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觞一早醒来自是忙着寻父大事,昨晚经影儿一语点醒,心中对此事又是重燃希望,干劲儿自是不一般。醒得颇早,竟是比影儿还要早些,自己梳洗过,便是出了房来,林羽觞虽未抱很大希望自己是文家人,但却是抱着“问比不问好”的心态来到伙房院前,只见陈伯早已醒来带领下人忙碌起来。
“陈伯,早啊!”林羽觞笑着走了过来。
陈伯闻言转过头来,见到来人,自是露出笑容,连脸上皱纹也是舒展了许多,“林恩公啊!起得真早啊!”
“呵,乡下人,习惯了,只是前几日太累,不然自也是早起的。”林羽觞如是说道。
“林恩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文府下人林恩公自可随意调用,不必客气。”陈伯很是大方的说道。
林羽觞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来他到文府也是来做工的,如今却还是成了少爷,便道:“陈伯,您老不要老是‘恩公、恩公’的叫我,我实在承受不起,您叫我声‘羽觞’便好。”
不料陈伯闻言却是反应很大,“这怎么可以,您对文家有大恩,这不可坏了规矩!恩公这称呼,自是万万改不得的!”
林羽觞闻言也是无奈,心想便是随他去吧,问正事要紧。当下便是问道:“陈伯,文老爷可是只有远图、依允两个孩子?”
陈伯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沉重,道:“那倒也不是。”
林羽觞一听,心中暗惊,忙追问道:“那还有谁?”
陈伯似是沉浸在回忆中,缓缓说道:“其实文家除了远图少爷,还是有个大少爷的。想有大少爷之时文家也还未曾到金陵,大少爷生来聪明,对经营钱庄竟是极有天赋,小小年纪就能提出许多不俗的见解,老爷依照大少爷所言,一两年下来将文式钱庄发展成了中原第一大钱庄。哎,只是天妒英才吧……八岁那年便是生了场大病,便就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是去了……老爷很是伤心,从此文家上下很少有再提大少爷,若非担心文家绝后,老爷恐怕也是不会再生少爷和小姐的……”
林羽觞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起来这位大少爷,昔日只听说曹冲年少聪慧,称象之说更是人尽皆知,今朝听闻这文大少爷,想必也是与曹冲不相上下。但至于寻父之事,很明显自己不是这大少爷。毕竟没有抱很大希望,林羽觞也并没有十分难过。
陈伯又是长叹一口气,道:“哎,都是旧事了,提它做什么……说来,林恩公干嘛问这个?”
林羽觞并不想过多解释,便道:“没什么,听下人说到,随便问问。陈伯,那这金陵姓文的人多吗?”
陈伯闻言一笑,道:“金陵人口之众,我又如何能事事尽知,不过大门大户只有我们一家,至于小家小户想必也是有的。”
“那多谢陈伯了,您先忙,我回房了。”说罢,林羽觞便是向房间走去,边走边想:这金陵如此之大,又该如何找啊!哎,虽然有了希望,但是还是困难重重啊……
林羽觞边想边是向房间走,忽然一女声,“公子,我还想你去哪里了呢?公子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林羽觞闻言抬头,只见是影儿,当下也是开心,便应道:“嗯,办些事,便起的早了些。昨晚字练得可好?”边说边是随影儿走进房来。
影儿闻言,跑到桌子前,笔走龙蛇,又拿着纸回到林羽觞身旁,笑道:“公子,看~”
林羽觞只见“林羽觞”三字,竟是与昨夜林羽觞所教有所差别,却是更有一番别样神韵,不禁看了影儿一眼,道:“为什么不按我教的写?”
影儿见林羽觞目光投来,便是笑着应道:“我以为这样更好呀~”影儿说罢,见林羽觞仍是盯着自己,却是不说话,以为林羽觞生气了,当下便是有些慌了,有些哭腔的说道:“这样不对吗?公子,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羽觞见她担心的样子,笑了笑,道:“没错,很好。我只是惊讶,影儿你真的是不识字吗?”
影儿闻言,头摇得像破浪鼓一样,“影儿真的是不会,影儿绝不会骗公子的!”
林羽觞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影儿,有句古话说的真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影儿一听开心一笑,竟是摸了摸林羽觞的头,学着老者声音,道:“徒弟会养着师傅的。”
林羽觞见到影儿很少露出这番情态,也是愿意陪她玩,便佯怒道:“好啊,你个小丫头,对你太好了,没大没小,反了你了~”说罢便是要来呵她痒。
“啊!呵呵……公子,别,我最怕这个了~”影儿声音从屋内传来……
“二哥!二哥,你在吗?”文远图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文远图来到门前,便是敲门。
林羽觞知是文远图前来,便忙去开门,“三弟,你怎么来了?”
文远图正要说明来意,却是见林、影二人喘息不止,影儿更是面色红润,便是坏笑道:“二哥~”
林羽觞知道他的意思,便道:“我和影儿闹着玩呢,别乱想。”
影儿听到他们对话,脸更红了,“公子,文少爷,我,我先回房了……”说完便是逃跑似的,离开了院子。
文远图望着影儿离去方向,也不回头,便对林羽觞说道:“二哥,你命真好,捡到这么个宝,二哥我给你五千两,把这丫头卖给我吧……”
林羽觞也知他是开玩笑,便笑道:“不必,分文不收。”
文远图回头,眼睛瞪得比老大,道:“此话当真?”
“呵,当真!”林羽觞,随即又是坏笑了一下,“只要影儿愿意。”
文远图白了林羽觞一眼,气道:“二哥,你直接说不给不就好了……”
林羽觞见他被耍,也是好笑,便道:“是你先开玩笑的,哈哈。你呀,别惦记影儿了,还是先想想你那灵儿吧。”
不料,文远图却是一叹,“二哥,我想求你件事。”
“三弟,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自当尽力。”林羽觞自是豪爽。
“也不是什么难事,灵儿打小身子就弱,我这有些药丸,你帮我带去给灵儿就好~”文远图从来都是活泼风趣,此时语气之温柔,林羽觞也是不禁一惊。
林羽觞接过一个小瓶子,只见似是通气活血之类的药丸,便道:“三弟,为何不亲自送去,也可表一番心意。”
文远图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二哥,送去也是一样,她自知是我送的,况且我的心意,她冰雪聪明,又如何能不知……哎,二哥,钱庄还有事,我就先去了……”说罢便是要走。
林羽觞忙叫住了他,问道:“三弟,这灵儿家住何处,你还未说啊。”
文远图却是一愣,转而笑道:“二哥,还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能让你,若看一眼,难看这天下女人第二眼……自是那金陵第一美女,上官从灵……”说完便是自顾自地走了。
林羽觞心中暗自好奇:上官从灵,这金陵第一美女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林羽觞拿着药丸,自是来到了上官府。上官府自是比文府要大,大门也是更气派许多。
“你是做什么的?”一个看门的下人上前拦住林羽觞,气势汹汹地问道。
“在下,是替文远图来送药的。”林羽觞自是如实回答。
那下人一听,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的道:“原来是文公子的人,公子请便。”
林羽觞自是懒得理会这些势力之人,也不愿多言,便是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上官府比之文府却是更肃穆些,毕竟是官宦之家,不比寻常百姓之家,规矩确实多些。行至一半,林羽觞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上官从灵房间在哪边,却是闻得似有琴声,其声似有凄清,又略带柔情,两不相碍却相宜,确实难得。林羽觞不禁便是寻声而去,来至一院内,院中值有嫩竹亦有幽兰,确是奇特。琴声从一墙之内传来,林羽觞自知打断琴者是最大的失礼,当下便是站在墙外,尽心倾听……
“公子,可是替远图而来?”林羽觞听这声音,已知此人便是上官从灵。只觉其声更胜琴音,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