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一路上跟着他们,由于没什么跟踪经验,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俩人发现。这俩人不但早就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踪,而且还知道这个跟踪之人就是刚才打架的那小子,他们也不揭破,就让他这么跟着,只是想看看这个跟踪菜鸟到底想干什么……萧雨一路跟着他俩在错综复杂的街道胡同里七转八绕的,即使前面那俩人并没有刻意想甩掉萧雨,萧雨也跟的很是辛苦,中间差点跟丢。最后萧雨见到俩人在一个年久失修的破败庭院门前停下,门口站着一粗布麻衣穿着的青壮汉子,想必他就是那持刀汉子说的地下探子了。
这青壮汉子见了二人也不言语,双方打一照面互相点头打眼色示意,之后青衣壮汉便让过二人,二人闪身入得院中。萧雨远远看见,紧步而上,想学那二人进入院中,就盯着那青衣壮汉一阵挤眉弄眼加点头,不想那青壮汉子见他表情怪异,当即就伸手拦住了他,“干什么,臭小子!想找茬?!”
萧雨盯着那壮汉就是一愣,“可能是表情不对吧……”萧雨想着,之后便急中生智,想起之前那群喽啰对大汉的称呼,便道:“是山爷叫我来的。”
青壮汉子一听是山爷叫来的,就不再多想,一边让过萧雨一边喃喃道:“山爷哪里认识这么一个怪小子。”
萧雨也不多言,闪身踏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萧雨刚进门,就被迎面扑来的冲天戾气呛了一口……
只见不大的庭院之中站了三四十人,或一个人或三五人的站在院子中,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浑身散发着那种杀伐戾气,萧雨突然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一时被这欲食人的戾气震住,心中不禁升起了丝丝胆怯。而院中众人听到大院的大门被打开便都停了说话看向来人,那感觉就好像是一群狼迫切地想知道进门来的是不是一只羊……萧雨也无心去辨院中都是些什么人,稍稍镇定后,微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便走到一角落站定。其他人看了一眼萧雨之后便不再关注,继续着自己刚才的话题。
“这小子居然能骗过王涛混了进来,倒也有点小聪明。”那山爷看到萧雨居然能进来,便高看了一眼。
萧雨在这里只能算是认识那山爷,又不觉得那山爷太坏,便不自觉地靠到那山爷近处站定。这才有暇观察四周情况和院中众人,只见院中众人皆是江湖中人打扮,面色冷酷,一听到大门的打开声便看上一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再看这庭院三面围墙残破不堪,墙头长满了野草,庭院的另一面通着一过道,过道很短通向内院,在外院就可以看到内院更是残破,院中长满了野草,更没人进去。
只在这时庭院大门又打开了,这时进来的是一老一少,老的年约过六旬,面白无须,高帽鲜衣,从神态上看去像个官老爷;少的是个小厮打扮。老者修为好似很高,也可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对三四十人所散发的盈天戾气也面不改色淡定自若,至少比萧雨表现得要好。而那小厮背上背着包袱,神情也显得紧张得多。
“看看多少人。”管家吩咐道。
“是……”
“回大管家,总共四十三人,还差七个人。”小厮点完数告诉老管家。
“嗯,不能等了,四十三个就四十三个吧。”说着老管家面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要请大家护送我二人去瓦丹国都城昀天城,只要到了,每人酬银一百两,这里是每人二十两的定银,若有人不想做了,现在便可以退出,银子就当做是封口费,拿人钱财替人解忧,想必大家都明白,若违反约定,大家也都知道后果。”那老管家尖声尖气地说道。此时小厮得到老管家的示意,将包袱摊开在地上,露出一锭锭银子。
众人或在思量或在小声议论,而萧雨也不知道瓦丹国在哪里,更不用说昀天城了,只能听旁边和山爷一起来的那持刀瘦子说道:“昀天城从这里往北只有约千里路程远,正常骑马八九天就到了,而且又只是护送两个人,这么看这生意好像很简单。但是……他们却给每人一百两这么多,还召集了四十多人,找这么多人护送,不去“客栈”,却通过地下探子找……看来,这次的生意不像表面简单啊,你说干不干?”
“干,钱又多又有意思,怎么不干。”山爷很豪气地说道。
持刀瘦子似是早知道那山爷会这么说,俩人走上前去向那老管家通报完姓名,再取了二十两银子,一边的小厮则在拿笔记录。原来持刀瘦子叫无颜,山爷叫韩立山。之后相继有人上前通报姓名,萧雨见了也学着上前通报了自己的姓名,那小厮都一一记下,最后无一人退出。
“好,既然都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大家都跟着我们。”说着老管家领着小厮转身走出了庭院,众人则紧跟其后。众人跟着管家穿过街道出了城,来到城外。众人又走了十多里看到一个简陋的茶铺子,这时从茶铺子里走出一个年约三十的壮汉,壮汉走到老管家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壮汉对老管家耳语了几句之后,便领着老管家和众人走向远处,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片小林子处,众人近了才发现林子里藏着五十多匹马。老管家示意众人上马……
这下萧雨可急了,师父可从来没教过自己骑马啊。正当他着急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正要上马的韩立山,此时萧雨也管不了其他,只好求助唯一有点“交情”的韩立山了。便上前拽住他,韩立山忽然被人拽住上不得马颇有些恼,转头怒视萧雨:“干嘛,小子想找茬?!”
“对不起,山大叔,在下……。”萧雨慌忙道,语气颇有些客气恭敬之意。
“什么山大叔,我才二十岁!哼!”还没等萧雨说完韩立山就气愤道。萧雨是见韩立山有胡子,样貌上又有些沧桑感,所以显得年纪比较大,骨子里又自有一股傲气,觉得叫山爷不太合适,便叫了“山大叔”,不想却弄错了。
“哈哈……山大叔,山大叔。哈哈……”他旁边的无颜听到萧雨这么说却乐开了花,一个劲的哈哈大笑。
“呃……对不起,对不起,山大哥。小弟是有事相求。”萧雨一个劲儿的道歉,态度颇是恭敬。
“哼,说吧,什么事。”韩立山见萧雨又是道歉又是恭敬有加,便消了怒火,淡淡地说道。
“小弟不会骑马,不知韩大哥能不能……”
“哈哈……你不会骑马?你竟然不会骑马?哈哈……”萧雨还没说完,韩立山便大笑起来,笑的还很大声,似是在报复萧雨,引得周围人都注意了过来。
萧雨当即就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现在从韩立山的表情看,自己也知道不会骑马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了。萧雨本来就俊朗,现在又尴尬的面红耳赤,局促不安,分外显得可爱又可怜,韩立山又知他年纪轻轻的却修为高强,心眼儿也不坏,心中有些敬意,见他如此“可怜”模样,便不再嘲笑他了,但脸上仍留有笑意。
“小子,今天你山大哥心情好,就帮帮你,一会儿我上马你就坐在我背后,知道吗?”
“多谢山大哥。”萧雨终于舒了一口气。
萧雨见韩立山上马之后便走过去,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韩立山,韩立山也不客气,揪住萧雨的衣领便将萧雨拎到了背后。韩立山本来就人高体壮,再加上一个萧雨,可苦了俩人座下的马儿……
萧雨见韩立山如此好说话,不像自己之前心中所有的恶霸形象,便问道:“山大哥,之前我看见你在殴打一个村汉,而且你还是一群无赖的山爷,你……”
韩立山听他口气便知他意,说道:“那村汉是个赌徒,为了赌钱连家中老娘妻儿都不顾,我看不过去便随手教训一下。那群街头喽啰,虽然无赖了些,爱占些嘴上便宜,却有贼心没贼胆儿。而且他们颇有些狭义之风,常常会欺诈恶霸富户,接济穷人老弱,有一次不小心栽了跟头,被我救起,便拜了我为大哥啦……”
萧雨听后欣然说道:“哈哈,原来你是好人啊,我误会你啦,对不起啦。”
“……”
众人一路骑马缓行,走的也不急,到了时辰便休息,老管家似是刻意为之,好像非常小心谨慎的样子。
一路上萧雨对韩立山问这问那,一口一个山大哥,叫的韩立山颇为舒服,对萧雨也是有问必答。
“山大哥,他们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帮忙,就不怕我们拿了他们的银子半路跑了,最后再将消息说出去?”萧雨在马上无聊地问道。
“哈哈……除非你想‘天下闻名,人尽皆知’。小子,不要天真了。刚才在院子中你可报上名号了?”
“报了,我看你们都报,我也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萧雨疑惑地问道。
“既然报了,人家就知道了你的名号和大体样貌特征,如果你违反约定,人家就会把你的名号交到“客栈”里悬赏通缉,“客栈”再把你的名号交到另一个“客栈”里,“客栈”传“客栈”,整个东龙翔洲“客栈”何其多,比天下诸国的数量还多,而通过“客栈”中的悬赏过生活的平民捕快、杀手、江湖浪客等等更是多如牛毛,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安生。”
“改个名字易容不就行了?”萧雨好奇的问道。
“呵,易容还可以,改名字?像我们这种混江湖的人,为的是什么,为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生活和名声。违反了信用遭人追杀,却为了逃避追杀而改名字,这种人能有什么骨气,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你要是能将雇主悉数杀死没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杀不了,就算改了名字而不改本性也是无意,难道要犯一次改一次?现在违反信用的人大多宁愿遭人追杀也不改名姓,欲要在江湖上混出一个名堂。
就像那杀手阿夜,人称暗夜魔罗。据说,当年他开始做杀手时,违背信约,没有狠下心肠杀死对手,被雇主派出赏银一路追杀。
要知道,一旦违约,名字被挂到‘客栈’,赏银也会随之寄存到客栈中,即使雇主死了,名牌和赏银也不会撤销,直至被杀死。甚至赏银还可能会随着你的杀人而增加,因为总会有被其杀死之人的朋友亲人想报仇,便一直追加赏银。所以这么高的赏银,不断有高手追杀阿夜,他也不断反杀来人,身上天天带有大片血迹,不是自己的就是敌人的,最后却是被他杀出了一个大大的名声。
由于他杀人时总是给人一种身处暗夜中的感觉,杀人如魔罗般无声无息,所以人们便给了他个“暗夜魔罗”的称号,而“暗夜”二字也得自于他的神通——无间夜。
对于“无间夜”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他的神通很是厉害,而且听说他在晚上的实力比白天强。据说他当年以六重境他意境大成的修为斗杀了一个七重境天地境的平民捕快,虽然自己也受了重伤,但从此再也无人敢轻易追杀他。
哈哈……知道了吧,这才是真正混江湖的江湖人,改了名字失了本性,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混!”说到这里,韩立山看了一眼骑马走在前方的无颜,续道:“小子,这下知道了吧,要想混江湖,就得知道名字是江湖人最起码的底线,正所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真正的江湖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不屑改名字的。而我韩立山就是要在这江湖上混出一个大大的名堂,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韩立山的名字!哈哈……。”韩立山说到豪迈处,便感慨的哈哈大笑。
“在这江湖上混出一个大大的名堂,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萧雨喃喃道,已然被韩立山说的更是心情澎湃,豪气干云,便借着高兴劲儿又问“山大哥,再说说那‘客栈’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