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森很快和赫莉贝尔成了朋友。她是他第二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这种信任,源于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对战斗的厌恶,比如渗透到骨子里的淡漠,比如生来便有的骄傲。他对于她的感情和夜一不同。她于他,是最好的伙伴,是知己,是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夜一于他,如同一枝罂粟花,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转眼间流川森在虚圈里已经生活了几个月了,他原以为生活会很无趣,可自从认识了赫莉贝尔后倒也不那么无聊了。再加上葛力姆乔隔三差五地找他切磋,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流川森还认识了编号为1的十刃柯雅泰·史塔克,他让流川森有些意外。流川森本以为十刃中的NO.1是一个像拜勒岗那样狂妄,像葛力姆乔那样好斗,像诺伊特拉那样残暴的人。没想到他和赫莉贝尔相似,甚至比赫莉贝尔更淡定。他性格温和,不喜是非,几乎不会与人发生冲突,也从不争权夺利。他只是孤独。他的从属官莉莉妮特倒是与他性格截然相反。她顽劣活泼,最喜欢捉弄史塔克——自从流川森成为史塔克的朋友后,也不例外地成为了她的捉弄对象。
虚圈其实并不稳定,虽然十刃都听命于蓝染,但有实力有权欲的地方,就有无休止的战斗。其中以拜勒岗最为突出。在蓝染没来虚圈之前,拜勒岗是虚圈之王。流川森还记得他陪同蓝染到虚圈时的场景。当时的蓝染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了拜勒岗所有的手下,并击败了拜勒岗。流川森忘不了拜勒岗倒在地上后的眼神。充斥着血腥、不服和仇恨。但拜勒岗毕竟老奸巨猾,他不会傻到放弃让自己提高实力的机会,所以他才服从蓝染。
还有诺伊特拉,这个一头黑发的恶心男人从一开始就给流川森留下了极坏的印象。他既好战又卑鄙。一心只想成为最强。
流川森和拜勒岗、诺伊特拉的关系很不好。那是在一次例行的内部会议上。十个十刃都必须参加。照流川森看来,召开这样的会议是极其愚蠢的。要知道,集结这样一群性格各异的十个人,无异于将一群极富侵略性的野兽关在一个笼子里。要不让他们自相残杀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这群人中还有像诺伊特拉这样爱惹事的家伙。
会议刚开始时大家还相安无事,但整个屋子的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好像一堆被泼了汽油的干柴,只要一个火星便会被点燃。而擦亮这颗火星的人,正是诺伊特拉。
当时赫莉贝尔正在发表自己对于死神的看法,当她说道:“死神中还有一些能力出众的高手,我们不应该轻敌。”诺伊特拉终于按捺不住,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用一种怪怪的语调反驳道:“哎呀,不过是一群拿着刀的臭虫,和地上爬的相比也没什么不同啊。这样的鼠蚁之辈就让你怕成这样?哼,真是给我们十刃丢脸。”
赫莉贝尔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并不准备和他计较。谁知这家伙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咄咄逼人:“我早就说过,女人都是回家抱孩子的货色,头发长见识短的没有一点用。可是居然排在我只上,真是讽刺……”
“如果你有疑问,大可以来试试,看我是怎么排在这个位置的。”赫莉贝尔面无表情地说,眼中闪动着千刀万刃。
“哈,真有意思,我看你们就打一架嘛,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只会拌嘴。”葛力姆乔一手撑着脑袋,扮演着火上浇油的角色。
“就是啊,我说诺伊特拉,你该不是之前被女人打出心理障碍,变得怕女人了吧?哈哈哈……”如果说刚才诺伊特拉还有些犹豫不决,那么萨尔阿波罗的这句话则完美地诠释了“最后一击”,直接摧毁了诺伊特拉仅存的一丝理智,诺伊特拉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流川森一脸焦虑地揉着太阳穴,心想着怎么把事情摆平。最气人的是整个房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表现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连蓝染也不多说一句,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诺伊特拉。流川森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和赫莉贝尔有关,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他轻咳一声,用命令的强硬口吻说道:“闭嘴吧你们两个;诺伊特拉,你给我坐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聚会,这里不是角斗场,有不服的,请私下解决,我可不想替哪个不知好歹的白痴收尸。”诺伊特拉一屁股跌回椅子,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对面的赫莉贝尔,却又碍于流川森的存在而不敢造次。
“小子,你这样说可让我很不爽啊。”流川森刚松一口气,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说,一定是拜勒岗。
流川森转过头,看着悠闲蜷在椅子上修剪指甲的拜勒岗,礼貌地说:“这位大叔,我说错了吗?”他的脸上堆满了精致的假笑。
拜勒岗不耐烦地从他那乌黑的指甲上抬起头来,懒懒地看了流川森一眼,“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个说那个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吗?”
“地位啊?我想想。”流川森摸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好像……比你高很多啊,大叔?”
拜勒岗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站起来,身体向前倾。流川森也毫不示弱,身体同样向前倾去。他们脸对脸地对视着,两张脸之间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流川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拜勒岗说话时口中喷出的热气和腐朽的味道。
“臭小子,想和老夫斗,未必太自不量力了。”拜勒岗说着,右手轻轻按了按桌子。那桌子顿时以一种肉眼能观察到的速度开始腐化,转眼工夫竟变成了一堆仿佛已经历千年的木头,上面千疮百孔,似乎只要用手一摸就会变成粉末。拜勒岗得意地笑着。他更仔细地看着流川森,试图从流川森的眼中看到恐惧,以满足自己那旺盛的虚荣心。
“很厉害啊。”流川森淡淡地说,一脸心不在焉。他早就知道,拜勒岗的能力,可他一点也不担心。倒是一旁的赫莉贝尔,“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随着她这么一站,会议桌旁一大半的人都站了起来。除了稳坐泰山的史塔克和闭目养神的银,以及面无表情的蓝染。
拜勒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斑白。他伸伸脖子,正要对流川森吼道时,蓝染缓缓地打断了他的怒气。“拜勒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在我面前动手?你还不够格。你要是敢伤了流川森,我可不会放过你。”蓝染毋庸置疑的话,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拜勒岗不得不闭上了嘴。他那两片香肠般厚厚的嘴唇紧紧合在一起,向外翻着的鼻翼表达着他的不满和怒火。
“都坐下。”蓝染平静地说。所有人都听话地照做了,没有人不服从。
流川森淡淡望了一眼对面怒气冲冲的拜勒岗,接着快速扭开头。他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但放在桌子下的手却紧紧握成拳头,发白的指关节可以看出他有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赫莉贝尔的目光。她的眼中带着暧昧不清的笑意。对面的银似乎目睹了这一幕,突然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