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红姬。”浦原喜助同时也解放了斩魄刀。硬生生地接下了流川森的重击。他的力量不及流川森,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从旁边窜出一个黄头发的小子,背了一把很大的斩魄刀,气势丝毫不输赫莉贝尔。
“别过来,黑崎。”浦原勉强站立住了,朝正准备冲上来帮忙的黑崎一护作了个手势,“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我不希望外人插手。”
流川森也朝身后一扬手,示意特纳退下。“按照我之前的命令去做。我要这座城一个活人都不剩。”
特纳兴奋地露出了他的两颗虎牙——准确说是两颗獠牙。他的身形在空气中晃动几下,就走远了。
“可恶!”黑崎一护愤懑地骂了一句,紧随其后。
流川森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二人消失的背影,扭过头对浦原说:“好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了。不过浦原,别太逞强啊。好歹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怎么看你忍心这么快就死掉呢?”
“鸣叫吧,红姬。”浦原不想和他打嘴仗,直接以进攻回应。
一道红光径直向流川森劈来,流川森嗤笑一声,动也不动,只是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斩魄刀。浦原挥出的那道红光方向立刻发生了略微的变化,原本直直打向流川森的红光,正好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
“没打中!”流川森得意地大叫一声,下一秒,他已经闪身到了浦原身后。
“小心啊,喜助!”夜一在空中焦急地喊道。浦原也对流川森早有防备,急速向前掠去,同时转身回刺过去。流川森被迫和他拉开一定距离。
流川森抬起手在鼻子上重重一抹,刚才夜一的叫声彻底惹毛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嫉妒了。夜一关心的不是他而是浦原,这个事实深深刺痛了他。
“刚才……”浦原有些忌惮地盯着流川森,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你是想问,我刚才是怎么做到改变你刀刃方向的是吧?”流川森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看来你对我的记忆还停留在100年前啊。没错,当时的我年少无知,不懂得开发自己的能力。我只知道我能通过改变空气的密度,来变幻我自己的进攻方向迷惑敌人。但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始解能力中很少的一部分。接着我就发现我还能略微改变对手的进攻方向。怎么样,开眼界了?所以我说浦原,别自以为是。”
流川森的杀意涌了上来。他再次晃动身形,迎面就是一道空气刃,恰好打在浦原的盾牌上。他猛地收势,向右边虚晃一刀,浦原果然上当,重心向左边移去。
“糟了。”浦原刚一移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流川森早已抓住他另一边的空当,毫不留情地砍下来。浦原去挡时,却挡了个空。他所看到的流川森的刀变成了一团空气。而真正的刀则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可恶!”他捂着伤口,血不断涌出来,看情形伤的不轻。可流川森依旧没有减缓进攻的锋芒,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他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地瘫在地上,可流川森仍不准备收手。
浦原看着一脸狂怒的流川森,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流川森不过是在开玩笑。可流川森,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再见了,浦原。”流川森步步紧逼。每次浦原挣扎着向自己攻来都被他轻而易举打倒在地。他把刀举在胸前,他已经打定主意,下一招,他将让这个男人体味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万仞——”流川森无声地张嘴说道,他的身体周围漂浮着几十把透明的气刃,它们慢慢合并成一把巨大的刀刃,附着在他的刀身上。“归心!”他突然跳到浦原面前,用尽全力朝毫无抵抗之力的浦原胸口刺去。随着一声血肉被撕裂的扑哧声,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阵晕眩。
眼前的这一幕,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它就像是一个梦魇,无休止地纠缠着他,折磨着他。
他最引以为傲的、最邪恶的一招,万仞归心,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不过刺中的不是浦原,是拼命赶过来滋味保护浦原的夜一。她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身体横在他和浦原之间。她的鲜血顺着他的刀一滴滴流下来。她看着他,恍惚间他竟觉得她还在对自己微笑。
“夜一!”流川森听见浦原嘶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着。流川森眼睁睁地看着夜一缓缓地倒在他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空气刃在她体内再次发生爆炸。猩红的鲜血是那么刺眼,几乎灼瞎了他的双眼。夜一始终盯着他,眼中没有责备,也没有恨,只有一抹极隐蔽又极浓烈的悲伤和歉意。她躺在浦原的怀里,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渐渐失去了光彩。
流川森紧紧地攥着斩魄刀,这把沾满夜一鲜血的斩魄刀。一阵绞心之痛贯穿了他的全身。他不得不抬起手使劲扯着胸口的衣服。他走过去,用光最后的理智。他忍着心痛,用质问的冷漠口气说:“他就是那个你死也要保护的人是吗?呵,我知道了。”
他快速地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却再也迈不开一步。“森,走吧。”赫莉贝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他讷讷地站着不动。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准确地说,他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他没有了活下去的愿望,他只想去死。
“走吧。”赫莉贝尔重复了一遍。这次她不由分说地牵着流川森的手向后走。流川森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珠都不动一下,任由她领着自己。
“别走……”一个虚弱模糊的声音传入流川森的耳中。他猛地一震。是夜一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过来望着她。她面无血色,嘴里的一丝血迹格外刺眼,她浑身都因剧烈的疼痛而颤动着,但她还是强忍着,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对他说:“别走。”
那一瞬间,流川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了。他只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夜一。他愿意撇开一切仇恨,留在她身边。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森!”赫莉贝尔陡然提高了音量,“快走。”她硬生生地拽着流川森。流川森垂下了眼帘,“对不起。”他默默念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次他走得很坚决,只留给夜一一个冷漠绝情的背影。
他背对着夜一,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无声地落下来。他沉浸在自己巨大的悲痛中,没意识到,身旁的赫莉贝尔同样红了眼睛,同样透着悲戚和无奈。
他更不会意识到,暗处的特纳,目睹着一切,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单纯得就像天山上的湖泊。
这场战斗,没有胜利者。唯一感到满意的,大概就是那个稳坐虚夜宫的男人,那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男人,那个憎恶一切感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