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森轻巧地落在深受重伤的特纳旁。他蹲下身子,打量着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特纳,不满地说:“你怎么回事啊,叫你杀人,不是被人杀。听到没有?”
特纳一脸愧疚,“对不起……”
流川森接着抬起头,看了看面前一身战斗打扮的夜一和小丑似的浦原喜助。夜一显然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此刻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而浦原喜助,则将一大半的脸部隐藏在帽子下,让流川森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跟无从猜测他的想法。
“你们可知……打狗也得要看主人的啊?”流川森斜了斜嘴角,坏笑着问。
一阵令人窒息的短暂沉默后,浦原喜助缓缓地开了口:“流川森,好久不见。”
流川森假笑一声,接着对方的话寒暄道:“确实是很久了,浦原喜助,久到我都忘了你长成什么样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夜一,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个正着。这次她的金色眼珠里,少了冷冽,多了一份激动和欣喜,还有一丝牵挂。要是之前的流川森可能会对此松口气,至少她对自己还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境界;可现在的流川森,却巴不得她是恨自己的,至少能让自己等下不那么觉得罪恶。
“大驾光临,三位有何贵干?——对了,是两位有何贵干。毕竟这位躺在地上的小兄弟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浦原礼貌地欠了欠身。
流川森扬起一边的眉毛,“是吗?你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你还真是聪明啊。”
“谢谢夸奖。”
“既然你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我呀,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呢。”流川森阴阳怪气地说,他的表情既生动又残酷,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浦原,一字一句地说:“我来,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死神们。”
他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他那该死的余光还是扫到了夜一。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她轻轻地对流川森说。似乎仍对流川森抱有一线希望。
流川森转过头不去看她。但赫莉贝尔却对他点着头,示意他再说一次。流川森捏着拳头,突然心一横。他与夜一对视着,不耐烦地说:“我说的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这次来是……”
流川森话还没说完,夜一就打断了他,“好,我知道了。可是很抱歉,我和喜助,不打算让你实现目的。”
赫莉贝尔的表情变得怪怪的,她迟疑了一下,径直冲向夜一,“既然无话可说了,那就开始吧?”
流川森怔怔地眼看着赫莉贝尔冲过去,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发热的头脑,没有出手阻止。
夜一本还满怀希望,可眼见赫莉贝尔向自己进攻,流川森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着脸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她终于绝望了,悲哀地最后看了流川森一眼。然后她腾空而起,躲开了赫莉贝尔的第一次进攻。她悬在空中,渐渐收起被流川森扰乱的心绪,冷漠地与赫莉贝尔对峙着。
“你现在……应该很不是滋味吧?”赫莉贝尔挑衅地说。
夜一脸色铁青,眼中充斥着敌意,“你什么意思?”
“看着你在意的那个男人不再把你当做他心中的唯一,你应该心情很失落吧?”赫莉贝尔边说边拔出背上的斩魄刀朝夜一冲来。夜一虽被她的话弄得分了神,但还是飞快闪开了。
“可别分心啊。四枫院夜一。”赫莉贝尔轻蔑地说,对夜一紧追不舍咄咄逼人,“你就别指望森回来帮你了,他已经完全变了。”
夜一沉着脸,“你是谁?”
“我是第三十刃,赫莉贝尔。”赫莉贝尔面无表情地说,碧绿色的眼眸闪着精湛的寒光。
天上,赫莉贝尔和夜一你来我往,战斗得如火如荼。地下,流川森和浦原喜助之间的战斗同样一触即发。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浓重的敌意。
“流川森?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流川森吗?”浦原喜助冰冷的腔调像是青花瓷表面上那层冷釉,看得出他在尽量掩饰内心的愤怒。他把手杖握的那么紧,连指关节都发白了。
“流川森就是这个样子啊。只不过一直没被你发现而已。”流川森得意地说。
“不是的。”浦原喜助肯定地反驳道,“我承认我从没真正了解过你。可我知道一点,不论是从前的流川森,还是邪恶的流川森,都不会做出这种滥杀无辜的事,也不会做出伤害夜一的事。”
“人是会变的,浦原。我们都那么没见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夜一依旧是我的挚爱呢?你又凭什么认定了我就一成不变呢?”流川森提醒道“从夜一选择你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便没有爱,只有恨了。”他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灵压,斩魄刀早已出鞘,对着浦原喜助冲过去,显然是想要他的性命。流川森原本不安的心情,此刻再次填满了怨恨和不满。他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夜一背叛他的夜晚,他的心痛如刀刻一般,一时之间被仇恨完全冲昏了头脑。“浦原喜助,你记住,不是我对不起她,是她先抛弃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自食其果!”他大声吼道。
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连激战中的夜一也听到了。她震惊地望过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你都听到了吧。”赫莉贝尔也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毕竟她的目的不是杀死夜一,而是让她死心,“是你自己放弃了那个男人。不过话说回来,我真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得不到他呢。”
夜一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不被赫莉贝尔的话影响到。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在战斗上,可是收效甚微。她没办法不去想着那些话。那些言语如同一个巨大的魔咒,如影随行,让她的每次进攻都感到力不从心。
“别分心啊夜一!”浦原便疲于应付流川森,边朝夜一喊道。自己明明危在旦夕,却还不玩提醒夜一,即使在这样千钧一发的状况下,都能清楚地察觉到夜一的想法。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连流川森都被他小小感动了一下,更别说夜一了。
“先顾好你自己吧,浦原喜助。”流川森眼睛一眯,一股肃杀弥漫开来,“觉醒吧,审判者!”他突然解放了自己的斩魄刀。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在尸魂界时,他一直极力隐藏实力,对战的对手大多是被直接虐杀的实力;在虚圈里,也鲜有人见识过他的始解。而他的卍解,更是一个谜。有人说他不能达到卍解,也有人说他早已能够卍解,只是深藏不露。总之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达到了怎样的高度,而知道的人,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来吧。”流川森的眼神变得如野兽般疯狂,他勾勾手,冲浦原挑衅地咧着嘴。
这是一处偏僻的街道,两边的房屋已经被特纳毁的差不多了,所剩无几的人类,早已逃难似的离开了这里。“今天,这里,就是你浦原喜助的葬身之地。”流川森自信地扬起头。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吼,眼中的疯狂让他湛蓝色的眼珠变成了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