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深奥拗口,带着一点点荒凉悲壮气息的口诀忽然从叶慈悲眉心那处储藏自己真元之力的识海中出现,那上面的文字叶慈悲并没有见过,但是叶慈悲却知道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每一个文字似乎都包含着天地至理一般,调动着叶慈悲的真元力沿着一个古怪的线路开始运转,平时修炼之时真元力根本到不了的经脉中,一丝丝纯粹的木属性元力开始形成,叶慈悲的识海中,那庞大的真元力开始慢慢的充斥在那些叶慈悲没有注意到的经脉之中。
叶慈悲身上的火苗终于熄灭了,无边的威压直接压到了他的身上,就在那一瞬间,身上的皮肤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如发丝的口子很快蔓延开来。
当第一滴血从炸裂的口子中迸射出的时候,手持金鞭的天神正要往下砸的动作迟钝了一下,那金鞭就在叶慈悲头顶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悬着,鞭稍上那不知名的怪兽脑袋迫不及待的张口咬向了叶慈悲的脑袋,就在怪兽的脑袋张大了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的那一刻,叶慈悲额头的皮肤炸裂,血,像喷泉一样的迸射。
那血射进了张着大嘴露出利牙的怪兽的嘴中,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那怪兽一声悲呼,几乎宁为实体的兽首忽然间变得模糊甚至渐渐的开始消散,天神的脸上神色一变,那怪兽的脑袋便被收回,在那金鞭上流转不定的紫色光芒在那一瞬间之后也变得黯淡些许。
叶慈悲惨笑着,从身上每一个地方往外喷着血,那血一接触空气便变成了碧绿色的,一团团火苗附着在上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浴血浴火的怪物一样。
眉心,叶慈悲的识海之中,数量庞大的真元之力沿着叶慈悲的经脉开始疯狂的运转,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识海,正中央悬浮着一点点微弱的绿光。
那绿光是那样的弱小,弱小到叶慈悲自己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就在叶慈悲承受着至少也是太乙玄仙境界的天神的威压之时,那一点点黯淡的随时都要熄灭的绿光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开始慢慢的长大。
随着莫名其妙出现的那篇口诀的运转,叶慈悲识海内那微薄的绿光慢慢的发光,接着便缓慢但是坚定的开始扩大着自己的体积。
这一切叶慈悲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就像一个人形喷泉一样往外喷洒着碧绿的血液,境界上的差异带来的就是叶慈悲拼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也只能让自己不在这强势的威压之下爆体而亡。
天神面目古怪的看着还在往外喷着明显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晶莹碧绿燃烧着的血的叶慈悲,心情复杂。
有怜悯,有怀念,有愤怒,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恐慌。良久之后,那天神收起自己的金鞭,和身后的几位天神一起跃入半空中,化作七道长长的银虹破空而去。
那压的人喘不过气说不出话的威压消失了,压力消失的一瞬间,叶慈悲身上亮起了刺目的绿光,包裹着叶慈悲不再像喷泉一样。
年富城长出了一口气------被挡在身后的胖子并没有直接对抗这不在一个级数上的威压,只是觉得自己心神一阵的激荡,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扶着叶慈悲坐下,胖子掏出身上一个小瓷瓶,倒出一小把异香扑鼻的丹药,掰开叶慈悲的嘴塞了进去。
年富城坐在一边,看着身上流转着一道道绿色光芒的叶慈悲,百味陈杂。
如果没有叶慈悲在昆仑山下掠夺性的吸取天气元气,也不会招惹上那几个上古时期就守护昆仑的天神。这件事是因为叶慈悲而起,与年富城没有任何的关系。
叶慈悲把年富城挡在身后,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七个太乙玄仙的威压,直至全身爆裂血喷涌而出。
如果没有叶慈悲,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年富城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有点猥琐但总体上还算是一个可爱的胖子。
如果没有叶慈悲拼命的抵挡,年富城已经是个死人,就算是家传法决有无上的保命法门,但是在七个太乙玄仙境界的天神面前,所有的保命法门都是扯淡。
因为叶慈悲才有了这场祸端。
因为叶慈悲才保住了性命。
年富城看着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叶慈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修行之人,最忌因果业力,纵然年富城修为太低,不能推算出自己的以后,但是他也知道,眼前这个身上还带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的消瘦的身影,已经让自己永远无法忘却。
因果便因果吧。年富城微笑着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叶慈悲,就冲你把我挡在身后,便是为你沾上了因果又如何?
“是谁?”叶慈悲睁开眼,把自己身上因为喷血而弄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扯了下来,只留下了同样破破烂烂的裤子遮掩一下,问年富城。“不是说这里只有天仙以下的么?”
年富城从叶慈悲的眼中没有看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对强大的存在的惧怕,甚至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平静,就像是结冰的水面一样,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有静到极点的寒冷。
“算了。”年富城苦笑着摇摇头,“那是几个真正的天神,我们惹不起的。”
“修行无日月,慢慢来。”叶慈悲慢慢的站起来,活动了以下还有点发软的腿脚,“被人像死狗一样的收拾了一顿,不说能不能收拾回来,至少得知道是什么人吧。要不然,这一次可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
迟疑了一下,年富城还是告诉了叶慈悲,“听我的,算了吧。上古时期的天神,不是你我能够招惹的起的。”
叶慈悲看着前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大山,“这里就是昆仑?阐教?”
“还有截教。”年富城叹息着,“所有修行之人心中的圣地,所有道门的发源地,无数的大罗金仙的师门。”
叶慈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着实的有点感慨,原来自己真的是那只蹲在井底偶尔抬头看看的癞蛤蟆。
这个世界,很残酷。
昆仑,上古天神,太乙玄仙啊。
叶慈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和年富城并肩往山的东方一处茂密的森林中走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两个人刚刚糊里糊涂的死里逃生,时不时大笑几声。
夕阳像一个大火球一样的悬挂着,给这个地面镀上了一层不均匀的金光,地面上一簇簇的草丛在石头之间倔强的冒出了头,朝着太阳的方向拼命的生长着。
远处,是黑压压一片的森林,一颗颗参天古树密密麻麻的枝桠交错生长着,林间一片幽暗,时不时的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
这是一个幽静的世界,又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这里没有法律公平正义,只有拳头才是唯一的公理。
这个世界,我来了,见识了。
那么,要么忍,要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