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和你……”迫于淫威,那娇弱的小男娃竟有些哽咽……
“那就要听我的!……否则,本公子的拳头可饶不了你!听到了吗?哼,就算我独孤九幽打不过你,我还有八个兄弟!”
“呜……听、听到了……”梨花带雨倾盆落下,随之而来那娃娃鄙视地道“爱哭的娇娇女子!你竟然是本霸王的人,真是丢我独孤九幽的人!”
昏昏的两道小身影,似曾相识,恍然隔世。
但又偏偏牵扯到内心深处,那尘封在幼年的一切……
娇怯带着呜咽的自语传入耳畔,“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句话,是硬伤。
这句话,宣告了离别,此生不再见。
这句话,不再娇怯,竟是铮铮凛冽!
一句句,一声声,敲碎那紧闭的回忆,冰封的往事。
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蓦然,天如湖水蓝,云似雪花白。
青梅树下,绿草如茵。
白衣襦裳的小孩儿紧挨着青蓝锦袍的小孩儿。
“九九……这个梅子给你吃罢!”
“本公子不喜欢吃独生的果子,还是你吃罢。”
“九九,娘亲说了,有好东西一定要和你分,这样分一辈子,就能和你做兄弟一辈子!……”
“墨迹什么?!劳资就是不想吃!唔唔!……”
当酸在口中蔓延,独孤九幽赶紧吞了下去……
酸倒了牙,甜却只在肚子里。
一脸愤怒的瞪着那人看时,见他也鼓着粉腮嚼着一半梅子……
原来是他咬下了一半的,另一半塞她嘴里的……真恶心!
独孤九幽很想吐口水,但酸的已经吐不出来了……
他笑溢脸颊,“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独孤九幽一巴掌呼了过去,“本公子都快被酸死了!你他娘的闭嘴!”
当真是暴力狂躁。
他捂着微肿的粉颊双眸含泪,抿着唇哭道“你这个大坏蛋!你酸就不许人家甜?!我要去告诉独孤将军!九九又欺负我……”
“你敢!你敢告诉爹……信不信……信不信我……”
“独—孤—将—唔——”
她恶狠狠的揉躏着甜软的嘴唇,许久才放开他,一脸下流无赖的说“果然好甜!”
他愕然,脸色粉红,胖嘟嘟的小脸上只有一双大眼蒲扇着蝶翼般的睫毛,呆呆愣愣的……
他哭着跑了。
看着那受惊了的小人儿,她的心有些哽闷。
却更多的是报复的快感。
现在想想……
不要问我小时候这么会耍流氓是跟谁学的……
往昔一幕幕,岂是两小无猜?
我豁然一惊,乍然醒来!
睁眼见四周一片黑暗,意识有些虚茫了。
回想刚刚那梦,竟是那般真实……真实的好像回到了四岁,姐姐成亲那年,那年的童言戏语,那年的冤家仇结,那年的一次分离,此生未再见。
所谓青梅竹马,不过是一个噱头,君子一言,也不过是童言无忌戏言尔。
忽然间遍地白芒,没一丝黑暗残余,却不刺眼。
我有些茫然。
却见一碧色衣衫,上绣青梅的执伞之人道,“九九公子,可还记得共骑竹马分青梅?……”
然后,就回到了小时候,又梦了一遍儿时过往。
次日醒来,我发现了诡异。
几缕残香依旧在,炉鼎尚温。
我打量了下屋子,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
不明所以,随手拿了块昨夜的糕点咬了口,尝了尝,感觉味道不好,厌恶地丢回碟中。
似没看到,那碟中有一块糕点也被咬了一口,正被刘玄蛟咬的那块遮住。
米糕合着面糕嵌着碎果蜜枣,呈晶莹剔透的白玉色并枣红色,是世间少见的搭配工艺。
从来只是知道做法,自己从来不会想着做。
吃月做的食物多了,这些糕饼实在难以下咽。
特别是这几块内里塞枣的糕,是月最厌恶的食物。
刘玄蛟受其熏陶,也对枣糕恨之入骨。
却不知此恨何来,今夕食之,果然……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我甩去脑中的不明所以,去收拾行装。
准时见了齐文宇,并无客套就去后院牵马出城。
给无痕套鞍上缰时,嗅着了淡淡的熏香味,想必是昨夜饲马者为使其干干爽整洁,熏了某种香料吧。
我本无行装,只有身上坠着装了几个银两钱币的锦囊,还有临行带的管刀疮冷热症一类杂七乱八的妙药。
一人一马一剑,倒是简便。
两人纵马,直奔长安。
长安门口,齐文宇给了我一锭银两,先一步至前。
漆色鲜红,金云腾飞,一道紧闭的城门,就是江湖与朝廷的分界线。
他予那守门人一些钱财,果然放行了。
齐文宇与那守门将士似乎都习以为常,收了银钱后,将士一挥手便是放行,齐文宇也不多说驾马进了门。
里面竟早有人在那等着他,那些人分明叫着:“齐王。”
宫门再次合上。
我呆了半晌,有些怔愣。
思绪回转时倒也不晚,只是天上小雨淅沥沥着,我下马走上前,拿出银两嬉笑道,“二位……通融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