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和刘海鸣把学校的情况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学生总共有五十四个,分为一至六年级,都是村里的孩子们,她和李成两人把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课程全部都教了,他们两人一人带二十多个学生,每天上课都是一起上的,一个黑板被分成了三分,李成教一至三年级,刘海鸣教四至六年级,一块黑板也被分成了三份,他们每天相当于要讲三个年级的课程,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山路无疑是难走的,牛车行进的速度甚至比走路还慢,因为如果走快了,可能会出现翻车的情况,很颠簸,杜青羽倒是觉得很刺激,一扫刚才在越野车上的那失落的情绪,一会叫我看那飞翔的鸟儿,一会叫我看那山上的绿树,仿佛一个小孩子似的。
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七点钟了,天已经全黑,村支书说,我和杜青羽就住在他家,吃饭嘛也是和他们一起吃,上面的领导都安排好的,他也把房间都腾出来了。
李成和刘海鸣在村子路口就下车了,回家去了,临走的时候到了别,村支书的家是一栋瓦房,从外面看就三间,是个小院落的形式,只不过没有围墙,瓦房前面是一块平整出来的小平地,用水泥砌好的,天已经黑了,我们也看不出这个村子的全貌,唯一能看见的,是远处的一些人家的微弱灯光。
在小平地旁边,是两间比较低洼的瓦房,还能听到里面的猪叫声,那里就是猪圈了,支书的老婆站在屋檐下,屋檐下有一盏微弱的白炽灯亮着,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妇女,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带方格子,裤子是那种女士的西裤,穿着一双凉拖鞋,围着围裙,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看见牛车过来了,赶紧跑过来给我们搬行李,村支书介绍了之后,我们得知她姓李,我们赶紧叫李阿姨。
杜青羽发现李阿姨的衣服扣子居然有一颗扣错了,但又不好说出来,还是村支书眼尖,看到了,板着脸说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么大个人了,扣子还打错亲家!”李阿姨红着脸,尴尬地把扣子解开,再重新扣好。
村支书笑着跟我们说:“别见怪,妇道人家,就这一身新衣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不想让你们看笑话,特地换上的,让你们见笑了。”我和杜青羽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把我们迎进屋。
瓦房中间是堂屋,摆放着一张四方桌和四张长条形的长凳,桌上盖着锅盖,面向大门的那面墙上,贴着一张开国大典的画,下面是日历,那面墙上还开了个小门,支书说那后面修了个小房间,是厨房,堂屋两边的墙上靠着锄头扁担等一些农具,然后就几张用竹子编的竹椅子,我居然发现这房子从外面看是三间房,但实际上是四间,因为在堂屋的左侧,是两间,右侧是一间,村支书说,他有个儿子,和我年纪差不多大,这两天去镇上帮别人修房子去了,明天才回来,也没啥本事,就在家里干干农活,种点粮食,拿去卖了挣钱花,村支书已经把他儿子的那间房间给腾出来,全部搬到后面的一间房,说那间房就照顾一下女孩子,让杜青羽住进去。
我暂时就住在后面一间,只是光线不是很好,我倒也无所谓,只要能睡觉就成,床上用品在几天前县里就打好包送过来了,盖得、垫的,村支书说,山里夜里凉,得盖一盖才不会感冒。然后我们就各自整理各自的行李,李阿姨进屋去帮杜青羽的忙,村支书他卧室看电视,现在新闻联播还没结束,他得抓紧时间看看,他说,在这里只能收到中央一套和贵州卫视几个台,没有闭路电视。家里也没电话,他有一部手机,我看到过,是一部早已经过时的诺基亚3310,那种黑白屏的。我记得我爸在九十年代买的第一步手机就是那种款的。
杜青羽的东西比较多,主要都是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她很注重保养,因为这次得呆半年,一直到过年学生们放假才能离开,所以她的那些什么洗面奶啥的都是买的五份,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洗面奶,李阿姨啧啧称赞:“难怪你们城里的女孩子一个个的漂亮得跟朵鲜花似的,原来都是靠这些东西啊!”她对这些东西很好奇,然后杜青羽就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哪个是补水的,哪个是洗脸的,眼影是干嘛用的,唇油是干嘛用的,把李阿姨说得是一愣一愣的。
杜青羽弄好了房间之后,又和李阿姨跑到我这边,东看看西看看的,我这个房间很简陋,就一张床,有一个平柜子,大概有我腰那么高,有点像冰柜那样打开的那种,正好可以放东西,上面还有土漆画了一些花鸟鱼虫。
“哎呀!你看你这床铺得,赶紧撤了,下面要垫薄膜的你知道吧!”杜青羽掀开我的席子,李阿姨告诉她,瓦房湿气大,床板子上面要垫一张塑料薄膜,阻隔湿气的,然后上面放上棉絮,再铺上席子。
“就这样没事儿!”我看看杜青羽说道。
“你知道什么呀!现在倒是没事,等你住个半年,风湿病,老寒腿也就住出来了,赶紧地!把棉絮抱走,我来给你铺薄膜!”杜青羽横眉竖眼地冲我喊道,把我推到床边,然后我把棉絮抱起来,她帮我把薄膜铺上,然后又帮我把棉絮平整地铺下去,把席子弄好,还自己坐上去,然后躺一趟,用手拍拍席子说:“恩,这下好了!”然后又帮我把我的生活用品给摆放整齐,我们几人才到堂屋,准备吃饭。
晚饭是李阿姨做的,就三个菜一个汤,青椒炒五花肉,炒莴笋和炒四季豆,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不过,那汤黑乎乎的,却是让人没多少食欲,李阿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农村就这么些菜,也不知道你们吃得习惯不习惯!”
“李阿姨,这已经很丰盛了,就这样挺好!”杜青羽嘴巴挺甜,赶紧说道。
“你们城里的孩子过不惯我们农村的日子,苦是苦了点,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支书笑着一边给我们盛饭一边说。
“支书您说哪里话,我们也是能吃苦的!”我说到,村支书笑着点点头。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村支书问了一些我们工作的情况还有家庭情况,也算是有个大致的了解,他很感谢我们来到这里来教给他们这里大山里的孩子知识,说现在我们这样能吃苦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和杜青羽听到这样的赞美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杜青羽倒是没心没肺地说了句:“我开始都没想着来,就是这家伙报名来了,我就莫名其妙地报名了!”
“那是你活该,放着城里的安逸日子不过,要来跟着我受苦!”我瞟了一眼杜青羽,说道,继续扒我的饭,杜青羽不干了。“喂,我说,要不是本小姐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寂寞,没人照顾,我才不来呢,你不单不感激我,反到还说我活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我还就不来了,让你一个人邋邋遢遢地过半年,回去的时候像个野人一样!”杜青羽冲我反抗地说道。
李阿姨笑呵呵地看着我俩斗嘴,问道:“小杜,你和小王在处对象吧?”
杜青羽放下碗,惊诧地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李阿姨。
李阿姨说,看着我俩这么斗嘴,又看见杜青羽帮我铺床叠被的,这不都是谈恋爱才做的事情嘛,把杜青羽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口吃不清地说道:“我···我才没跟他处对象呢,就他那邋里邋遢的样子,我还懒得伺候呢!”李阿姨笑得更浓了。
“小杜啊,你要是有什么朋友的,还单身,给李阿姨家的那小子介绍介绍嘛,当上门女婿都成,我们家那小子都二十二岁了,还没说媳妇呢!”李阿姨笑着对杜青羽说。
“胡闹!”村支书把碗一放,眼睛冲着李阿姨一瞪,“人家小杜的那些朋友都是城里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看上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你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人家还不要呢!”村支书瞪眼说道。
李阿姨被村支书这么一说,脸一红也就不再说话了,杜青羽见气氛有点不对,赶紧打圆场:“李阿姨,我一定帮您留意着,我要是有女同学或者朋友还没处对象,我就给您家的公子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