔火之光田万里得知几人已经过了溪水潭,再过五龙岗便是东京城,东京城鱼龙混杂,多三教九流之辈,只要到了东京城想要逃过玄宗门的追捕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谈何容易,霍青体弱多病一路奔波脸色已是苍白,每走几步便是哮喘不停。
“田舵主,多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来霍家庄送信,今日切莫不能因为我们孤儿寡母将你牵连进来,我知道凭田舵主的本事他们奈何不得你的。”王氏扶着气喘吁吁的霍青说道,这么跑下去霍青的身子指定受不住,而田万里乃是玄宗门五行旗的舵主仅次于五行旗旗主,一身轻功更是独步玄宗门,只要他想逃自然能逃的走。
“大嫂你这是何话,怎得瞧不起我田某人,霍大哥与我有恩,此时我若丢下你们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田某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到时候我又有何脸面见我霍大哥。”田万里直言道。
王氏知道田万里是个倔牛再多聒噪也是徒劳,只得一声叹息。
哒哒!
四周传来异响,怕是敌人已经追上来了。
一旁的王婆子陡然从地上站起来,右手瞬间便向腰间别放的菜刀摸去,田万里亦是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剑,接下来怕是一场恶战再所难免了,王氏则是拿着一把剪刀护在霍青身前。
“田舵主,你可是让我追的好生辛苦啊。”说的人在暗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田万里听到后却是眉头缩皱,只怕那人是谁田万里已然猜到。
“沈旗主,既然来了就别请现身吧。”田万里扯着嗓子向一处喊去。
呼!
骤然四面八方亮起火把,偌大的沙丘照的恍如白夜,田万里喊话的那一处走近一人,身披五行旗服,手里拿着一把铁扇,胸口之处绣着一个极为显眼的“水”字,此人乃是五行旗水旗主沈平。
“田舵主,沈某真是搞不懂,下任金旗主便是你的,你为何要连同霍明峰造反?”沈平看向田万里说道,说话间几个水旗手搬来一把座椅,一人用袖口擦了擦座椅沈平才缓缓坐下。
“娘,我怕。”这时霍青全身发抖道,对于沈平的名头霍青偶然间听霍明峰讲起过,一个被许史养大的孤儿,此人面相柔弱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玄宗门一向与霍明峰不合。
“青儿别怕,娘会保护你的。”王氏紧紧的把霍青搂紧怀里说道。
“沈平今日落在你手中我田某人无话可说,只求你放过霍大哥的妻儿,她们都是无辜的。”田万里沉声说道。
沈平看着一脸冷色的田万里说道:“田舵主你这语气可不像求人的模样。”
“那我要怎样做你猜肯答应放过她们?”田万里冷声说道。
“只要田舵主跪下求我,我自然放他们离去。”沈平双眼微眯道。
“田舵主,不要相信他,大不了我们母子俩今天死在这。”王氏急切道。
咚!
田万里一下跪在了沈平面前。
沈平一愣接着畅怀大笑起来,“哈哈,田万里平日里你仗着和霍明峰的关系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今日是你自食其果,你果真是个蠢人,我的话你也信,你真的以为我会放过她们吗,宗主给我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些以下作乱的贼子统统给我杀掉。”
田万里从地上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快剑出鞘,一招‘迎面春风’向沈平刺去,沈平往后一仰,散开铁扇挡去。
四周的人迅速向霍青三人靠拢,王婆子拿着菜刀挡在霍青母子前面怒目而视,那架势怕是谁敢上前一步就会被其当成瓜菜来切,水旗手们无一人敢率先上前,他们投靠玄宗门不过是想得到庇护和修道,但是为此丢掉性命那就不值了。
此刻田万里和沈平已是斗得水深火热,就连霍青都知道自己与母亲的性命全在田万里的输赢之中。
两人拆招过百仍未分出胜负,田万里却是越来越感到心急,时间长了怕是会有更多的人追来,一个沈平已经让他感到束手无策了,舵主之上不管再来谁田万里都招架不住的。
“嫂子,你快带着孩子逃命去,这贼厮奈何不得我的。”田万里趁着沈平收招之时喊道,他知道如果不这样说王氏是不会走的。
那料沈平如此会审时度势,手腕扭动铁扇翻转而出。
刺啦!
田万里的肩膀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刻浸透了衣服。
“田舵主!”王氏切声喊道。
“嫂子,不要管我快带着孩子先走,你们留在这只会连累与我。”田万里再次说道。
哼!
沈平冷哼一声说道:“田万里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想保全别人,水旗听令,杀死霍明峰妻子的赏金百两,杀死霍明峰儿子的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果然没错,沈平的话刚刚出口水旗手们一个个争锋上前,生怕这份肥差落到他人手中。
夜深天凉,风越来越大,王氏背着霍青没命的向江边跑去,霍青只觉得全身发热意识越来越迷糊,模糊之中看到王婆子用菜刀砍倒了一个水旗手,到后来霍青意识逐渐消失模糊之中好像看见王婆被几个水旗手乱刀砍死在地,至于田万里的死霍青日后才知道,田万里被沈平斩杀后尸身带回了玄宗门,被悬吊在玄宗门的五行旗下晒了三天三夜,据说是许史下的命令,意图让玄宗门人看看背叛者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