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为何会这样?”父亲和母亲远在西武林,只有她陪在祖父身边,维罗妮卡又是担心又是疑惑,收起伞给女仆,道:“我先赶回去,你休息一会儿,等后再来。”说完加快脚步下了山丘。
房屋内一片凌乱,一个头顶秃发,只余两边白鬓的暮年老人,坐在桌前,右手拿着钢笔,颤颤巍巍的写信,桌上玻璃罩着的灯显得晦暗,仿佛随时会熄灭,他的左手勉力按住一颗头大的水晶球,上面清晰地开了几道裂痕。
“祖父……”维罗妮卡走进厅房,见到四下散乱的文献和书籍,讶异不已,急忙弯身去捡。
“不用捡了,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老人头也不抬,声音颤抖,好像在害怕什么。
“祖父,你在说什么?”维罗妮卡拾起一本书,困惑地看着他。
她看老人在急急忙忙写些什么,凑过去看时,口中奇怪道:“这……这是汉字,祖父,你写汉字做什么?”
“唉,时间不多,我来不及跟你详细解释,我们……我们家要遭大祸了,我拼死也要保你安全。”
维罗妮卡有如雷击,全身僵住,不敢相信,问道:“祖父,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闇皇不久之后,就会下令将我们处置了。”老人一声叹息:“终究是瞒不过去……嘿嘿,我也知道是谁泄的秘密,是谁设计害我……”
维罗妮卡吓得泪水打转,扶住老人的肩:“祖父,不要害怕,闇皇……闇皇他也是讲道理的,我们怎么会得罪他……”
“没用的,我算得命运将至,你的星宫出生时便与众不同,不走常轨,或许可以尽力一救。”
自己祖父的占卜能力,维罗妮卡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不等她再说什么,老人将信写好放入一个信封,交在她的手里,紧紧捂住她的手:“亲爱的,我接下来说的话,一个字也别忘记,拿着这封信,逃离玫瑰城,在所谓的江湖武林里,找一个叫聆月声的人,让他照顾你,你一个人流落在外,那些仇恨西武林的人一定会对你不轨,到时候被通缉,西武林卫队都不会帮你,你要尽快找到他,我只相信他有能力保护你,他看过这封信后,以我对他以前的帮忙,不会不管你的……”
维罗妮卡心如刀绞,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她头脑空白,只是泪水涟涟的点头:“祖父,和我一起走吧,回家找爸爸和妈妈。”
“傻孩子,我们一起,就只能死在一块了。”老人惨然笑道:“我在你房间放了一套中原女子的衣服,出城后你再穿上,用染药将头发染黑,戴上黑色的玻璃制瞳,能很好的骗过许多人,只是……你的西文口音,却是改不了,要尽量少说话,记住了吗?”
维罗妮卡扑进老人怀里,失声道:“祖父……我……我好怕……一个人好怕啊。”
老人也泣不成声:“亲爱的,祖父也舍不得你,但今后你只能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了,将挂在自己胸前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取下,给维罗妮卡戴上,说:“如果能安全,或许可以去找一个高明的炼金术士,然后……”附耳说了几句,维罗妮卡不敢漏掉一个词,极力记住了。
“最后一件事,聆月声可以保护你,但是记住,要小心聆月声,他深不可测,你永远看不穿他,只有一件事是真的,攻于心计,手段多端才是他的本性,小心地和他相处,对聆月声不能有多余的情感。”
在维罗妮卡满是泪痕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才道:“好了,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你赶紧出上城吧。”
许久之后,老人将背着包袱的维罗妮卡送到城门口,贵族出入玫瑰城是不须报告给守城卫队的,为了不引起怀疑,二人还是不敢多叙,维罗妮卡缓缓地走出上城门,头都不敢回,生怕那是最后一眼,想要放声大哭,却始终忍住呜咽。
步履阑珊的回去后,看着凌乱的家,老人虽然悲痛,想到能保住维罗妮卡,心下稍稍宽慰,拿起滚在地上的水晶球,喃喃道:“聆月声,我赔尽一切,你若是不能守护维罗妮卡,我必然诅咒你一生。”
正在此时,一个老管家走来躬身说道:“主人,卫队的人来了。”
“嗯。”
老人随着走出。
“费伍德先生,闇皇请你过去一趟。”卫队长礼貌地请道。
费伍德回首看了看家门,感慨地说道:“请您带路。”
玫瑰城呈五角形,以中央的GloriaStreet(格洛丽亚街)为界限,共分为上城和下城两部分。上城为王权贵族阶级聚集地,王宫,大教堂,圣母像等标志意义的建筑聚在于此。上城区之下,由格洛丽亚街隔开,下一大面坡地之后才是下城区,是西武林的市民居住地。
纵横交错的古老街道,鳞次栉比的普通民房,让维罗妮卡瞬间失去方向感,她又不敢直视街上人们的表情,低低的埋着头,撞着好些人,然后一个劲的说sorry。茫然地在下城走了许久,只听得夕照的云边响起“当……当……”的钟声,蔷薇教堂的晚钟敲起,每撞一下,维罗妮卡的心房为之颤抖一次“祖父,求您千万不要出事……”,不知觉地将手握在胸前,虔诚的祷祝,待得睁开眼时,自己的路依旧茫然。
TearsPalace,泪宫是一个具有浓厚艺术风格的金碧辉煌的王宫,闇皇的王父建立玫瑰城后,大规模收藏各种艺术品,该隐延续了这个传统,打算后世也这么做,如今泪宫的艺术收藏已经有十几万件,该隐似乎打算把他建成艺术殿堂。
泪宫的立面为三段式处理,建筑左右对齐,造型规整,庄重雄伟,正宫前面是一座西式大花园,园内树木花草物种丰富,美妙绝伦,维罗妮卡只看过一眼,就被其美丽迷得一夜睡不着觉。想到这,费伍德心头百感交集,又想,闇皇为何只在花园与自己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