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高句丽侍卫,搭起码头与龙船之间友谊桥梁,随后,岸边高句丽礼乐响起,敲着杖鼓、吹竹笛,拉奚琴…
一人大步走上跳板,高念见此人,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身背三刀,腰插二刀。
高念顿感后悔,心道:“此人果真够嚣张霸气,可这佩刀怎么看着眼熟,这不是唐刀吗?只不过比唐刀稍短一些。算了,我不能和他一样,八刀就八刀吧!不过此人见我大唐使臣,如此嚣张,胆敢携带凶器登船,妈的,看我不教训他一番。”
等泉盖苏文登上船,高念站在一旁也不去搭理他,只见他站立在甲板上,打量着高念,随后,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高念也听不懂,崔孝琪连忙翻译道:“我王亲派,大对卢渊盖苏文前来迎接尚书令大人,大人一路幸苦,请随我下船,前往平原城拜见我王。”
高念朝崔孝琪道:“你告诉他,觐见本大人,胆敢佩戴凶器,自卸随身佩刀,跪下回话。”
崔孝琪道:“高尚书,你我身在高句丽,这般待他,恐多有不妥。”
高念厉声道:“将我原话转告他,他若胆敢反抗,我必将他丢人海中,让他清醒清醒,看着比我还嚣张的人,我就生气。”
崔孝琪朝泉盖苏文翻译之后,见他眼露寒光,面目狰狞,高喝了几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崔孝琪翻译道:“我王令我佩刀前来迎接尚书令大人,我身为大对卢,只会跪拜我王。”
高念没想到,泉盖苏文不光威风,口才也还不错,于是厉声道:“你告诉他,口口声声称你王你王的,这是我大唐皇帝陛下圣旨,若敢违令,定当严惩。”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听,泉盖苏文听后,咬牙切齿,仰着头,手紧握佩剑。
高念道:“崔孝琪,你告诉他,本大人听说大对卢渊盖苏文武功盖世,天下无双,特此相邀,与他切磋武艺,就算以武会友,与本此出使高句丽一切事宜无关。”
崔孝琪连忙道:“高尚书,此事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意气行事,此人并非等闲,大人不会武功,总可和他一决高下。”
高念朝崔孝琪微微一笑道:“崔孝琪,我既然敢向他发起对决邀请,定然有十分把握,若无把握,我岂敢拿我大唐脸面当儿戏。”
崔孝琪听高念把话说完,有些半信半疑,但高念身为使臣,她也不敢违令,只好将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
泉盖苏文哈哈大笑几声后,说了几句话,随后,拔出腰间佩刀,崔孝琪翻译道:“既然尚书令大人有如此雅兴,渊盖苏文愿意奉陪,尚书令大人请。”
高念道:“崔孝琪,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丢人海中。哈~哈~”
崔孝琪连忙道:“高尚书,若你敌他不过,我会暗中相助大人。”
高念哈哈笑道:“崔孝琪,不用了,你就站在原地看好戏吧!”
高念转过身,闭上双眼,慢慢朝泉盖苏文走去,距离泉盖苏文一余丈,停下脚步,拔出腰间佩刀举过头顶,高念闻声泉盖苏文挥刀疾步朝高念胸前刺来,高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刀尖距离高念胸前只有一寸远的距离时,只见高念双腿一蹬,瞬间移至距离泉盖苏文一丈余外。
泉盖苏文见高念躲过这一刀,连忙从腰间拔出另一把佩刀。大喝一声,挥舞着双刀,朝高念袭来,此时高念一跃而起,轻轻落在泉盖苏文身后数丈远处,单腿站在船檐边,泉盖苏文由于用力过猛,眼看他差一点儿冲出船沿,落入海中,好在他反应敏捷,用剑刺向甲板,支撑住身体,才幸免于难。
在一旁观战的崔孝琪看后,心道:“我之前担心大人安危完全多余,大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相比之下,我的武功还不及大人十分之一。”
泉盖苏文见近不了高念的身,又不好就此罢手,只好硬着头皮,高喝一声,高举双刀,朝高念冲了过来,趁高念闭眼,他将手中两把刀像掷飞镖一般,投向高念,瞬间从背上拔出两把刀,冲了过来。
高念一跃而起,躲过向自己飞来的双刀,又轻轻落在原地。高念知道,这次他再敏捷,也没用,算定他一定会冲出船沿,落入海中。高念等她距离自己有一尺远的距离,瞬间一跃而起,悬在空中,这时,只见泉盖苏文未刺中高念,尖叫一声,落入海中。
高念像脱离弓弦的箭,“嗖”的一声,飞向泉盖苏文,在泉盖苏文刚落入海中的一刹那,高念单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海中拖出,然后一用力,将他抛上船,重重摔在甲板上,高念飞身落在甲板之上,将刀插回刀鞘。
这时,再看泉盖苏文,只见他全身湿透,躺在甲板上,瑟瑟发抖,嘴里还说着什么。
高念道:“崔孝琪,他在哪儿说什么呢?像一只落水之犬,太可怜了。”
崔孝琪道:“高尚书,他在夸赞大人的武艺精湛,武功天下无双。”
高念哈哈笑道:“这个不用它夸赞,我自己知道。你告诉他,让他卸下佩刀,跪地回话。”
崔孝琪将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将身上的佩刀一一卸下,然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高念道:“崔孝琪,告诉他,将我说的话,转告他们的王。本大人此次前来,是奉大唐皇帝陛下御旨,犹如钦差,见到本大人就如见到真龙天子。我大唐皇帝陛下皇恩浩荡,不忍邦国发生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如若不遵从圣意,我大唐百万雄狮将讨伐高句丽。如若遵从圣意,高句丽与我大唐保持朝贡关系。”
崔孝琪将高念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后,只见泉盖苏文叩首并说了些什么。崔孝琪向高念道:“泉盖苏文说,他一定将尚书令大人的话转告我王,大唐皇帝陛下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念道:“这还差不多。崔孝琪,你告诉他,让他先滚下船去等待迎接,我们还有要事相商。”
崔孝琪将高念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后,只见泉盖苏文全身哆嗦着,站起身,地上的佩刀也不敢捡起,就灰溜溜的下了船。
高念道:“崔孝琪,吩咐下去,有三条铁律,在高句丽,不能随意走动,一切听令;在高句丽,不能私下与高句丽人交流;在高句丽,不能干有损我大唐颜面的事;若触犯以上三条铁律,按律当斩,有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此次出使高句丽,人员众多,船上留一队侍卫,其他人等随我一同前往平原城。”
崔孝琪将高念的话都传了下去,随后来到高念身边,高念道:“崔孝琪传话下去,排好队,奏乐,准备下船。”
高念走到马车旁,跳上马车,弯腰走进马车内,躺在座榻上,回想刚才一幕幕,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事情未处理,想了想,刚才的事处理的几乎完美无缺,坐起身,闭目养神,开始打坐。
队伍浩浩荡荡下了船,高念掀起窗纱帘,朝崔孝琪道:“崔孝琪,吩咐那个泉盖苏文,不准骑马,让他一个人走在我大唐队伍前侧面,为我们带路,高句丽礼乐侍卫都让他们跟在我们队伍后面,让他们的礼乐停下来,吹奏我大唐礼乐。”
崔孝琪道:“奴婢这就前去传令。”
高念放下窗纱帘,心道:“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们大唐好惹,这次看这个泉盖苏文在给我嚣张跋扈,我整不死你。”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前行,高念打坐在马车内,则想着怎么与高句丽王会面,会面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怎么才能赚够面子,又怎么应对大对卢渊盖苏文的名刀暗箭。
高念想了一会儿,掀起窗纱帘,透过车窗,高念看到,一条狭窄的黄土路,地面干净,周围石墙青瓦,石墙用泥封实高垒,墙脊三四层青瓦叠放,下三寸,青瓦凸部向下,两三层相压,在两瓦交界处用石灰封实。房屋格调,模仿大唐楼阁所建,取其意而弃其精髓,房屋矮窄,方木为柱,圆木为梁,白墙青瓦,飞檐翘角,高门格窗,门窓白纸。
马车行了三个多时辰,才到高句丽王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这时,崔孝琪走马车窗前,轻声道:“高尚书,泉盖苏文说,此处‘舍安堂’就是我王为大唐尚书令大人准备的住处,内有侍女、医官服侍,请大人先行住下,泉盖苏文回城将御旨传达给我王。”
高念道:“崔孝琪,你告诉他,我等在此地休息两日后,便会进平原城与高句丽王会面,让他们做好准备。还有,高句丽王的安排,本大人很满意,让他走吧!吩咐下去,入住‘舍安堂’。”
崔孝琪道:“高尚书,奴婢先服侍大人下马车,随后就去传令。”
高念道:“让高句丽侍女过来服侍我,你去传令。”
崔孝琪道:“奴婢得令。”
过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高念听马车外一口流利的西京话道:“尚书令大人,我服侍大人下马车。”
高念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只见高句丽侍女,跪在地上,额头放在双手手背上,身微俯,低着头,乌发如漆,长发编结成辫,一条纯色红唐只束盘发,纯白长襦,纯蓝褶裙,褶裙长及地。
高念道:“起来回话。”
只见这个侍女,轻轻站起身,弯腰微低头,侍女搬来踏脚梯,高念一抬手,侍女扶着他的手臂,高念慢慢从踏脚梯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舍安堂前,青石铺地,地势平坦,场院宽敞,两颗参天古榕挺立场院两旁。高念慢慢走上石阶,见白石为栏,石栏雕刻莲花寿桃,青石为阶,九重石阶上雕花印兽。
高念感慨道:“雕工如此精美,这一点儿算是学到了我大唐的雕刻精髓了。”
高念走入庭院,豁然开朗,瓦房数间,右侧十余丈,亭台轩榭,碧水微澜,凤松红枫,风景幽美。
高念道:“你怎么称呼?”
侍女道:“尚书令大人,侍女香媛。”
高念道:“香媛,本大人累了,需要休息。”
香媛道:“尚书令大人,这边请。”
香媛扶着高念,走过一条幽静的长廊,来到庭院正北,朴秀媛轻轻打开房门,扶着高念走了进去,室内宽敞,陈设简约,格窗竹帘,实木地板,角落鲜花烛笼。右侧,低矮方桌,桌上茶具盆景,左侧,低矮方桌,桌上瓜果点心。墙面花、鸟、山水画,正前方三余丈,六折山水屏风,屏风前凸起方台,方台上低矮长桌,桌上烛台、笔墨纸砚。
高念道:“香媛,床榻在何处?”
香媛道:“尚书令大人,床榻在屏风后方。”
高念慢慢朝屏风走去,来到屏风后面,只见七尺余长的低矮床榻,床榻两边,是三余尺高的方形烛笼。香媛扶着高念来到床榻边,为高念卸下背上和腰间的佩刀,脱去朝冠服朝靴,扶着高念轻轻躺下身,为他盖好锦衾。香媛道:“尚书令大人,请稍作休息,用膳时,香媛再来服侍大人起床。”
高念微微点儿,香媛碎步退下,出了屋轻轻将房门关上。不经意间,高念看了一眼屏风,顿时,全身血脉喷张,原来屏风后面的景色更加迷人,屏风上悬挂着六幅美人图,个个衣着单薄,袒胸露乳,搔首弄姿,高念忍不住直吞口水,小心肝扑通噗通噗通直跳。
高念压抑住内心的狂躁,勉强闭上双眼。高念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有些困乏,不一会儿,酣睡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