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士有些忿忿,“是你?昨天就来,害得老子挨了一顿……”
另一将士拦住那将士,不让他再说下去,挥手对我不耐烦道,“快走快走,今天城门已关,禁行了!”
说着两人嘟嘟囔囔的也进了门去。
我拿着银两,有些哭笑不得……“喂……”
这年头,守门都可以这么……连贿赂也不收,算是清正廉洁了?
可齐文宇明明是齐王,又何必也给贿赂?
贿赂就算了,那守门怎么肯收他的,不收我的?
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砸来,我急忙上马奔去雍州城。
蛟龙再落定凤翔客栈。
马足刚刚稳落青砖地阶上,我便急忙忙翻身下马,也不顾浑身如洗就先去看马……
门口的伙计有些咋舌,“……公子,公子怎的将衣袍盖在了马身上?倒是把自己淋了个通透……”
我恍若无事,笑道“我无事……只劳烦伙计将它带去后院罢,给本公子包上间房,好好照料它,方才在郊野它踩了猎夹……”
那伙计应着牵了一步一踉跄的无痕踏着青砖小路向后院走去。
我了却了此事,总算松了口气,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遮住了眼水,却涂了更厚一层的雨水。
汹涌的雨水不住的顺着脖颈衣领滑进衣内身上,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有一瞬的恍然如浸在水中。
我只想快快进了客栈去,一迈步才感觉头重脚轻,差点一个踉跄栽倒青砖地上。
幸好只是差点。
一只手极快的横在了我面前,扶了我一把。
蓦然男子温润好听的嗓音道“——公子……小心。”
我有一瞬间的怔了。
恍若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温婉柔润的呼唤:“九九……公子小心!”
雨打伞衣,却再淋不到我。
我顺势凝了凝力气,站直了身拿下来人的手道,“谢谢兄台。”
“公子,随在下同伞进店如何?外界雨如倾盆,不可久留。”
我的目光依然随和,情绪不露半分,一切神情掩在金褐色的眸子里。
直直的看向那人,却是眉若瑶枝,眼若桃花;含笑温婉,语气柔润。
容颜姣好,像是凛凛男子气的大家闺秀,豪情红颜。
更似那六七岁大的封家小公子,那骑竹马分青梅的小随从。
我怅然问道,“封子蝶?”
语气间有些不大确定流漏了出来,毕竟封小公子是胖如肥白兔、面如娇女子的形儿。
而这面前这男子生的是很姣美,可是一言一行与不动便如青梅孤傲的人……实在是,太像了。
男子有些微惊,“你……怎么知道我幼年时的姓名?”
是了,就是了。
就是那同骑竹马分青梅的小肥兔……
小肥兔,已经长成姿态优美的梅花鹿了。
没想到,我做梦这么准……
自那一别之后,已是十三年了。
恍若隔世的两人,蓦然相遇。
刘玄蛟满腔的话刚想开口,却见他眼眸微眯,含笑道“还是先进去再罢!”
我知礼的道谢。
步入店内,他随手将伞置在门口,便在雨中开了一朵莲翼。
我身上的衣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走过之处,淌了一地水迹。
刚想找月去准备药浴,方才想起,哪还有个月供我奴役?
这是雍州,我是刘玄蛟,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有着豪情壮志却锋芒内敛的孤男子。
再没有独孤九幽,独孤九幽已经死了,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