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了,今天一更呈上,各位兄弟继续支持哦。关键时刻,你的一次点击,可当平时两次点击、一张票相当于两张票哦。)
这个阮大铖本籍怀宁,家境颇为殷实。不知何故,今年年初就搬来这庐州,在南门包公祠附近买下了一处大宅院住下了。其人好结交游侠豪客,家中经常门庭若市。只是,他那两间铺子倒真的没有租出去,所以,似乎也没有理由征收他的门摊税。
“铺面不出租?”陈平疑惑地抬头,望着梁悦。“那他吃什么,嗑西北风?还门庭若市、结交江湖豪侠?他莫非是江洋大盗?”
“这个、这个弟委实不知!”梁悦皱着眉头道。
阮大铖?怀宁人?还当过光禄寺丞?
陈平总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想着想着,突然心里一亮,终于记起这个家伙来。噢,原来是他……这家伙在晚明的政治舞台上,那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嗯,或许他在家乡有不少产业罢……他不是当地人,要查也无从查起,这不能怪你!”陈平见梁悦有些自责,便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怀。又道,“不过,我倒对这人颇感兴趣。今儿正好有空,不如咱们前去会会他。”
“会他?他的店铺都一直空着啊?”梁悦心想,人家的店铺都没有租过去,怎么好向他征收门摊费?
陈平抬眼瞅了一下不远处的十几个无所事事的衙役,微笑着对梁悦道:“我不是向他征税,我是去向他打秋风!让他把银子乖乖地捐出来……”
“打秋风?”梁悦闻言更加不解了。他本想提醒陈平,连吴大朴和朱孝年出面的募捐宴会,都所获甚微……但见陈平一脸自信的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陈平却已经转过身去,向不远处的那群衙役招了招手:
“诸位兄弟,过来、过来。”
正在闲聊的众衙役应声聚拢来,领头的李班头白面无须,年约三十,他恭敬地拱手问:“不知检校大人有何吩咐?”
“都挺闲的是吧,在那里东家女人、西家姑娘的胡说八道……这样,你、你、你几个留下,以备吴大人差遣。其他人都跟我走,去抢银子去!”
“抢银子?好咧!诸位兄弟,跟陈检校走啰!”
……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绰号阮胡子。
在明末历史上,这是一个非常能折腾的家伙。也是一个非常有才的小人。其文学才华深受国学大师陈恪寅的推崇。
早年,他曾是东林党高攀龙的弟子,与左光斗是同乡,又是朋友。因为东林起内哄,阮大铖受到排挤,一气之下便投靠魏忠贤。崇祯二年名列钦定逆案,罢官回家。东林党人仍不放过他,在朝野对他发起猛烈打击,搞得他像过街老鼠一样,几乎无处藏身。
据史书上记载和野史风传,这个阮圆海阮大胡子自从罢官后,想当官都想得快发疯了。但凡有一丝可能,他就不顾一切地往上钻。还曾自撰一副对联,说什么“有官万事足,无子一身轻。”
他见世道不宁,长期寓居南京期间,广招游侠、谈兵说剑、结成文社。甚至表示愿与东林复社和解,对前来拜访的士林中人,也友好接纳、多有襄助……企图博得些知兵声名和不菲的人脉,以图东山再起。
说起来,这家伙家境倒真不错,崇祯末年,复社钜子张溥为了让座师周延儒入阁而四处奔走活动,阮大铖一家伙就送了一万两银子。以图周延儒起复后能起用自己。
但周延儒迫于东林党的压力,一直都不敢用他。他就让周延儒起用自己的好友马士英。崇祯十五年,马士英任为凤阳总督。甲申之变后,马士英拥福王在南京登基,被擢为首辅。马士英为了报阮大铖的大恩,不顾东林党人的反对,起用阮大铖为兵部侍郎。不久迁兵部尚书。
他上台后,就开始了自己疯狂的复仇计划,对东林党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弘光朝廷瓦解得更加迅速。
*************************************
半顿饭工夫后,陈平一行人来到了南门包公街,伫立在一所朱户重檐的宅第前。
墙边停着两顶暖轿、一匹马,七八个仆人模样的人坐在门前的拴马石上。看样子,他们的主人被迎进屋去了,只留他们在这里等候。
刘捕头向门房投了名帖,陈平背着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此时正当午间,冬阳从头顶直射下来,懒洋洋地照着这条行人稀落的青石板街。几十步外,热闹的南门大街人声鼎沸、车马络绎不绝。两相比较之下,这座宅第的主人,还真有那么一点“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不一会儿,门房领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男人迎了出来。他一见陈平就露出一张笑脸,拱手道:“哦,这位可是陈检校陈大人?”
“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哦,幸会、幸会!不过,陈检校来得不巧,如今我家老爷正在接待一些故友。不便见客!老爷让小的转告陈检校,若无重要事务,不如就改日……”管家的笑容未减,执礼甚恭。
“胡说!”一干衙役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此刻见这管家貌似恭敬,骨子里却流露出几分不屑,都忿然鼓噪起来。领头的刘捕头手按腰刀,上前呵斥道,“耽搁了公事,你吃罪得起吗,啊?”
“公事?”管家怔了一下,还待分说。陈平脸色一沉,冷冷地道:“阁下莫非要阻拦我等行使公务不成?”
见他面色不善,管家不敢再推诿,忙说请稍待片刻,容他再去通报。但李捕头一手拨开他,抢进门去。
管家只好把众人迎到客厅,让仆人给大家一一奉茶,自己入内又去通报。
阔大的客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地上铺着猩红的氍毹,头顶悬挂着两盏雕花宫灯,酸枝椅几依墙而列、门边架上一只绿毛红嘴的八哥聒噪不已……
不多时,管家袖着手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讪讪地,显然是受了主人的呵斥。他告诉陈平,请他再稍等片刻,老爷马上出来。
然而,直到茶水冰凉了,主人还没见个影儿。陈平见总等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向管家要了纸笔,匆匆写了一行字,对他耳提面命一番。管家看了看纸上的几个字,拿纸幅将信将疑地进去了。
小半盏茶工夫,雕花屏风后面传来一声低咳,从里面转出一个人来。当先的是一个中年胖子,但见他粗大的扫帚眉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颇有神采,下巴上挂着一部大胡子。尽管腆着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却步履矫健。
阮大铖的目光在厅内众人身上一扫,迅即落在陈平身上,他呵呵一笑,拱手为礼:“不知检校大人光临,有失迎迓,罪过,罪过!”
陈平起身回礼道:“哦,虽然素未谋面,但想必就是圆老当面了?冒昧相扰,还祈恕罪!”
阮大铖见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号,神色间显得颇为意外。但只一会儿,便又恢复正常,呵呵笑着领众人到后园去奉茶。
一行人鱼贯而入。
后园不算很大,然而布置精致。假山林立、花木扶疏,中间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中间是一个露台,上面有六七个歌女正在表演。但见长袖如练、纤腰似柳,靓丽佳人,踏歌而舞,看得众衙役都呆了。水池这边,筑有一个敞轩。里面有几个儒生打扮的客人坐谈饮酒,观赏着池中的歌舞。
丝竹管弦的蘼蘼之音,在山水庭院里飘扬缠绕。阮大铖让管家将梁悦等人领到那敞轩上去,自己领着陈平从假山林荫里穿过,来到书房。
室内昏暗,阮大铖命人点了两盏斗色晶灯。与外面富丽堂皇的客厅相比,这书房就显得简朴得多了。除了几张桌椅和几架书以外,也只剩下壁上一幅山樵图比较醒目了。
二人分宾主坐定,重新见礼。寒暄过后,阮大铖笑呵呵地问:“未知检校大人光降,有何见教?”
“不敢!学生不过是暂代检校之职……唔,是了,学生此来,是来向圆老打秋风的!”陈平决定不绕弯子,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