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恋恋不舍的完全沉到地平线之下,两个相互搀扶着的身影终于走到了那片更加幽暗的森林边上。傍晚的森林中,充满着祥和宁静的气息,这个世界上生机最为旺盛的植物们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转换了一天的氧气通过叶子和枝条挥洒在空气之中,光是那清新的空气就能让人精神一振。
“你说我要是在这树林中找一个大树,在十几米高的枝桠上搭建一个小木屋住着怎么样?”也许是修行的法决是木属性的原因,叶慈悲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环境,入目尽是郁郁葱葱生命力极其强大的古树,无数的飞禽走兽穿梭其中,一股蓬勃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你当你是人猿泰山?还住在树上?”年富城对叶慈悲这种极具童话色彩的梦想很是不屑,“除了猴子我还真没有见过住在树上的呢。”
叶慈悲笑了笑,“当人猿泰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只要不走出茫茫的森林,他就是独一无二的王。至少不像现在。”
“不像现在什么?”年富城觉得叶慈悲的语调有点问题,“现在怎么了?”
“不像现在一样,刚刚被收拾的像条死狗,过一会说不定刚才那一幕就会重演。”叶慈悲微微落后年富城一步,挡住了年富城的大半个身影------年富城实在是太胖了,光是看背影,横向的长度至少是叶慈悲的二倍。
年富城也觉察出了一丝异常,远远的好像有一丝淡淡的杀机锁定了自己,因为肥胖而松弛的皮肤一下子紧绷,脑袋不受控制的想转回去。
“别动,继续往前走。”叶慈悲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异常,“在森林中,除非是太乙玄仙,否则没有人能够弄死我。”叶慈悲轻轻的推了推年富城有点迟疑的身子,“打不过我们可以跑。”
“胖子,一直没有问你,你家传的法决到底是什么?”叶慈悲神色自若,就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越来越明确的杀机,“道法?佛法?还是别的什么?”
“都不是,”年富城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悄悄的放出一丝神识去探查那一丝杀机的来源,“你知道巫么?”
“巫?”叶慈悲愣了一下,之前却是怎么样想不到能从年富城的嘴里听到的是这个答案,“巫族一脉不是已经断绝苗裔了么?”
“也不算是纯粹的巫。”从腰间掏出一包烟,递给叶慈悲一支,“老祖宗乃是巫族和人族的混血后裔,我们所修行的也只是巫族的一点点小手段,算不得真正的巫。”
“到了我这一辈,传承的时间太久,巫的血脉已经淡薄到了极点。和我同辈的数十人,只有我一人能够修行巫族的手段,其余的都不行。”年富城很是叹息,“也许再有几辈之后,巫族就真的断绝苗裔,时间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巫了。”
叶慈悲也是一阵的唏嘘,年富城的话很正确,完全依靠血脉传承的巫族,可能真的要消逝在这三界之中了。
起风了。
林间本没有风,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枝桠和树叶能够把一切的除了阳光之外所有的东西隔绝,空气也是宁静的,就在这个时候,起风了。
风穿行在林间,带着一丝怪异的呼啸,就像是厉鬼索命之时发出的惨叫,勾人心魄。
叶慈悲侧耳倾听,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色变得很难看。
左手把年富城往前用力一推,右手迅速的在身后画了几个玄奥的符号,空气中那一丝丝的木属性元力随着符号的生成便迅速的汇聚过来,在叶慈悲的身后形成了一个个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屏障。
一点紫光从林间飞出,所到之处就连空气也被那高速飞行带来的烈风撕破,一块块狗皮癣一样的黑色的破碎的空间出现便又消失,强烈的杀机在这一瞬间充斥在这条静谧的林间小道。
紫色的光点撞上了叶慈悲身后密密麻麻的屏障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甚至没有太大的动静,那紫光只是略微的滞留了一下,便从那接触的地方闪现出一道道扭曲的电弧。
叶慈悲如同后背遭到重锤击打一样,嘴巴便不受控制的张开,吐出一口碧绿的血,身后的屏障在那一击之下就像是玻璃一样尽数碎裂。
于是那紫光便击中了叶慈悲的身体。
年富城惊恐的看到,被击中腰部的叶慈悲猛的往前一挺腰,似是要生生的把自己的腰向前挺断一般,然后整个身子便飞了起来,狠狠的掼在林间小道边的一棵树上。那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应声而断。
林深处,一个身影慢慢的现身,瘦高的身材,苍白的一张脸上尽是阴狠毒辣的笑容,那狭长的眼睛上边是扭曲着的眉毛,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一样,手中拿着一把枪。
叶慈悲背靠着那半截大树站了起来,被击中的地方就像是断了一样的疼,豆大冷汗从叶慈悲的额头冒了出来,体内的真运力运行到腰部的时候就像是有什么阻碍一样不能继续的运转,叶慈悲有点吃惊的望着那个带着戏谑的笑容的年轻人,和他手中的那把,枪。
是真正的枪,不是那种长长的带柄的枪,而是一把真正的全金属打造的,能射出子弹的狙击步枪。
“我操,”叶慈悲疼的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但是却不能阻挡自己心中那怪异的感受,“这他妈的是一个神仙妖怪并行的世界啊,有人拿着一把狙击步枪?”
年富城倒是没有多么的吃惊,从腰间那处一把白森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棒子,棒子的最前端是一颗雕琢的晶莹剔透的骷髅头,站到叶慈悲的身前,年富城肥胖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喷到了那棒子前端的骷髅头上面,那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之中,一点点莹莹的暗绿色的光芒开始闪烁着。
年富城又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粉末,随手洒在面前的空中,那骷髅头就像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一样,竟然发出了一声尖啸,嘴巴一张一张的,下颌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也给这分外安静的林间小道添加了几分怪异的色彩。
那黑乎乎的粉末悬浮在空中,随着年富城手中的那根棒子上面的骷髅头的尖啸,慢慢的组成一个不时有一道道黑色光芒闪现的巨大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是那根棒子上的骷髅头放大了许多一样。
远处那人慢条斯理的掏出一颗子弹,慢慢的压进狙击步枪的枪膛,狞笑着举起枪,瞄准。
“是谁?”叶慈悲低声问道,“你的仇人?”
“昆仑,阐教,姜自由!”年富城的声音有一点颤抖,不过还是咬牙切齿的说,“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人渣,他的老祖宗就是阐教的掌教!”
昆仑,阐教!
叶慈悲几乎要把自己的一口牙给咬碎,今天是怎么了?犯了什么太岁?刚才被昆仑养得几个天神给收拾的像条死狗一样差点丧命,这会这个所谓的阐教掌教的后人又提溜着一把枪打了自己一枪,差点把自己的腰给打断,不就是在你们昆仑脚下吸取了一点天地元气吗?至于吗?
叶慈悲骨子里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打落牙和着血往肚里咽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干,打落牙和着血喷对方一脸才是他的风格,当时就怒吼一声,强撑着站了起来。
在姜自由不屑的笑容中,他手中那把狙击步枪开枪了。
紫光一闪,年富城仰天喷出一口血,一头栽倒,身前那个看上去很吓人的巨大的骷髅头被那紫色的子弹穿出一个小洞,等到年富城栽倒才慢慢的消散。
两枪,仅仅是两枪,叶慈悲和年富城便都受伤,甚至没有再战之力。
远处,姜自由把第三颗子弹压进枪膛。
瞄准,手指轻轻的放到了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