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小豹崽忽然眼睛一亮,蹦跳着扑过来。它挤呀挤呀,一下子钻了出来,小腰一扭就跳到苏泰的脸上。
紧紧相拥,柔情万千。
苏泰不停地亲吻着小豹崽,亲它的肚子,捏它的小脸,弹它的屁股,揉它的爪子……他父爱四溢恨不得把小东西吞下肚去才舒坦!
几只红毛猩猩也咯咯乱跳,思绪翻滚:“好玩呀,游戏完成,出来个小黄毛!”苏泰又丢出几块果脯,它们立刻抢着棒子,继续撬那个空铁笼。
“为什么你们都是芒果,我是红薯?”小贼妞突然醒悟。
“红薯太硬,猩猩吃了便秘。”苏泰微微一笑,也掏了一块芒果脯塞进她的嘴巴。
突然“砰!”地一声枪响,紧接着“砰砰”又是几声,外面的家伙们开枪破锁了!
“要进来了!”小贼妞吓得芒果都吐了。苏泰忙拽着她躲到一旁,只见弹痕闪闪,木屑纷飞,4只猩猩忙抓着栏杆爬到上面的角落里。
“我抓住你啦!我抓住你啦!”外面那大胡子怪叫着,他的喉咙已经喊哑了,就像破碗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刺得猩猩们都捂住了耳朵,“不好玩,怪声音……”它们的思绪翻滚着。
没找到钥匙,暴徒们便正交替着开枪破门,房门上已经绽开了点点破洞,透出了道道光线。
“我有枪!”小贼妞冲那大门尖声着,“你们再闹,我就把里面的猩猩都枪毙。”
“哈,她威胁我。”大胡子惊叫着,“我什么都不要了!猩猩、女人,冲进去全他妈给我打烂,拿去喂鳄鱼!”又是一阵冲锋枪响,大门上破开了拳头打的洞,能看到外面暗淡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
“让猩猩上,奖励他们芒果!”小贼妞开始翻苏泰的腰包。
“猩猩怕枪声。”苏泰握住她,“它们受惊了就会发疯。”
小贼妞愣了一下,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啪”地展开。苏泰一看,竟然是塔罗牌,“你呆呀!”
小贼妞却认真地抽了一张出来,赫然是一张“死神”。苏泰的心中莫名也一颤。
“别怕,死神是颠倒的,代表我能活下去!”她的眼睛里烁烁放光,忽然紧紧抓住苏泰的手指,颤声道:“苏泰,我有办法!他们好像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去投降,我有塔罗大神护体不会死!你先躲起来,若是有了机会……”
苏泰却一把将她揽到身后,说:“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听见什么,你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把小豹崽也交给了她,便抽出了匕首。
……
1分钟之后,随着木门被打开了近百弹孔,终于支离破碎地轰然破碎,最后被人“哐”地踢开。外面的暴徒们都开始喊叫起来:“滚出来吧!”“傻叉了吧!”“不会杀你的哈哈哈哈!”“小美妞子吓尿了吧……”
屋子里没有回应,外面开始污言秽语地骂了起来。又等了半分钟,那帮凶徒终于提着长短武器进来了。
昏昏暗暗臭气熏天的牢房区,只有小日光灯吱吱叫着,哪里有什么人影?连猩猩都不在笼里。
突然,鼓风机上的电光一闪,“砰”地一声整栋建筑一片漆黑。
“是跳闸了!”黑暗中有人喊着。
“噗”,一个凶徒点燃了打火机,举起来向四周探望……
疾风袭来!
一根长棍“砰”地砸在那手腕上,火光瞬间即灭。破裂般的疼痛在手腕上乍起,他脖颈上又挨了狠狠一击,立刻跌倒在地。刹那间整个牢房里惊叫、碰撞、厮打的声音如爆炸般响起,一片漆黑中竟似有恶魔扑入!
灯光一灭,这里就是苏泰的世界。
在他灵力的感知下,最渺小的细菌都焕发着灵魂之光,无处不在的微弱灵光勾勒出万物的轮廓。那些凶徒的身上,那些皮肤、衣服、头发、地砖和铁栏,狰狞的枪械和刀剑、蒸腾汗水和呼吸中的水汽……一切都如笼罩了一层荧光,连空气中也滚动着云浪般的光影。
即便闭着眼睛,这一切也映照在苏泰的脑海中,他是这黑幕中唯一的感知者。尤其是四道灵光掠过的区域更是清晰。
在黑幕中,苏泰静若伏蛇、动似灵豹,长头发如鬃毛一般舞动。每次袭击只要一刹那,长棍破风,旋即就响起哀嚎、骨骼破裂、鲜血溅出的声音,那些凶徒们惶恐地跌倒、翻滚、颤抖着退缩在墙角。
突然,门口那有人开枪了。
凌乱的子弹带着点点火光,刹那间映照出苏泰的轮廓。突然有人拦腰擒住他,苏泰抽出匕首便斩了下去。
匕首撕开空气时,苏泰尚感到一丝残忍,但随着钢刃戳入皮肉、划过筋骨时从刃尖上传来了生硬的起伏感,他竟恍然陶醉了——
“我是猎人!”
淋漓的鲜血被匕首带出,苏泰转身一个膝击将那人顶得翻飞出去。
倒下5个,还有3个在外面……苏泰正要追出去,背后却突然一声嘹亮的嘶鸣乍起!受惊的红毛猩猩们轰然跳出。
门厅里,暗淡的月光从外面映了进来,无论站着的、倒在地上的凶徒们都陷入了野兽的围攻。鲜血、铁链、头发、破碎的衣服在狭小的房间里飞扬,有人刚逃出几步,就被一把扯了回去狠狠砸在墙壁上。铁笼被撞得“匡匡”作响,凄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一团混战中,赫然瞥见钱若滔正捂着手臂逃到了院子里。
苏泰抓起棒子就甩出去,正把他砸翻在地。苏泰正要扑上去,突然腿上一紧,竟然被那只最壮的猩猩倒着提了起来。眼看那红毛怪物张开利齿狰狞的大口,冲他脖子咬了过来!
“咬你妹!”苏泰一拳打去!
“喔唔……”猩猩怪叫一声跳开。
但那猩猩一个滚翻又跳着扑了过来,无情无义的家伙!它正呲着尖牙冲苏泰“吼吼”咆哮着,隐然见它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苏泰给它的芒果!
苏泰的灵力却在瞬间烧了起来,四道灵力猛然浓缩,竟在刹那间只剩下一点点!苏泰脑袋中烫得像是塞了一团火,却暴怒焕发出火车头一般的气势。
“扑你妹!”他狂吼。
像是一道火烧过去,那猩猩一个滚翻跳开,呜呜吼叫着用拳头砸着地面。它吼叫了许久之后才嗅出了苏泰的气息——芒果和汗水混合型香味,它便扭着屁股跳开了。
苏泰长吐一口浊气,他眼前金光闪闪,阵阵眩晕。但那四道灵力终于又缓缓冒了出来,逐渐向前后、上下方向蔓延。
可是这一耽搁,混蛋钱若滔已经跑了出去,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竟然又有人来了?几只猩猩正厉声嚎叫,竟要夺门追出。
“危险!”苏泰大吼着,“回来!噜噜噜噜……宝宝贝贝团团圆圆,战斗结束了。”
“妹子你快出来吧。”苏泰把小贼妞从猩猩笼的阴影里拽出来。苏泰遮住她的脸,“别看,你脚下一片PG18级的,你年龄不够。”
战场不必打扫,敌人有后援,苏泰决定立刻撤退。
二人、一豹、四只猩猩迅速跑出来,他们绕到墙角下,扯着绳索依次攀爬上去,那帮猩猩的动作都很专业的。“幸亏笼子里是猩猩,不是4只野猪啊。”小贼妞忍不住感慨着。
小贼妞身子也轻巧,被猩猩一提就上了墙头。
“啊,红毛,你敢摸我的腿!”她在半空中喊着,“再有一次我就不原谅你啦!”
那两条大罗威纳犬还老老实实地趴在原地,刚才这院子里经历了厮打、劫监、追击、枪战等一系列活动,它们仍然谨遵苏泰的教诲而不动地方。眼看到几只红毛怪物爬上墙去,它们呲牙咧嘴娇喘连连,却坚持着没叫出声来,看来真是经过职业训练的好狗。
“很好,继续蹲守。”苏泰对它们下达指令后也翻墙而去。
……
夜色漫漫,一辆超重的小皮卡车在帝国南方的林间公路上行驶着。
小贼妞瘫坐在副驾驶位上,抱着她装战利品的背包,背包上面趴着小豹崽。她咯吱咯吱地吃着芒果脯,还喝着从钱若滔那里缴获来的半瓶红酒,她说那酒里有胜利的味道。
苏泰说酒里除了胜利,可能还有钱大叔的口水,所以他坚决不喝。
小贼妞一边品着美酒佳肴,瞪大眼睛盯着车前黑漆漆的夜路和两侧的森林,许久之后才忽然说:“苏泰,你猜我在想什么?”
“保险柜。”苏泰回答,“是呀。”她微微一笑,“我在想,如果你发给猩猩们几把斧子,它们一定能把保险柜劈开。”
“那鬼地方,去哪儿找斧子?”
“嗯……或者号召猩猩们一起拔河,保险柜外面的那些砖头钢筋什么的,估计一扯就断吧,然后抬到汽车上去……”她哀怨地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猩猩们抬着保险柜,往我的车上送,那恐怕是我17岁零9个月的生命中所看到的最美丽的一幕!”
“等你抬回家,砸开了,发现里面是空的……”苏泰话没说完,就挨了一拳。
又过了许久,她忽然说:“苏泰,我的名字告诉你,你不许笑。”
苏泰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她便缓缓地说:“我呀,名叫唐小希,是‘希望’的‘希’,不是小溪水。”
“小希?像是翻字典随便翻到名字。”等了3秒钟,苏泰故意哈哈大笑起来,吓得小豹崽在唐小希的腿上一哆嗦,皮卡车后箱里的猩猩们也跟着叫了起来。
唐小希揍了他一拳,“你又能起出什么好名字!”
“至少不会用翻字典。”
“又吹牛了。”唐小希摸着小豹崽的脑袋说:“你连小豹子的名字都没起呢,不能总是‘呜呜’叫它呀!”
“嗯,豹崽,就叫它……”苏泰的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个字。憋了半天,憋得脸通红,最后说:“叫英雄无敌?呃,叫超人?泰森?罗纳尔多?对了,叫赛纳!”
“还不如翻字典的呢。”她摇摇头全盘否决,“金灿灿的小毛球,叫它‘金条’如何?”
“像是鱼的名字。”
“那就‘金灿灿’的‘灿’吧?”她忽然一拍手,“哈!记得你说过要‘火山爆发’吗?这个‘灿’字呀,就是火山。”
“苏灿!”苏泰咧嘴一笑。
“噗……‘小灿’就好啦!”唐小希轻轻捧起小豹崽,试探着在它额头上也轻轻一吻,“小灿呀,此生此世,神佛眷顾你。不会被欺负,不会饿肚皮。”
“还有不再被抢走。”苏泰补充。他又挨了一拳。
那天晚上,苏泰又开了1个多小时汽车,把红毛猩猩们送到了50公里之外的山里,让它们继续往北走,告诉它们继续往北,会更安全,食物更多,还能找到同类。
分别的时候猩猩们拉着苏泰的手依依不舍,有的猩猩流下了泪水。
折腾了半个晚上,连晚饭都是用饼干胡乱代替的。唐小希在回程的路上就睡着了,无论怎么拍她都不醒,这丫头的酒品太差了。
苏泰只能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