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之一见韩立山对自己警意不减,心中一急,突现忸怩之色,甚是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是想……和你们交朋友,做兄弟!”
原来,在韩无萧黄四人被官兵和平民捕快追捕的过程中,云天之一直躲在暗中看戏,当见到四人为了兄弟,慨然赴死,虽死而畅快的仗义豪迈情景时,心下大为感动,这也正是他此番行走江湖所想要的,随即决心要与这些人结为兄弟,便伺机以飞刀退敌,之后便又跟了上来,也没想到韩萧二人轻功如此了得,直待二人停下休息时才追上来。
萧雨一听大为欢喜:“哈哈,好!你以后就是我弟弟啦。”
“小雨!”云天之却不管萧雨怎么说,就是叫“小雨”。
萧雨也不甘示弱的一个劲说道:“小之!”
俩人俱是少年心性,只因为名字便互相较起了劲。
韩立山却半信半疑,云天之虽然说出来意,却没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总归是帮过自己,便暂时由得他,当下得先想办法治好无颜的伤。
韩立山说道:“好了,别吵了,我们得赶快赶到齐新城!”
萧雨醒道:“对啊!”说着便要去背黄玉,却被云天之当先抢过。
“我来背。”云天之好不容易交到兄弟,却要表现一番,背起黄玉便走。
韩立山见了说道:“萧雨,你来背无颜。”说完将无颜交给萧雨,自己紧紧跟在云天之身边,以防不测。
“哈,还没请教这位兄弟的名字呢!”
“韩立山。”
“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山’啦!”
韩立山一直心存疑虑,暗自警惕,也不管他怎么称呼自己。
云天之又分别问知了无颜和黄玉的名字,“嗯,我以后就叫他小颜,叫他就是小玉。哈哈……”云天之也不管人家反不反对,就私自给四人起了新的名字,甭提有多高兴了。就连萧雨都感到云天之有些高兴的莫名其妙。
三人一路疾奔,云天之自顾自的欢乐,而韩立山和萧雨却对云天之暗暗惊讶:云天之虽然轻功不如韩萧俩人,但三人如此急速之下,云天之却奔走得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更不用说还背着一个人……
中途黄玉便苏醒恢复过来,韩立山将郑朗明的救助和云天之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就接着赶路,就这样四人轮番背着无颜一路狂奔齐新城,不弱骑马,虽是疲惫不堪,但也最终在第二日傍晚到达城中。
萧雨说道:“明兰街,徐记药铺。”
韩立山一听,知是齐新城最大最有名的药铺,心下一喜,带着众人直奔明兰街。
到时铺子已经关门,“咚……”萧雨上前一阵猛敲门板,许久才传来一声音:“铺子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萧雨急道:“在下萧雨,找徐老有要事,快开门!”
“都说了铺子关门了,老板不在,你们……”一个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开门,门刚开一条缝萧雨等人便推门而入,伙计不防,被推倒在一边,一见闯进四个煞气凛凛的江湖人士,一时吓得站不起来。
韩立山上前一把将他揪起,问道:“你们老板呢,快叫他出来!”
“老……老板,铺子……,东家……回家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伙计头脑一时绕不过来,直以为是江湖大盗抢劫来了,不住的求饶。
萧雨说道:“你们老板可是叫徐颜!”
伙计忙答道:“是,是,东家是叫徐颜,可我只是一个伙计啊。”
韩立山说道:“快,带我们去找你们老板,我便饶了你!”
“啊,是。”伙计见韩立山那块头,那煞气,慌不迭的答应了,带着四人直奔徐宅。
到得徐宅,伙计叫开门,开门的仆役见得伙计问道:“三子,你怎么来了?”
“快别问了,有几个江湖‘好汉’要见东家,快带我去啊。”三子边说边拉着仆役引着韩立山等人往里院走,走到一屋外,还没进屋,三子便喊道:“老爷,有人找你!”众人到了屋内时,徐老也是刚从里间走出,徐老一见众多江湖人士,也是心中一惊,刚要发问,直听一人说道:“徐老,我是萧雨。”
徐老转目一看,说道:“呵呵,原来是萧少侠,不知萧少侠找老夫有何事?”
“徐老,我一兄弟受了重伤,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哦,赶快随我来。”徐老一听忙引着众人将无颜扶到床上,接着为他把脉。
“小武,中明,山河,我……对不起你们……我是……混蛋,混蛋,呜呜……”此时徐老把脉之时,无颜已说起了胡话,一边说一边哭。
徐老把完脉说道:“他伤得很重,心、肝受到很大震击,脏腑受损,内气漫散,血滞难行,若不是你们经常给他续气活血,他恐怕已经死了。要是普通人只怕很难治愈,但是我只要给他开一副药,待他醒了自行运气疗伤,再加上我开的药,不出七日便可下床,七八日后便可痊愈。”
众人纷纷道谢,之后,徐老便开药去了。众人这下才放心,萧雨想起刚才无颜说得胡话,禁不住疑惑问道:“韩大哥,无颜大哥说的是什么,那三个人又是什么人,无颜大哥好像很痛苦似的。”
韩立山看看奄奄一息的无颜,神情落寞,长叹一声说道:“王小武、李中明、赵山河三个人,是我和这混……是我和西门颜的兄弟……”
“西门颜?”众人第一次听到无颜的真名,萧雨更是第一次听到韩立山不再以“混蛋”称呼无颜,只道韩立山见到无颜重伤不醒,兄弟之情夺占身心,心有不忍。可平时,韩立山只以“混蛋”二字称之,可见其心中之恨,其中定有缘由。
韩立山接着说道:“我和西门颜是同年生的表兄弟,小时候因为战乱,双方父母早就死了,我俩相依为命一路流浪到原田国的一个山村,在那里我们碰到了王小武、李中明、赵山河三家人,他们见我俩可怜,便合力给盖了间草屋,天天轮流给我们送饭吃,从来没嫌弃过我们,我俩也自感激,经常帮他们干活,小时也经常和小武、中明、山河一起玩耍,虽未结为兄弟,可感情已胜似兄弟。
十四岁那年兵祸又起,我们五人被强征为运粮兵,辗转于战争之中,十七岁时我们五人便是军中主力中的一伍,当时我还是伍长。就是在那一年,当时原田国与馨国再次交战,双方进入僵持。
颜便献计于当时的主将,不但未被采纳,还被训斥了一番。随后颜回到营中,气愤之下便与别的兵士起了矛盾,最后被人暗中使绊子,将我们调到了前锋营做哨探。
后来我们五人奉令出外绕到敌后哨探,恰巧遇到一队逃避战乱的富商大户正在转运家财银钱,也不知西门颜撞得什么邪,硬要抢夺他们的钱财!”
韩立山说道这,越说越气,续道:“而我们四人都觉得身在敌后,为了抢那银钱很可能会暴露踪迹,到时被敌军所察,定难逃生。纷纷阻止他,可他就是不听,还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最后钱是抢到了,可也终于被巡逻的敌人发现,最后我们五人只逃回了我、颜和中明,小武和山河为了拖住敌人救得我们,当先跃入敌群中被乱枪搠死。中明也是深受重伤,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便死了……
中明他爹娘一直希望中明能做个读书人,将来成个大官儿,好光宗耀祖。所以中明平时说话便文邹邹,从来不说一句骂人的话,可是他最后在死之前,嘴里不住的骂着‘混蛋’……”说道这里,威猛大汉,气叹一声,落寞煞目,清泪两行。
韩立山接着说道:“后来,颜自感愧对兄弟,愧对他们的父母亲人,本要自杀以谢之,但被我劝阻了。之后战争结束,颜自感没脸再见王李赵三家叔婶,更是没脸见九泉下的兄弟,便改‘西门颜’为‘无颜’,是以无颜再见。虽说是如此,但我俩人已认了王李赵三家叔婶为爹娘,替九泉之下的兄弟尽孝道,颜也为自己的过错略作弥补。
而此后,颜对外人却更加的贪财吝啬,只为多挣些钱孝敬爹娘,而我俩也从此流浪江湖干起这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营生。我虽恨他怨他,但看到他心中愧痛之下竟大逆背孝,擅自改姓,更是自称无颜,而且做那拼命挣钱的营生,只为三家爹娘,我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毕竟也是我兄弟。”韩立山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紫荆花开香四季,兄弟情深固合契。
竹马之年多嬉笑,兄弟欢愁有相报。
鸿鸟飞落苦难多,兄弟只把两肋搠。
战野原上白骨埋,兄弟坟前苦哭还。
终来死丧有何怕,兄弟全心顾我家。
金兰之义盖云天,兄弟之宜永不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