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还在想丁南天怎么出去半天也不回来,门就砰一下被推开了,丁南天两个眼睛又青又肿,在他那全是肉的脸上显得格外鲜明,样子极其好笑。
哈哈哈,杜元礼忍不住大笑起来,“贤侄,掉茅坑了。”
丁南天憋着一肚子气,指着门外,愤愤地说道,“帮我教训那小子。”说完,自己怒气冲冲地先出去了,众人跟在他后面也走了出去。
离天一看这小子居然叫了一帮人来,那四人里他就认得陆子孝,那个拉着陆子孝的玄相却不在。待其他三人靠近时,离天立马感到他们武艺不凡,自己肯定对付不了,于是笑着招呼:“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拉着苏笒和楚兰往屋里走。
“怎么,害怕了,想跑”,丁南天跑过去,堵在了门口。
“这怎么回事”,孟祥看的莫名其妙。
离天一看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见机行事了,见孟祥这么一问,赶忙回答:“这位公子,看你相貌英俊,斯文有礼,肯定是讲道理的撒,整个事情嘛,是这样的,这位胖公子光天化日要非礼这个女孩,我呢,就出手制止咯,不想伤到了这位胖公子,你看,怎么也是他的错吧。”
孟祥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倒挺会说的。”
丁南天听到离天在孟祥面前说了自己一顿,又看见孟祥笑呵呵的,紧张不已,脸颊都渗出汗来,接着听见孟祥对他说:“丁公子,你喜欢哪个女孩。”
“没,没,就想逗她玩玩”,丁南天指着楚兰,心想,这回出丑出大了。
孟祥看见他这般紧张,心中暗笑,“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喜欢,我看这女孩长挺水灵的,容貌不错,丁公子眼光独到,想要的话,就带回去呗。”
众人一听这话惊呆了,楚兰连忙缩回身子,躲在离天后面。离天还想着这个能讲点道理,没想到,也是个无赖,自己也不必客气,骂道:“想不到都是衣冠禽兽啊,狼狈为奸就这个样子吧,告诉你们,谁也别想动他。”话为说完,天权手往离天身上一顶,离天重重地摔在地上,苏笒跟楚兰连忙过去看他。
丁南天还以为孟祥会说他一顿,没想他居然帮自己,看见离天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径自过去,往离天身上吐了口唾沫,“臭小子,还跟你爷爷我斗不”,说完,就去拉楚兰的手,楚兰拼死挣脱,奈何力气太小,怎么也挣脱不掉。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陆子孝厉害痛恨这样的事,见丁南天拉着楚兰的手不放,上去拉开丁南天的手。
陆子孝刚把手伸出去,杜元礼一把将他拉了回来。陆子孝一看是杜元礼把他拉了回来,心中不解地问道:“杜将军,这等强抢民女之事,你也不问”,他知道在军队中,最忌讳这个,对于军士有强抢民女的,都军法论处的。
杜元礼也不说话,脸上笑着,手却狠力拽着陆子孝,让他动不了。
“你们倒一个个逞英雄了,家丁们,给我狠狠教训他”,丁南天的家丁看在公子在上面,早已拥了上来,听见要教训离天,一个个摩拳擦掌,朝离天打去。苏笒拉着打离天的家丁,家丁一看还有个女的碍事,想打苏笒的注意,离天一看他们要对苏笒动手动脚,挣扎起来,喊到,“有种冲你们爷爷我打,欺负女孩算什么”,说完,挥起拳头朝那些家丁打去。
“丁公子,我看还是带回家去吧,在这管事的多”,孟祥看见丁南天毛手毛脚的,怕影响自己。
“对,对”,丁南天连声迎合,手摸着楚兰的脸,调戏道:“小美女,回家,爷爷我好好伺候你”。
乓,丁南天肩背上被凳子重重的捶了下,楚老伯又上去搬开丁南天的手,“放开我家闺女。”
“臭老头,不想活吧”,丁南天放开楚兰,一脚往楚老伯正膛揣去,接着又上前把他抓了起来,狠狠地往楼梯扔去。砰砰砰,楚老伯嘴角满是鲜血,骨头折断,从楼上滚了下来。
楚兰哭着跑下楼梯,却被丁南天一手拉住。“走,回府去”,丁南天朝他的那些家仆们喊到,家仆们簇拥着丁南天,拉着伤心不已,痛哭流泪的楚兰,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客栈。
“我们也走吧”,孟祥三人带着陆子孝,也出了客栈。
客栈里刚才还一群人,仰着头看热闹,这会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好像也没发生过。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上,却是坐着那个黑衣少年,披散的头发和一袭黑衣,让别人都远远躲开,从头到尾,他就抬头看了一次,表情冷漠,只顾低头喝着酒。
离天手臂,腰间,头,每一处都疼痛不已,额头,嘴角都流着血。苏笒扶着他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楚老伯躺在地上,身上的骨头像都碎了一般,手上,额头,嘴角满是血迹,嘴里不停的喊着“兰兰”,声音微弱,凄怆。苏笒扶起他的头,他的嘴不停地动着,好像要说什么,声音微小。
“老伯,有什么话你说”,苏笒哭泣不止,突然想到父亲也是这般摸样,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见老伯好像有话要说,离天跟苏笒俯下耳朵,“兰,兰......,”后面的话就没了,楚老伯挣扎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老伯,老伯”,苏笒跟离天拼命地喊着,苏笒早已哭成泪人,离天也控制不了情绪,眼泪在闪动着。
客栈里的顾客见此情形,都觉得有几分悲伤,那黑衣少年神情依旧,一杯一杯独自喝酒,偶尔抬起头,看看街道,过一会,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朝客栈外面走去。
城南外,树木葱葱,风一阵一阵从林中穿过,离天看着面前的土坟,突然觉浑身寒冷,心里满是悲伤。昨天两人还谈着话,今天就躺在这里面了。人,有时真的很脆弱。也许,是世间有太多的不公道,才有这样的结果的。
那个丁南天,还有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离天满脑子都是他们丑陋的样子,我绝不会原谅他们。
苏笒蹲在墓前,低低地哭泣,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离天,我们要帮老伯把楚兰就出来”,苏笒仰着头对离天说,离天看着这个整天凶巴巴样子的女孩,脸上挂满了泪珠,眼睛红肿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我一定会救出楚兰的,老伯,你安心走好”,离天用力将手中的纸钱撒出,大声喊道,声音在林中回旋。
离天和苏笒在丁府的后门呆了好几个时辰,看着家丁进进出出的,找不到机会进去。
“要不我直接闯进去算了”,离天担心楚兰出什么事。
“好,我跟你一起去”,苏笒义气凛然。
“丑八怪,你去干吗,找死啊”,离天坚决不让苏笒跟着,瞪着眼睛说道。
“死离天,别想让我一个留下”,苏笒用力在离天的右手拧了下,离天疼的刚想啊了声,刚准备说苏笒的,这时丁府的门口几个家丁抬着一个人出来,人已经死了,整个身子用席子裹着,看不清面容。紧接来了一辆木板马车,离天隐隐地感觉不妙,家仆将人抬上马车的时候,他一把拉开了他们,掀开席子一看,竟然是楚兰。
凌乱的头发,被撕破的衣服,嘴角的伤痕,还有胸口的血迹,一夜的时间,再次见到楚兰竟是这样。苏笒一看到的楚兰的尸体,顿时趴在身上大哭起来,离天心如刀绞一般,五内俱崩。
啊,啊......,离天朝天大喊,转身双手抓住一个家仆的衣服,怒火冲天的对着他骂道:“是谁,谁那个混蛋干的,你们那个混蛋呢,给我出来”,说罢,狠狠地把他推在地上,又挥起拳脚,将在场的家仆打了个边,一拳,一拳,可在怎么打,也不解恨,也冲不掉自己的伤痛,更唤不醒楚兰。
“谁在外面喧哗”,院内传来了一声责问,接着一个四十多岁,方脸浓眉的男子走了出来。
“大人”,家仆们一见男子出来,毕恭毕敬。
“你是谁,怎么在此喧哗”,男子指着离天说道。
“你是又谁,把丁南天那个畜生给老子叫出来”,离天怒气腾腾,朝院内大喊。
“放肆,你这少年不只礼数,这是你乱叫的地吗”,男子一脸严厉,斥责道。
“我是不知礼数,但比这府里的畜生强吧”,离天愤怒的骂道。
“来人啊,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礼数”,男子朝家丁吩咐道。
众家丁一拥而上,将离天团团围了起来,离天正想找人出气,双方胶着在一起。
“你儿子杀人,你不管,还纵使家仆大人”,苏笒指着马车上楚兰的尸体,朝男子说道。
那男子一看,在马车上躺着一个女孩的身体,顿时拉下脸来,“是公子干的?”,家仆们一个个默不作声。
“什么样的老畜生,什么小畜生”,离天指着男子大骂,那男子哼了声,转过身回院里,众家仆家男子一走,纷纷进了府邸,把门关了起来。
树依旧是那绿,风依旧那般清寒,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整个一片突然显得那般凄凉,才一转眼,在同样一个地方堆了两座坟墓。
离天跪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抓着泥土,痛彻心扉,苏笒在他旁边,不停地哭着,才消下去的红肿又凸显出来,而且更加厉害。
造化弄人,昨天耳边还响着风铃的声音,眼前那动不动就红通通的脸蛋,还有清澈的眼睛,在今天这一场细雨里,全部埋在了土里。
丁南天,丁南天......,离天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一遍。
风雨潇潇,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