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空旷的宫殿里,没有丝毫光芒。唯有一丝一丝的顽强月光,穿透厚厚的玻璃,照在冰冷僵硬的大理石路面上。白色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道道不起眼的细纹,显示了它的久远。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家具,只有房间最里面那张高高在上的如床般宽大的宝座。
流川森不急不缓地穿过一条条迷宫般错综复杂的走廊。他的脸上带着他特有的享受表情。他喜欢黑暗,也喜欢孤独。他享受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的感觉。他愉快地倾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
当然,他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他一直在想,蓝染为何要召见他。而且是会议刚结束时。难道是与拜勒岗的冲突?不对,即使两人的关系恶化到水火不容,只要不影响他的大计,他便不会管;那么……难道是尸魂界出事了?
想到这,流川森不禁加快了脚步。不过别误会,与其说他是担心尸魂界的安危,倒不如说他是担心尸魂界没毁在自己手里,太可惜了。
流川森步入主殿,他站在房间中央,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房间最里面那张精致的软榻上,显现出一个优雅的身影。那人正斜躺在软榻上,俊朗的五官仿佛是最上帝细心雕刻出的艺术品,棱角分明的脸庞时刻显示着战神般的强硬。白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了他饱满性感的肌肉。
流川森微微欠身,恭敬地说:“蓝染大人,您找我?”
卧榻上的蓝染听见他的声音,翻着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他。“哦,是森啊。”
“是的,蓝染大人。”
“你可知……我叫你来,有何事?”蓝染慵懒的声音像是喉咙里被塞上一团棉花。
流川森开始警觉起来。据他对蓝染的了解,只要蓝染开始用这种声音对他说话,就是有计划或者阴谋了。
“不知道。还请蓝染大人明示。”流川森不动声色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头警觉的野兽,随时准备出击。
蓝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冲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挥了挥手,轻轻地说:“出来吧,见见你的新主人。”
流川森疑惑地抬起头,望过去。他看见一个渐渐走过来的挺拔身影,和来人逐渐暴露在光下的侧脸。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他有着清秀的眉目,眼睛是令人愉快的琥珀色,纯净得和所有同龄的男孩子一样。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白中透红的健康颜色。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战斗装,无袖贴身的背心将他修长结实的身材完美地显露出来。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整个人笔挺地站在那里,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正专注地看着蓝染,眼中带着深深的崇拜和敬仰,甚至还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羞涩。在流川森看来,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人类。
蓝染对着流川森微笑着说:“这是特纳,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从属官了。”
那个叫特纳的男人这才转过脸,让流川森看到他的全貌。流川森这才看见,特纳的另一边脸上,完全被齿状的面具占据了,显得狰狞血腥。他就像是一个天使与魔鬼的集合体。
“我不需要破面。蓝染大人。”流川森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脸上摆满厌恶。
“森,我想你是误会我的好意了。”蓝染站起来,走到流川森面前。他轻轻拍了拍流川森的肩膀,小声地说,“拜勒岗那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然,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过……我喜欢万无一失。特纳可是从亚丘卡斯进化而来的破面,实力你可以放心,至少不会在战斗中拖后腿。”
流川森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还想再说什么。但当他看见蓝染友善的眼神时,他又默默闭上了嘴。
“我知道了。”他低下头,说。
他转过脸,看了一眼特纳。特纳对他报以一个小孩子的甜美笑容。
“那么……我先下去了。蓝染大人。”流川森再次弯下腰,恭敬地说。他的整个脸都埋在阴影下,看不出任何情绪,让人无从揣测他的心情。
蓝染满意地点着头,示意流川森离开。他再次浮现出那种戏谑的表情。
流川森转身就走。特纳跟在他身后,识趣地闭着嘴一声不吭。任凭流川森在前面甩着手大步走着,他始终跟在流川森身侧,与流川森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这二人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后,到达了流川森的寝宫。
“到了。”流川森突然站住了,他回过头,对特纳说。他紧绷着脸,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脖子上的血管。
特纳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单膝跪地,一手放在身前。他低着头,恭敬地说:”主人。”
流川森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就像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样。他伸出修长有力的右手,捏着特纳的下巴,轻轻抬起特纳的头。他直视着特纳温顺的小鹿般湿漉漉的双眸,扯了扯嘴角,在他那张阴霾帅气的脸上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欢迎来到这里。特纳。”
他的微笑只在脸上维持了一小会儿,随后便变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他弯下身,慢慢把脸移到特纳脸前,他诡异的双眼闪着一片幽绿色的光。他小声而口齿清晰地说:“你以后最好规矩点。否则,我会随时杀了你。”
流川森黑色的长袍在一股阴风下慢动作般摆动着,衬托着他如同一个黑色的暗夜精灵。有着动人的面容,和邪恶的内心。
特纳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这张脸是那样完美,却又那样令人恐惧。他不禁迎着风,打了个寒战。“我会永远效忠您,主人。”他颤抖地说。他躲闪的目光,表明了他的心虚。
流川森冷笑一声,丢下仍跪在跟前的特纳,走开了。蓝染这家伙,究竟想怎样?他站在窗前,抬眼望着朦胧的月亮,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