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子孝在想中间位置怎么没人坐的时候,客房的门开了,进来的三个人,是他在军营见过的:孟祥、天权和杜元礼。
孟祥一进屋子,玄影、玄相和丁南天纷纷迎上去打招呼,瑶光跟开阳却依旧呆在原处,头也不抬,自己做着自己的事,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真是到贼窝了,陆子孝心里百味杂陈,这里没一个好人,都是打算谋害皇上的。
“陆公子也在这里啊”,孟祥笑呵呵地朝陆子孝打招呼,脸上的刀疤浮在面上,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各位都请坐吧。”
杜元礼在军营那会热情地招呼着陆子孝,这会就看了眼,连个招呼也不打,而且一脸严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那个天权,始终是那般诡秘的笑容,手上依旧握着折扇,肩上的貂懒懒地趴着。
屋里的人一个个拣了位子坐下来,陆子孝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在这个屋里,自己就是个另类,陆子孝心里压抑,恨不得立马离开这,可这些人又怎么会放过自己呢。
“陆公子,坐啊”,陆子孝还在满心思虑的时候,孟祥笑着看他。陆子孝抬头一看,感觉屋里的人都在看他,像要吃了他似的。在这个屋里,有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准备弑君篡权的贼子,可自己却要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或者自己马上就要被杀吧,陆子孝心乱如麻,死就死吧,坐下再说。这么想着,他拣了墙边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陆公子,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么”,孟祥依旧看着陆子孝。
“你们要弑君,都是乱臣贼子”,陆子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激动地站了起来。
“弑君,哈哈哈”,孟祥突然仰头大笑,“说的好,可你知道现在这个皇上又是怎么当上的吗。”
陆子孝一下蒙住了,皇上即位自有诰命,什么叫怎么当上的呢,“自然是上呼天意,下顺民心登基的”,他慷慨的答道。
“好一个上呼天意”,孟祥突然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弑君篡权的人都能上呼天意,哈哈哈哈。”
孟祥一个人大笑起来,紧接着他又像向陆子孝问道,“你可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吗。”
一听到说自己父亲的死,陆子孝心中顿时愤怒,喊道:“被你们给害死的。”
“臭小子,你激动啥,给老子坐回去”,玄相见陆子孝不安份,狠狠地把他按在凳子上。
“你父亲自己害死自己而已”,天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起话来。
“胡说,就是你们给害死的,那个女的,还有那个男的”,陆子孝一把站起来,指着瑶光和开阳,“他们是直接凶手,还有你们,都是凶手。”
“哟,都把仇记好了,那我以后岂不没好日子过咯”,瑶光故作害怕。
“陆公子,想听故事么”,孟祥待他们一个个说完,看着激动的陆子孝,“一个跟你我有关的故事。”
陆子孝也没回答,孟祥自己开始讲述:“二十年,那时的皇上还是我父皇的时候,那时,现在的这个皇上不过是个郡王,你父亲当时是东宫侍卫统领。我大哥是当时的太子,而我则是亲王。”
原来他是亲王,怪不得,子孝心里沉思。
“当时我父皇因事外出征讨,临行前指定太子监国,而命现在的这个皇上为丞相,辅佐我皇兄,哪只父皇出征一月,意外驾崩,而他野心外露,继而想篡权夺位。”
孟祥说到这,语气急速,神情激动,“当时你父亲是东宫侍卫统领,负责太子的安全。这两人,一个本当在政务上辅佐太子,一个应该在安全上保护太子,可就这两人,在我父皇驾崩的消息还没公开时,相互勾结,串通一气,竟然以下犯上,谋害太子。”
子孝听到这,惊呆了,脑子一阵晕眩,父亲当初杀害了太子,怎么会。心里反复的念到:父亲一向谨守君臣之礼,恪尽职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某日的下午,天气阴雨绵绵,我正和皇兄在内室议事,你父亲和他,带着五人闯进殿来。几场打斗下来,我皇兄血淋淋地就躺在我面前,而我幸亏带了王府的贴身护卫,保住了性。,可脸上这道刀疤,却永远刻在这,不但刻在脸上,也刻在我的心里,我时刻记着,绝不忘记自己的仇恨。”
孟祥越说越激动,说到刀疤的时候,他的手摸着脸上的疤痕,神色哀伤,语气凝重,眼睛里满是仇恨。不一会,他便露出笑容,刀疤又浮在面上,眼神深邃,透出阵阵杀气。紧接着,他站了起来,将腰间的宝剑横放在桌上,右手按着宝剑,头往四周扫了一遍,然后说道,“诸位或是我父皇的朋友,或者我孟祥的朋友,今日愿意助我,我自当不负大家,也不会亏待大家。”
“殿下这话说的,你要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肯定拼死帮忙”,丁南天站起来拍着胸脯说,刚拍一下,“卟”的一声,放了个响屁。
哈哈哈,玄相对着丁南天笑道,“刚说完话,就放屁,你还真够厉害的。”
“意外,意外,见笑了”,丁南天自己也觉得尴尬,慌忙解释,话说一半,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说了句“我先上趟茅厕”,就捂着肚子出去了。
“他父亲丁开元靠着住么”,玄影看着丁南天的背影说道。
“把他弄在手上就行,不怕他父亲不在我们这边”,天权淡淡地说。
“这小子,就一纨绔子弟,除了吃喝嫖赌,啥也不会”,玄相语气里带着蔑视。
“这样的人才好用啊”,孟祥看了看陆子孝,“对吧,陆公子,你是不是也准备帮助我们啊。”
“要我帮助你们,死也不会的”,陆子孝断然拒绝。
孟祥微微一笑,对着大家说道,“你们看,念圣贤的书就是不一样吧,不过你不帮也得帮,到时候,杀狗皇帝你也份。”
“直接进宫把狗皇帝杀掉得了,还废这么大工夫”,玄相一直想不通,杀个人还绕这么多弯子。
“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日夜恐惧,众叛亲离,在绝望中死去,再着我的朝廷也要有人打理,需要笼络一些人,反正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不急。”孟祥把头转向了瑶光,“瑶光姑娘,国师希望能把舍利子......”
“说起舍利子,老娘正想找你算账,刚拿到舍利子,天下人都知道在我手里了,你的嘴传的很快啊”,瑶光一脸怒气。
“这是跟在下真的没关系,你看这可是天下至宝啊,当然江湖上传的快了”,孟祥连忙解释,“国师的事,还得劳烦七星教操心。”
“属下自当尽力”,天权抱拳,瑶光见天权这么一说,讥讽道,“你什么成他的属下了,七星教是七星教,别乱叫主子。
“对,对,天权师傅,下次别这么客气”,孟祥赶忙笑着劝和。
“瑶光,你说的什么话,这么跟你四哥说话的”,天权突然一下收了笑容,板着脸说。
瑶光也不搭理,转过身,从窗户飞身出去,开阳见瑶光走了,也跟着离开。
“瑶光姑娘,始终是个直性子啊”,孟祥心想,这些人,到底不是跟我一路的,迟早要分道扬镳,早做计划才是。
“这老妖婆总是目中无人”,玄相愤愤然。
“他只听我大哥的话”,天权也觉得无奈。
“玄影,玄相二位师傅,我总得京城还有别的江湖门派掺和,劳烦二位帮我打探打探,看看他们是哪一路的。”孟祥对着他俩嘱咐。
“好像有紫音阁的人在京城”,玄影小心翼翼地说道。
“紫音阁,怎么没听说过啊”,孟祥也不知道。
子孝一听他们说紫音阁,赶紧打起精神,侧耳相听。
“紫音阁跟玄英殿,黄龙寺齐名,我们也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他们的人”,玄影停了停,“也不知道为何,紫音阁的人也到了京城。”
“那劳烦二位帮忙查探下,知己知彼,方能不乱”,孟祥一听来了不明门路的人,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何来路,是否是帮对手的。
玄影、玄相接过孟祥的话,跟着从窗户出去,两人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黑暗里。屋里面顿时空旷起来,就剩下孟祥,天权,杜元礼和陆子孝,从一进门到现在杜元礼始终一言未发,在军营的时候,侃侃而谈,如今这般沉默,不知为何。
“杜将军,你的军士都安排好了吧”,孟祥突然向杜元礼问话。
“我的那些人都已安排妥当,在西门外的二十里处驻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进城了”,杜元礼一下变得情绪高昂。
“那陆公子就交给你了,这次可得照顾好啊,绝不能像上次那样”,看样子,孟祥对上次的事有些生气,不满了。
对于孟祥来说,杜元礼是狗皇上的心腹,虽然现在表现得愿意合作,也听话,可到底怎样,自己还不清楚。对他而言,他需要一位杜元礼的将军,为他坚守朝廷,可他要的是一个忠心的奴才,他要杜元礼亲自杀了狗皇上,以表明自己的决心。可陆子孝的逃跑,让他又生了几分疑心,怀疑是他秘密派王都尉放的陆子孝,却又没有证据,只能旧计重施,倘若杜元礼有心放了陆子孝,那也没必要留他了
杜元礼满口保证,绝对照顾好陆子孝,不会再犯军营的错误,并立军令状。
陆子孝心想,这次肯定跑不掉了,自己绝不会杀皇上的,虽然孟祥说父亲跟皇上谋害了太子,篡权登位,可也就一面之词。这二十年来,皇上勤于政事,国泰民安,自己就希望为这样的朝廷出力,岂可因人的造谣,而去做犯上之事。最多也就跟父亲一样,为国尽忠,也不枉父母的教诲。
想着想着,子孝心里一阵心酸,还豪气冲天的说,为父母报仇,如今却只能任人宰割,百无一用啊。
“那个丁公子呢,这么久不见人”,孟祥突然想说见见丁南天的父亲—丁开元的,可一看他还没回来,“聊了这么久,要份茶水吧,边喝茶边等。”
丁南天上了趟茅厕出来,觉得站在里面特无聊,在外面玩了圈想起有事,这才赶回了客栈。在上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楚兰。楚兰正好出门,转过身,发现丁南天肥胖的身体挡在前面,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来开门,想躲进屋里去,哪知丁南天拉过她的手,不让她进去。
“让公子看看你柔嫩的小手”,丁南天拉着楚兰的手,不怀好意地说。
楚兰非常害怕,拼命的挣开丁南天的手,可自己纤细的手在丁南天的手里,怎么也摆脱不掉,她赶忙叫朝隔壁的屋里喊:“离天哥,救命啊。”
离天正和苏笒闲聊,听到外面楚兰喊救命,俩人立马出来,一瞧,原来是那个丁南天在欺负楚兰。丁南天见离天出来,不但不松手,反而抓的更紧,表情凶狠。离天话也没说,直接上去一拳打在他右眼上,丁南天疼的捂住眼睛,楚兰见他松开手,赶紧跑到离天的身后。
“你这孙子也太不孝了,见了爷爷也不打招呼”,离天又给了他一拳,“给你长长记性。”
“等下会有你好受的”,丁南天揉着眼睛,狠狠的说道:“有种你就在这等着。”
“等着就等着,我怕你啊”,离天仰起脖子,朝丁南天的背影喊着。
丁南天愤怒不已,直奔孟祥在的屋子,想着找人来,狠狠地教训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