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如果夙流罂在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沐易琰手中的玉佩,赫然就是之前她被淫贼抢走了的那块。
“那她知道,紫穹究竟是奉谁之命吗?”虽然,他知道,即便夙流罂问了,紫穹也一定不会说的。
“她没问。”
闻言,沐易琰却笑了,想来,他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已经知道了紫穹真正的主人是谁。
毕竟,她可以用生命做赌注,逼紫穹现身,又怎么会甘于不知道紫穹背后之人?
天南地北客栈。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直接奔向二楼,虽然步调稳定,但是迈出的超大步伐却显示出了他此时的急切心情。
他并未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当亲眼看到,夙流罂还活着时,他才相信,之前给他扔了纸团,约他在这里见面之人真的是她。
“你来了。”夙流罂眸光含笑。
不管卫裕安换上何种人皮面具,她都能将他一眼认出。
卫裕安也不以为意,径自上前,神情淡漠道:“找我何事?”
“让你对我感恩戴德来了。”说着,夙流罂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纸叠的美人儿剪影:“听闻你对香料也很有研究,不知道,这份调香术你是否喜欢?”
“不会只是一些普通的香谱吧?”卫裕安斜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个白眼,却依旧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夙流罂看着他晶润而修长的玉指,手指微动间,竟是隐隐有莹光浮动,低头,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咳咳,她羞愧的简直就想把自己的十根鸡爪子给剁吧了!
卫裕安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因为,他刚拆开纸张,就被上面的行书所惊艳到了,这也是他之前收到纸条却不太相信是夙流罂所写的原因,毕竟,这行书太过老练,哪里像是一个少女的笔迹?
而当他看到调香术的内容时,惊的双眸都已经不会转动了:“你怎么会有失传已久的混沌调香术?”
夙流罂也有些惊讶,做游记编辑时,她曾采访过一位调香大师,所以才知道了这调香术,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有。
想着,她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只淡淡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卫裕安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的表情,当下道:“说吧。”
夙流罂当下拿出了长佑的画像:“照着这个人的长相,制作一副人皮面具,明日就要。”
“你当制作人皮面具,像是你随便排个毒气呢?至少也得三日。”
咦?我这暴脾气!
夙流罂将手指骨掰的“咯吱”作响:“你怎么就长了一张这么别扭的嘴?真要三日的话,那调香术的下部分我可就忘了。”
“……明日辰时末,还是这里见。”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卫裕安拿过画转身离开。
果然,打蛇还得打七寸!
辰时,那么,明晚太阳下山之前,她还是能够赶到京城的。
翌日,卫裕安果真按时送来了人皮面具,夙流罂早就换上了长佑的衣服,戴上面具之后,只看相貌,便是紫穹也难以辨认。
安顿好长佑后,夙流罂便以长佑的身份回京了。
夙流罂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所以,她回到钱记当铺时,就看到任婧正在安慰着白冉。
白冉心情似是很低落,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长佑”。
见有小厮进来,白冉立刻起身:“怎么样了?”
“泥石流太严重了,所以,暂时只挖到了一些马车残骸。”
“继续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不,活要见人!”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白冉,夙流罂心底轻叹,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实情。
闻言,任婧心内对夙流罂愤恨不已,死了还这么作怪!
随即,她上前道:“冉哥哥,你已经两日都未休息了,这样身体会垮的。我先送你回府吧。”
白冉后退一步,避开了要拉扯他的任婧,眸中已有了怀疑:“怎么这么巧,她就走了会爆发泥石流的那条路?还有那个车夫,为什么查不到有关他的一切信息?”
这话似在问任婧,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任婧眸底闪过几分慌乱,面上却强自镇定道:“意外都是料想不到的,天意难违。再者,冉哥哥,你不是还有我吗?”
白冉正欲说什么,又有小厮跑了进来:“掌柜的,钟老板的那批古董已经运到门口了。”
“直接搬到阁楼吧。”白冉精神不济道。
钟老板,莫非是钟云鹤?
夙流罂这才想起,她忘了和白冉说,她觉得钟云鹤不靠谱一事,但是,那日在石宋茶楼和钟云鹤分开时,她已经婉拒了他。
莫非,在这之后,他又背着她找上了白冉?
看着小厮离开的身影,夙流罂当下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是夜,月黑风高,当铺的阁楼处一片沉寂。
夙流罂有阁楼的钥匙,当下便打开了一楼的门,悄声走了进去。
钟云鹤的那批古董摆放在角落处,而且上面压了许多毛毡,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最近不打算出手,才遮掩的这么严实。
夙流罂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去扯毛毡,但是毛毡极为厚重,要想在不破坏古董的前提下,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将毛毡扯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想着,夙流罂当下用嘴巴咬住火折子,双手去扯。
阁楼外,白冉刚从夙流罂的房中出来,想到她平日最喜欢去阁楼顶层的书阁去,便也想前去,那里,或许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还未走到楼梯处,便听到一楼屋内有轻微的响动传出。
想到今日刚入库一批古董,莫非,是窃贼?
想着,白冉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门,悄声步入。
点缀领口的夜明珠散着昏黄的微光,却足以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一个身量娇小之人双脚抵在古董架上,双手用力去拉最上面的毛毡,纤腰小虾米似的向外弓着。
“你是什么人?”
夙流罂正拉的起劲,骤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双腿一打颤,身子竟是直接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