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杨斌申诉
芳草萋萋，杨柳婆娑，各种鸟儿在树上蹦着、跳着。杨斌看着菜园里南瓜、菜瓜、香瓜、甘蔗的幼苗、各种蔬菜茁壮成长，呼吸着菜园里的新鲜空气，再一次油然而生对自由无比的渴望。每当此时就猛抽烟，他知道抽烟对身体有害，但抽烟好像能麻醉自己。他真的不愿意想晓燕那些不光彩的事，更不想自己所受的屈辱，但是越不想往往就越往那方面想，这种感情上的折磨，再因感情折磨而抽烟对身体的伤害，让他很难受，比在大田里插秧还难受。没有经历这种感情的波澜，是很难想象的，也是难以理解的。
他利用在菜园里劳动任务完成后的空闲时间，同组长打个招呼，到菜园边上的小山丘上转转，这里树木葱茏，空气清新，闻闻花香、听听鸟语，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遗憾的是这里喝酒违反监规，不然的话，把酒临风，心旷神怡。这里还有一个小茅屋，长时间没有人住，屋顶已不存在，土墙不高却很厚实，它的主人是谁，建于何时，杨斌无从知晓，只知道原来它的主人是看菜园的。在这里可以神驰，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冬天靠在墙根上晒晒太阳，惬意无比。心情不好时来到这里，犹如“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有一次，他一边在菜园里劳动一边想着心思，抬头无意中发现菜园里一根电线杆上面的三项线中有一项要断，而且风一吹这项线同电线杆拉线可能相碰，在电线杆下劳动的人就有触电的危险。中午，他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李队长，李队长立即同他到电线杆下面看了一下，李队长说：“这是很危险，你报告非常及时，那项线一定要换掉。你们暂且不要在电线杆下面劳动。”第二天，那项线就被换掉了，消除了这一安全隐患。为此，李队长在开大会的时候还口头表扬了杨斌。
过了两天，杨斌正在教育室写备课笔记，何指导员说：“杨斌，你的信。”杨斌以为是赵晓燕写的回信，因为杨斌信守诺言，现在基本上每月给晓燕写一封信。可是拿到手的信封是YC县人民检察院的，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YC县人民检察院的信函：“杨斌：你的来信已经收到，请与YC县人民法院联系。”杨斌知道，晓燕把他写的申诉交给了YC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院要求他与县法院联系。何指导员说：“杨斌，你抓紧时间想办法把申诉交给县法院。”杨斌说：“何指导员，我把申诉写好后，麻烦你把申诉寄给县法院。”
“那你就抓紧时间写吧，最好不要复印，否则县法院还以为你给其他单位也寄了申诉。”
“好的。”
杨斌对申诉有了更大的信心，他找到了申诉底稿，认真作了修改。当天晚上上过课后，他在教育室里誊写申诉书，写好后立即交给了何指导员。
每天上午，杨斌仍然去菜园劳动。劳动中他想，假如我无罪释放，马上就获得了自由，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对自由是多么的渴望，而有自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这一点的。正在这时，值班的喊杨斌到中队办公室，说家里来人接见，他以为是赵晓燕来了，可是做梦也想不到是郑美珠、王韦、郝丽媛来看他。杨斌感到很不好意思，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郑美珠打破了寂静，叙述了自己大学毕业后分到本省师范大学附中教高中数学，丈夫是同一个学校的教师，今年“五一”才结婚的，王韦大学毕业后到YC县劳动局工作，郝丽媛在县制药厂上班，郑美珠是从郝丽媛的信中得知杨斌被判刑的。王韦和郝丽媛现在正在谈恋爱，他们借口上厕所离开了，何指导员说回房间有点事走了，中队办公室只剩下杨斌和郑美珠。
郑美珠说：“杨斌，我不知你们夫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怎么能那么做呢？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让亲者痛、仇者快，你头脑有病啊！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你见面。”她显得很生气，眼里噙着泪水。
杨斌从内心感谢她还没有忘记自己，不怪天不怪地，只怪自己不争气，当初如果自己考上大学，也许面前这个打扮入时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今天自己沦为囚犯，我们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同她说什么呢？既然他们来了，总不能不说话呀。想到这里，他说：“美珠，感谢你们来看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请你们相信，我不会就此沉沦下去的，我仍然要发愤图强。关于这个案子，本来是我的个人隐私，不想同你们讲的。你既然来了，那么看得起我，我也就对你不隐瞒了。我因申诉，收到县检察院的来函，要我与县法院联系，我已写好了申诉，请何指导员寄给县法院。我还有写好的申诉，你能帮我交到地区法院吗？”
“既然你相信我，我责无旁贷。我同王韦、郝丽媛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这事我不想让许多人知道，这是我个人的隐私，你看了我的申诉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一定把你的申诉交到地区法院。”
杨斌迅速回到教育室，把申诉拿来交给郑美珠。郑美珠谈了自己的近况，现在放假回老家与郝丽媛商量到这里来的，又说王韦和郝丽媛准备今年“十一”结婚。他们正说着话，王韦和郝丽媛来了，他们要求杨斌注意自己的身体，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留下了带来的东西就走了。
他们走后，杨斌想，人生就像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这个大舞台上的演员，他们是正面角色，而我是反面角色罢了。这几年，杨斌几乎把郑美珠忘了，这时候她的出现，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和郑美珠相处的许多往事。哎，还是不想了，再想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似的难受。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赵晓燕，有一次她同赵晓燕一同去县城，他要求她不要同李万才来往，因为李万才生活作风不好，她说：“我们在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不来往？”杨斌说：“我是要你少和他接触。”当天晚上回家后，杨斌找她拿东西没找到她，到李万才家里时，他从门缝里看到她在李万才家里吃晚饭，虽然还有其他同事在场，现在想起来，她当时怎么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难道她要把我同她说的话告诉李万才？他当时想推门进去推不动，但门的响声让李万才听到了，李万才说：“刚才门响，可能是我家大黄狗想进来吧。”杨斌听到这话怕他开门自己尴尬，匆忙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李万才这个杂种竟然把我当狗。想到这里，他的气不打一处来，而且赵晓燕已经几个月没来信了，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呢？如果她现在碰到李万才会说什么呢？
6月5日，他给赵晓燕写了一封长信，叙述了自己很爱晓燕，现在想想，不知道怎么爱。由于彼此住得不远，极少写情书。有一次杨斌到省城看到一条很好看的围巾，想给晓燕买，又怕人家笑话，就没买了。由于参加高考，没有时间陪赵晓燕，而她在杨斌春夏秋冬苦读书的时候，与李万才晚上看电影；李万才偷偷的为她减课；教师开大会两个人同喝一杯水，会后天那么黑李万才借口要剪刀在路上等她；晓燕把李万才的照片放在皮夹里，晚上拿出来看；晓燕日记里的内容；杨斌与她约会，她说李万才买药匆忙弃他而去，而杨斌当时做梦也想不到晓燕会干出不要脸的事，更想不到暗暗跟踪晓燕，总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夜晚杨斌冒充李万才喊她开门她马上就开门；有天晚上她经过杨斌的小房间说到乌沙溪镇看电影，只把小手表丢给杨斌，没叫他陪她，事后杨斌对她说，今后晚上不要出去，假如有人强奸怎么办？有一天晚上杨斌同她干那事后，她说只有一次达到高潮，难道她与李万才每次都达到高潮？李万才这个流氓太会玩女人，能让女人欢心。有一次，杨斌同晓燕到县城，路上休息时，晓燕打开卫生纸里面包着比蚕豆大一点的血团，说是解小便流下来的。虎子出世以后，有一次晓燕人工流产，杨斌看到的就是那样的血团，此时他才知道那一次也是流产儿，可是晓燕当时为什么说是解小便流下来的血团？又有一天晚上，他们因闹矛盾，她匆忙离开杨斌的房间说到前面与人约会等等，充分说明晓燕和李万才有不正当的两性关系。一共写了九张纸，然后叫大坝底下养鸡的姓钱的老乡交给了邮递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