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虚圈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流川森都沉浸在一种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他整日躲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见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思想。他开始害怕黑暗,害怕看到红色。他总觉得那是夜一暗淡的眼眸和她胸口涌出的鲜血。睡觉对他来说成了最痛苦的事,因为无休无止的噩梦总会如期而至。
梦里,一片黑暗。唯一的光芒是夜一皮肤散发着的洁白的光芒。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着,好像一面妖娆的招魂幡。她站在一片森林里,静谧地冲流川森微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流川森不禁伸出手,想要抓紧她。她却突然转身跑掉了。她奔跑在满是青苔和枯木的树林里,是那么轻松,如履平地。羚羊一般优雅的身姿和流川森记忆中的那个她一模一样。流川森踉踉跄跄地跟在她身后,绝望地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看着梦里唯一的光芒消失殆尽。
流川森执意地认为这是夜一要离开他的征兆。赫莉贝尔劝他说这是件好事,至少蓝染不会去对付她了。可流川森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流川森这种颓废的表情彻底惹恼了赫莉贝尔。她揪着流川森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流川森,你够了啊,看看你这个鬼样子,是在演八点档的言情狗血剧吧?你赶紧给我振作起来听到没有啊?”见流川森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双手稍一用劲便把他死死地抵在墙上,“流川森!你要死不活的是给谁看呢?谁又想看呢?我心目中的流川森,是永远理智冷静的,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你听到没有啊?你快点给我恢复过来啊!”
流川森从来没见过赫莉贝尔这么激动失控的样子,惊讶之余也涌起一阵感动。他不忍让她失望只好强打精神说:“好啦,我会好起来的,给我点时间。”
赫莉贝尔听出了流川森声音中的敷衍成分,眉毛一扬,正准备开口训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哎呀,流川森,我可找你半天了呢。”来人从阴影处缓缓走了出来,阴柔的脸上挂着贱兮兮的假笑,“不过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小两口的吵架了吧?”他那阴森狡诈的小眼睛来回扫视着流川森和赫莉贝尔。
“对不起主人,我拦不住他……”特纳急匆匆地赶过来不安地解释道。
“你先下去。”流川森一扬手,看也不看特纳一眼。厌恶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不速之客。那只恶心的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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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商店里,浦原喜助静静地坐在夜一床边。夜一冒死挡下流川森的“万仞归心”,五脏六腑都受到严重伤害。要不是有井上织姬,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这些天他一直默默地守在夜一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怎会不知道,夜一最大的伤口,不是那把刀造成的,而是流川森的那句话和他离开时那个绝情的背影呢。
“喜助。”夜一之前一直闭着双眼,突然睁开眼叫他。
“怎么了?我在。”浦原拉过夜一的手,回答说。
“森说的没错。”夜一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浦原听到后,原本微笑着的脸迅速沉了下去。
他有些生气地说:“夜一,你别信他的。这根本只是他的借口,目的就是要让你感到愧疚。”
夜一执意说:“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也知道不是吗?他是在我们走后才变的。”一想到流川森那双嗜血狂热的眸子,夜一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痛。
浦原怜惜地看着面目苍白的夜一。“夜一,”他无奈地劝道,“我了解他,他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你永远只看到他面对你时所表现的那一面,你就没想过他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你,都在隐藏真实的自己吗?”
“够了!”夜一反感地扭过头。
“不,不够。夜一,你还没意识到吗?那个流川森不是以前的流川森了。他草菅人命,他欺凌弱小,他视生命为儿戏,视杀戮为娱乐。你看看他用的招数,透着一股邪恶!这些不是你的错,或是我的错。是他自己造成的!”
“喜助,我累了。”夜一再次闭上眼。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看不到一丝光泽。她努力让自己不理会浦原的话。
浦原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瘦弱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衣服里,修长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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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圈里,流川森与诺伊特拉对峙着,彼此眼中都充满肮脏的厌恶。
“诺伊特拉,你来干什么?”流川森毫不掩饰内心的反感。“我这里可不欢迎虫子。”
诺伊特拉并不介意他的恶劣态度,相反,他似乎很享受与人为敌的快感。“流川森,我知道你很强,我要和你战斗一场,记住,是决一死战。”他特别强调说。
流川森想也不想就准备拒绝。一点也不夸张地说,他现在一听到“战斗”这两个字就恶心。
“好。”赫莉贝尔抢在流川森之前开了口,不过不是拒绝,而是答应了。
流川森拍拍她的肩膀,“嘿,你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脑子被水呛傻了吧?”
她白了流川森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退到墙角。流川森知道她是在给他们腾出场地来。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