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开（一）

李楠乘坐的是五号车厢的二号床下铺，铺对面是一个三口之家，看着似乎收入很高，家里的每一个人人手一部iPad，即使那个看着应该还是上幼儿园的小女孩对iPad也极为熟练，只是这家人的素质似乎不是很高，三个人各自在自己的iPad上看自己下下来的视频看的津津有味，三个人都都不带耳机，整个车厢交错播放着三人看的电视剧里面夸张的声音，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满意的模样但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毕竟是没有人喜欢自己处于一个糟糕的环境里面的。李楠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样父母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孩子的家教体现了父母的教养和素质。李楠还记得自己当时上车时，那一家三口先到，李楠到的时候，那个男主人正斜靠在李楠所在铺位的被子上，对李楠的到来熟视无睹，依旧懒洋洋的坐在那里，知道李楠忍不住开口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坐在床上的意愿，那个男士才不情不远的起身，那位男士的妻子还向李楠投向了不愿意的一瞥，似乎在责怪李楠的苛刻，搞得李楠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李楠只能在心中默默叹一句——夫妻关系真好，真是夫唱妇随的紧啊！最后李楠待在自己的铺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开始写自己这次面试的总结时，那位女士又把自己的鞋脱了，把脚伸在李楠的铺上，李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看着很有素质的女士行云流水般的做完这一切，最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自己铺上的位置上开始旁若无人的肆意看剧，对此李楠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在朋友圈里面看到的一位高中同学的吐槽，也是关于对面铺上的人把自己的脚伸到自己的铺上，最终那位高中同学的结论是：自己以后有能力再也不坐绿皮车了。李楠心里感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才几天，自己就遇见比那还尴尬、难以忍受的事情，自己以后也一定不坐这样的车了，以后一定要有能力让顾笑与远离这样的尴尬，这样的低俗，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现在顾笑是不属于他的！在李楠写完自己总结后准备睡觉时，一直不由自主大笑的女士终于疲累了，在床上沉沉睡去，她的丈夫则十分体贴的从他们的床上离开，转个身舒服的坐在了李楠的铺上，全然不顾李楠装备睡觉的打算，即使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李楠看着这三个奇葩的人，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同他们说的，懒得和这里人说话，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费口舌。李楠就蜷缩着腿在自己本来睡就有些紧凑的铺上睡着了，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车厢里的灯已经熄了，乘客也都已经睡的美梦正酣，安静的车厢中，人们细微绵长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此起彼伏，像合奏一曲交响乐一样各自掌握住自己节拍。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噼里啪啦毫不留情的打在列车的车窗上，李楠睁着惺忪的睡眼，听着雨打车窗的声音，已经了无了睡意。他记得高二的时候，那个周末下雨，雨不是现在车窗外的那么大，只是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斜织成一层层朦胧的纱，李楠站在一楼教室里面的靠近讲台的两扇叶子的窗前，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班级里面的人不是很多，确切的说只有两个，只有李楠和一个和他自己玩的还行的人，两人站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个周末发生的事，懈怠的应对着对方对自己这个周末是否学习的试探，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他们找你聊天只是为了了解你最近的学习情况，确切掌握你的学习状况，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可以交流的问题，大家都在表面上大肆宣扬自己玩什么玩的多么疯狂，暗地里却加倍努力，这样的班级，这样的高中时光。一直看着对面空旷道路的李楠，看见顾笑撑着一把浅绿色的内扣的比较厉害的、仅仅容一个人站下的伞从女生宿舍的大门里面出来，身上还是黑色的书包，书包的质量应该很好，毕竟背那么多书，三年都没见顾笑换过，惯有的休闲装束，因为下雨，本来已经转暖的天气又有些冷，顾笑又在T恤外面添了一件浅蓝色的外套，低着头只看着眼前的路，缓缓的走上台阶，收伞，甩了甩，然后才抬起头，李楠猝不及防的撞上顾笑平静的目光，那平淡无波的眼神偏偏扰乱了少年的内心，李楠兀自的低下头，用手上的细木棍缓慢的捣着窗台，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好在有窗台本身下面高度的掩饰，李楠并不担心顾笑会看见什么，掩饰自己内心的急促，顾笑走过之后，李楠很久心情才平定下来，后来又自嘲的笑笑，她怎么可能看见？她根本就对自己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顾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东西，低下头来开始写作业。李楠想着自己的高中时代，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在和顾笑发生了那段事之后，两人几乎就没有交集，顾笑常坐的位置周围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即使偶尔和班里的人嬉笑打闹，顾笑周围他都没有去过，他对顾笑的了解似乎止步于那段事之前，他只知道顾笑即使在夏季的时候，手里也不离水杯，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种习惯，或者杯子对顾笑很重要，后来有一天自己在顾笑出去的间隙，他终于忍不住想了解一下水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值得她一直手里不是钢笔就是水杯的拿着，在他用手碰了水杯的那一瞬，才发现水杯是滚烫的，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顾笑应该是很怕冷的，在大家都热的出汗的时候，她依旧喝着热水，抱着热水杯。怪不得他从没见过顾笑吃冷饮，即使是在烈日炎炎的体育课之后，也没见过顾笑喝饮料，更别提冰冻的饮料，她喝的东西似乎一直都是烧滚的纯净水和每天晚上的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