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有多怕的,如果这个人要杀我的话,刚才趁我熟睡就完全可以把我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何必要让我跟他走呢。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叫醒林扬他们呢,一时间定夺不下,待在原地还没动。
正迟疑之际,黑影直接用手背在我颈部敲击了一下,我感到全身麻痹动不了,更是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在睡袋里睡得正香,段文明的手搭在林扬的身上,嘴里还说着梦话。我被黑影拖着出了帐篷,走出了吉普车围成的圈子几十米远。
黑影掉过头来,我身体的直觉慢慢在恢复着,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可总觉得这个人这么熟悉,是了,他的声音总感觉是在哪里听过的。
“你是谁?“我问。
黑影没有做声,就地坐了下来,前半夜还没起风,我好奇杨皮条守夜守到了哪里去了,怎么刚才没有看见他?他在的话,黑影又怎么会轻易地就进来呢。
“欧阳,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黑影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多年的烟酒嗓,还是那种熟悉感。难不成我真的和他相识吗?怎么我没有一点印象。
黑影拿出一块玉石一样的东西,递给我。玉石入手温润,却又颇显滞涩,像是戈壁玉,玉上刻着几个繁体字——经天纬地,易向东学。
我突然脑海中零乱地显现出些碎片,竟然脱口而出道,“你是……易东学?“
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这个名字的印象还是无比深刻。
“是我,易家的易东学。“他见我没终于有了反应,补充道。
他看了看自顾自地又摇摇头,“你还是没想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好奇心永远是那么重。
“你一直对我的这一点很有兴趣,之前没机会给你说,也罢,现在也算做个弥补。”
易东学不快不慢地讲述着,“你知道的,我们假设一个人,假如他是能够观察到常人无法察觉的线索,这属于感知觉能力异常。比如拿一杯未知液体为例,这个人能够轻易判断被子里的究竟是水还是其他东西,那么要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一种可能他有远低于普通人的知觉阈限,对微弱水纹振动模式很敏感,即可能是水纹本身,也可能是水纹波动引起的水面反射光变化;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人呢有联觉,在普通人看来水面微弱起伏对光的反射只会带来明暗的微弱变化,而在有联觉的人看来,则有可能是五彩斑斓的画面。另外感知觉能力异常往往是天生,或者后天神经系统受损造成的,普通人再怎么练习也做不到。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也可以把这种能力叫作——通神。”
我有些不懂,问道:“什么是联觉?”
易东学短叹口气,“说到联觉,可能你不太熟悉,但它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做通感,或者叫联感。其实就是对一种感官的刺激作用触发另一种感觉的现象。并且有研究证实,人类大脑的每一个区域负责某种感觉成分,这就使得声音分属听觉区,而不是视觉或嗅觉区。但是,有时两种不同的区域发生融合,于是就会看见有颜色的音符,听见土豆的味道,并且在许多数字中能立刻辨别出一组相同的数字,因为这些数字可以从颜色上分辨出来。”
他为我解释,又叮嘱了些话,只是从始至终我也没能看清他的脸。
我颇具蹊跷,“你既然是易家的人何必偷偷摸摸地来这里呢?“
他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明玉堂的杨皮条已经去寻找附近的线索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悬,他不知道我来了。我也不能说我来了,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可信。“
我问道,“究竟我们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易东学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其实你是我们这些人中看的最清的,可是枪打出头鸟,你落得今天这般地步就可见其中的无奈。你的记忆恢复不恢复其实都已经没什么用了,我们都是棋子,不是吗?“
我被他说的心里一凉,我的思索都只是一个棋子的挣扎吗?我想到林扬在小潭说的话,他是一只奋力跳脱的鱼,那么我呢?
易东学让我装作不认识他,这样以便暗中保护我,他们的人明天会到,但并不会深入,有他自己就够了,那种地方,去的人再多也没什么用。要不就是机关算计人,要不就是人算计机关,与几千年前的古人隔着岁月长河较量,难说孰弱孰强。
“那我们要去的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可以说了吧?“我还是不死心。
“是一片消失的古史。“易东学并没有解释太多,他同我回到附近,朝黑暗里中走去。
杨皮条还是不见踪影,我一个人在外面,或许是环境的影响,看着整片黑暗,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凄凉。
进到帐篷里,嗅到了一种特别的气味,让人有些眩晕之感。怪不得他们都还在睡着,易东学用了一些迷药,只是这种迷药很奇怪,一股风沙味,确实让人难以察觉。没过多久,杨皮条从外面回来,换了美国人来守夜,代号是棕熊。我没怎么睡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杨皮条从外面进来就呼呼大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只有段文明一个人还在睡着,帐篷在有许多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许多英语。我起身出去,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跟前的林扬。
“你看看周围?“
我打量了下周围环境,没有什么不同啊……不对!我们的车去哪里了?昨天半夜明明还在这里的啊。
“所有的车怎么都不见了?“
“你再看看周围的地形,不是车不见了,是我们的位置变了。“林扬回道。
我昨天半夜一切都还正常啊!棕熊还地上躺着,昏迷不醒。所有人对眼前的情况的惊呆了。好在我们大部分的物资都不在车上,可到了这里辨别不了方向要怎么办才好。
几个人一直都在一旁商量着。
美国人大部分的物资都在车上,罗克森气的跳脚,杨皮条仔细地探查着周围。
段文明此时也睡醒了,从帐篷里走出来,揉着眼睛,“我们的车呢?“他问我。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没有了。我们的位置不是原来那里了,守夜的棕熊也昏迷着。“我给他简要地说着。
段文明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邪门了,这还没进去呢,就出这样的怪事。难不成这戈壁滩自己有脚会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