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嘎!放开藤原君!”仓井君等人拔刀把王勃围起来威胁道。
王勃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俯视着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藤原妹子淡然道:“怎么,你们日本人所谓的决斗就是单挑打不赢,就群殴吗?”
藤原妹子被踩着胸口,只能偏着头朝仓井君等人呵斥道:“你们还不收起兵器,想让某身败名裂吗?”
仓井君等人只能愤愤然收起唐刀。
藤原妹子望着王勃,冷声道:“王勃,虽然某败了,但士可杀,不可辱,请你高抬贵足。”
忽然一把唐刀贴着他脖子上的寒毛插在地上,藤原妹子脸色一青,布满惊惧。王勃沉声道:“求饶就要有个求饶的样子?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还用我中华的名言,简直不知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是英雄豪杰才配说的话,你这条日本狗也配‘不可辱’?你给某记住了,你们日本人生来就是受辱的!天生日本,生来为猪狗!生生世世,世世代代,永为我大唐猪狗!就算你们千年后变得强大起来,也依然是我中华的猪狗!”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王勃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何如此憎恨日本人。
王勃又道:“还有,别再让某看见你们日本人出现在平康坊,不然某见一个,揍一个,滚吧!”说完,方才把脚移开,一掸衣角,飘然转身而去。
然而王勃转身没走几步,藤原妹子忽然发难,抓起插在地上的唐刀,朝王勃后背砍来。王勃目光一寒,猛然转身,一记扫腿,将连人带刀劈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他踢得像死狗一样贴着地面滑出去老远。
藤原妹子一口鲜血喷出来,即刻被赶来的仓井君等人扶起,仓井君警惕地看着王勃,挥手叫道:“我们走!”
藤原妹子羞怒地咆哮道:“王勃,今日之辱,来日定百倍奉还!”说完,又怨毒地盯了落霞一眼,便被人扶着走了。
王勃束手来到李敬业等人面前,李敬业顿时搂住他脖子,欢喜地大叫道:“好样的,四郎,这日本狗某就早就想收拾他了,奈何现今大唐和日本国交好,某身份摆在那,不便出手,倒是你忙了某一个大忙啊!让这狗奴铩羽而归!”
李峤也愤慨地道:“没错,这些人仗着是日本国留学生,飞扬跋扈,一点不把其他监生放在眼里,当初有几个监生,忍不住教训他们,结果受到严厉的处分,被开除国子监,说到这,四郎他们肯定会去告你状,某担心你恐怕会受到处分啊,这可如何是好?”
李敬业不以为意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某在,不怕,四郎,明天某带你去拜见国子祭酒,给他说明情况,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李峤等人都称此言甚善,有李敬业出面,国子祭酒多少要给些面子。
落霞走来,有些不敢去看王勃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道:“四郎,儿……”
望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颜色羞赧的双颊,王勃微微讶意,心说你也知道不好意思?王勃淡然一笑道:“你不用说什么道歉的话,这事不怪你,就算不是因为你,某也不会放过这些日本人。”
李敬业奇怪道:“四郎,听你口气,好像很憎恶日本人。”
王勃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道:“大郎,作为兄弟,某提醒你一句,日本是一个低贱无耻的民族,他们欺软怕硬,在强者面前会奴颜婢膝,谦卑地向你学习,但是当他们靠着从你这里学去的知识强大起来,并且觉得有能力跟你扳手腕的时候,就会反过来欺凌你,洗刷昔日在你面前奴颜婢膝的耻辱。”
“就像现在,大唐强大,日本臣服,虚心学习,你们别看这些日本留学生平时飞扬跋扈,可在先生面前他们礼敬有加,让先生恨不得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他;在课堂上他们又认真听讲,努力汲取知识,私下里还要向先生虚心请教。”
“你们想想,等他们一批一批的留学生回去后,日本是不是会迅速强大起来?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不必再看大唐的脸色后,他们是不是就会和高句丽、百济结盟,阻碍我大唐灭高句丽的步伐?日本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现在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是等看出来的时候必然为时已晚,所以对待这种民族,最好的态度就是某方才的样子,将来如果有机会灭掉日本,大郎,还有诸位,请务必记住某今日所言。”
李敬业不以为然地道:“四郎,你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我大唐泱泱大国,天下第一,四海称臣,更何况小小日本?就算日本将来真如你说得那般强大起来,一个弹丸小国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苏味道等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王勃叹气,这就是大国思想的弊端,只看到现在,不知居安思危。
王勃也不说什么了,被李敬业拉着去喝酒。李敬业本想着在酒量上打击打击王勃,不曾想全军覆没,只有王勃笑到最后,他鄙视地了扫了一眼躺在案上、地上的李敬业等人,仰天大笑一声醉倒过去。
落霞命人把众人一一扶走,只把王勃留在自己的床上。她痴痴地望着王勃熟睡的样子,摩挲着他的脸,想到王勃今日说那番针对日本的言论时的神态,心里没来由一阵痛苦,她喃喃道:“你对外族如此憎恨,对突厥是否也是如此呢?倘若突厥复兴,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和儿为敌,甚至将儿除去呢?四郎,为什么你是唐人,儿是突厥人?为什么你我要成为敌人?为什么?”说到最后,她伏倒在王勃胸膛上抽泣起来。
翌日,王勃等人回国子监。李峤等人赶去上课,李敬业则带着王勃去拜见国子祭酒。国子监共有三进院落。国子祭酒、国子监丞等办公场所就在第三进院落里。
见到辛祭酒,李敬业嬉皮笑脸地作揖道:“辛叔,在你百忙之时打扰,真是万分抱歉。”
辛祭酒没好气地道:“你小子有半分抱歉,就了不得了,还万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犯什么过错了?”
王勃诧异,他知道李敬业与辛祭酒有关系,却没想到关系如此之深,竟到了称呼叔侄的地步,旋即他便释然,李敬业是李绩的孙儿,与李绩交好的大臣多得去了,就算包括辛祭酒也不无可能。
李敬业瞄了王勃一眼,干咳了一声道:“辛叔,我兄弟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哦,你是……王勃吧,你来此有甚么事?今天应该是你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吧,李大郎不务正业,你可别跟他学坏了。”李敬业大翻白眼。
王勃恭敬地揖了一礼道:“学生给辛祭酒见礼了,学生新来,理应首先拜见辛祭酒才是。”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便见一脚夫挑着一个担子走将过来。
王勃道:“学生初次拜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辛祭酒把脸一板,沉声道:“王勃,某原以为你是个君子,却也耍这种贿赂的手段,你太让某失望了。”
王勃面不改色地道:“辛祭酒何出此言?身为学生拜见先生,有什么不对?第一次见面送礼又有何不妥?如何就成了贿赂?”
辛祭酒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说笑了,从担子里抱起一个坛子看了看,瞬间动容,只见上面赫然是“龙门贡酒”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再看担子里,这样的坛子至少有十坛。
王勃和李敬业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勾了起来。在来拜访之前,李敬业就告诉了他,辛祭酒这个人虽然是酒国老人,嗜酒如命,热衷美酒,所以王勃就投其所好,担了十坛龙门贡酒过来作为登门礼。
辛祭酒爱不释手地道:“这太贵重了吧?”
王勃笑道:“礼物不管轻重,都在于一个诚字,心意到了就成,辛祭酒何须在意他贵不贵重呢?”
辛祭酒放下酒坛,捋着颌下斑白长须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你们既然来了,某刚煮好了茶,就请进来品茗吧。”
分主客坐下后,辛祭酒捋着胡须,打量着正在品茗的王勃二人,表面上没什么,心下却颇为惊讶。他原以为王勃只是有才华和名气,在长安却没什么背景,所以虽然关注,但也不怎么重视和照顾。万没想到他竟然与李敬业深交匪浅。如此一来,王勃在他心中的份量便噌噌拔高数截。
辛祭酒捋罢胡须开口道:“这是产自四川的蝉冀茶,算是难得的佳品,是某一位好友不久前相赠的,你们算有福气了。”
两人都说确实好茶。
李敬业和王勃对视一眼,李敬业开口道:“辛叔,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于是他便把昨晚在平康坊与日本留学生发生的冲突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辛叔,此事怪不得四郎,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你秉公无私,相信你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对吧?”
辛祭酒只听他说,直到他说完,才捋了捋胡须道:“这事某已听说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届时某派个人去典客署知会一声就行了。”典客署隶属于鸿胪寺,掌管少数民族事务,藤原妹子告状的地方就是典客署。
从辛祭酒那里出来后,李敬业带着王勃去领了书本和校服,就相互道别各自回学舍休息去了。
拜访辛祭酒此行不虚,一来解决了问题,避免了被开除国子监的处分;二来提高了他在辛祭酒心目中的地位,随之带来的好处就是就算他翘课、夜不归宿……只要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辛祭酒都会帮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