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弄巧成拙
天亮了,晓燕起来照常烧早饭,杨斌紧跟着起床。早饭烧好后,她到小溪边洗衣服,他还是跟在后面,以防她寻短见。
早饭时,谁也没心思吃,不懂事的孩子,自己用勺子吃稀饭,脸上、身上都有稀饭,晓燕把他抱在怀里。看着这一切,杨斌把满腔的怒火集中到李万才身上:这个混蛋,在我上教育学院期间,会不会再纠缠晓燕呢?丈夫,只能看一丈远啊,总不能把她背到省城去。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对,把晓燕同李万才的事告诉李万才的妻子刘翠香,要她今后对李万才看紧点。
这时刚好岳父来送藕,杨斌想把晓燕与李万才的事对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们已经吃过午饭,杨斌出现在李万才的门口,他在供销社跑采购,没事时经常在家里,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部。他对杨斌说:“吃过了吗?进来喝杯酒。”杨斌真想一口把这恶棍吃掉,但忍住气,“我吃过了,谢谢。”他的妻子刘翠香抱着小孩,走出门来,“杨老师,买东西吗?”
杨斌小声对她说:“我有事路过这里,顺便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你到村子北面水库边上的百年松那儿,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一会就来,我得把孩子哄睡着。”
夏日的阳光照在公路的沙石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亮,杨斌走到百年松底下。百年松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因为树龄长,当地的人都这么叫,树干要有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它虽然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但仍然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许多侯鸟都喜欢在树上筑巢,树干上鸟粪斑斑。鸟儿或在树上叽叽喳喳,或在附近低空追逐,嬉戏。
杨斌在百年松下徘徊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刘翠香的影子,他焦急起来,准备回家,转念一想,跟人家约定好了怎能随便离开?
弯弯的山道上,几个男女挑着化肥向南走去。一个货郎挑着担子,摇着货郎鼓叫喊着向北走去。沙石公路上一对年轻人穿着时髦,骑着自行车从杨斌身边经去,还扭头看了杨斌一眼。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刘翠香同几个人一道上了公路,那几个人上山去了。刘翠香穿过公路,单独向一小山坡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向百年松走来。她的头上盖了一条湿的白毛巾,胖乎乎的脸上汗涔涔的,短袖衬衫,穿了一条短裤,脚穿凉鞋,微笑着对杨斌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斌一脸的不高兴,“怎么到现在才来?”
“你等急了吧,我把小孩哄睡着了,我的那口子还在慢慢的喝酒,我催他不要喝了,他喝了不少,睡午觉去了,又有几个人来买东西,他们走后又遇到几个上山砍树的,他们问我到哪里去,我说到山芋地里看看,再从山芋地里来的。”
杨斌听了她的话,好像来偷情似的,不觉窃笑起来。他环顾四周,总不能在公路上谈话,又不能到太隐蔽的地方,干脆到公路边的水库旁。于是,他们来到一棵小树下,刘翠香坐在水库边洗脚。杨斌点燃一支烟,“我同李万才在乌沙溪中学曾经是同事,处得不错。”
“我也听他说过。”
“他喜欢喝酒、抽烟、打牌,还喜欢”。杨斌停下不说了。
“还喜欢什么?”
杨斌故意停了好一会才说:“他还喜欢玩女人。”
刘翠香的眉头皱起来,“你怎么这样说他?”
杨斌把李万才怎么白天、黑夜同赵敏华鬼混,后来同乌沙溪镇的郭爱霞打得火热,致使小秦老师闹离婚的事说了一遍。刘翠香认真地听着,竟小声的哭起来,“我哪知道这些事,早知道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给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讲这些吗?”
刘翠香抬起泪眼摇头。杨斌把手里的一根细棍折断扔到水库里,“真想不到这个畜生干出这种缺德事,这事竟然发生在你们结婚以后。”他把李万才奸污晓燕的事说了一遍。刘翠香说:“不会的吧,他同晓燕还沾点亲,论辈分比晓燕长一辈。再说,你丈人常到我家喝酒,同李万才关系也不错,他能干那种事?”
“这是晓燕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你没有这样的事你会往身上揽吗?”
“有什么证据?”
“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晓燕的话就是证据。你想想,一个女人没有这事谁愿意把屎往自己脸上糊?”
“她的话不能算数,你要当着李万才的面把话说清楚。”
杨斌看说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走,“你回家问问李万才不就知道了吗?我要告这个狗日的”
刘翠香抓住杨斌的衣服,“不行,你跟我走!”
杨斌一看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是个泼妇,跟她丈夫一样,都不是好东西,于是推开她,“放开我,不然我把你推到水库里。”
“好啊,你想谋害我!”刘翠香要抹杨斌的手表,可表带是尼龙的,抹不下来,又抓他的裤带子,他也抓她的裤带子。他掰她的手,她咬他的手,两个人扭打起来了。刘翠香在地下乱滚,“救命啦!”这时刚好有三个十几岁的孩子到水库里洗澡,杨斌说:“你后面有三个人。”她扭头一看,杨斌推开她跑了。
杨斌跑到一个小山坡的大树下坐着,连续抽了三根香烟,胸口难以名状的痛,心乱如麻。他想,这件事刘翠香肯定同李万才讲,这个母老虎会同他吵一辈子的。想到这里,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往家里走去。
远远地,他看到村上好像有许多人如看戏一般,不知何事。正好晓燕出村寻找自己,他迎了过去。晓燕说:“刘翠香说你强奸她,你父亲到处找你,要用鱼叉叉你。”
杨斌知道大事不好,他此时想的不是刘翠香如何闹事,而是自己的父亲。父亲视名誉如生命,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父亲一惯说话挺直腰杆,今后还怎么说话?父亲对子女管教很严。杨斌清楚的记得,每次自己同晓燕吵嘴时,父亲知道了总是严厉的批评自己。这次晓燕说父亲用鱼叉叉自己,他真能做到,而晓燕同李万才的事一下又说不清楚。想到这里,他不觉心惊胆颤起来。
晓燕说:“刘翠香在我家门口又哭又闹、赤脚、披头散发,说你大白天强奸她。她还说李万才到镇政府去告你。”
“这个畜生居然恶人先告状,我也到政府去。”
晓燕怕杨斌在路上同李万才打架,也跟杨斌一道去镇政府。路上,晓燕说:“想不到你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我同李万才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你竟然相信小孩子的话。”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你没干那事,你能承认有那事?”
“都是你逼的。”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吵,一直到了镇政府。
杨斌到镇政府以后,李万才已经把杨斌强奸刘翠香的经过同周公安员讲过了,他见到杨斌说:“我早就晓得你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你这个流氓奸污了赵晓燕。”
“我会奸污她?你的老婆送给我也不要。你才是真正的流氓,强奸我老婆。等着瞧吧,谁才是真正的强奸犯!”李万才叼着香烟,扬长而去。
杨斌恨不得一口吃了这个恶棍,捡起一块断砖准备砸李万才,“我要砸烂他的狗头!”赵晓燕夺下了砖头,“不要再惹事生非了。”周公安员看到这种情形,厉声喝道:“你就是杨斌?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到送上门来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李万才灰溜溜地走了。
周公安员的办公室里,他叫赵晓燕离开后,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对杨斌说:“你身为一名国家教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一名目不识丁的妇女,你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杨斌愤怒至极,也拍了桌子,“你作为一名国家干部,偏听偏信,为什么不听听我的话就乱下结论?”然后陈述了自己为什么见刘翠香以及当天与刘翠香见面以后的情况。因为事出有因,周公安员的口气缓和了些,“杨斌,你爱人的事由她自己告,你的事不好办。你说没强奸刘翠香,而她说你强奸了她,又有谁证明你没有强奸她呢?明天我到区派出所,看他们怎么处理,你先回去吧,但不要乱跑,我会随时找你的。你要相信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从周公安员的办公室出来后,晓燕迫不及待地说:“杨斌,你要是干了那事就先躲一下。”杨斌说:“我没干坏事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多。杨斌的父亲见到他大发雷霆,他的妈妈说:“你发火有什么用?自家儿子你不知道小名,他能干那种事吗?你先问清楚再说不迟。”
他的父亲说:“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杨斌看了晓燕一眼,要是把她和李万才的事说出来,今后晓燕还怎么做人,到学校还怎么教育学生?婆媳关系最难处,今后婆媳还怎么相处?不说吧又怎么解释这件事?他正在左右为难,他的父亲看杨斌不说话,认为他理亏,又摇头又叹气,“我怎么就养你这个不孝之子,你气死我了!”杨斌的妈妈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说话呀!”杨斌略微思索了一会说:“我同刘翠香说了李万才同赵敏华的不正当关系,她拖我见李万才,我不去就打起来了,她说我侮辱她,就这么回事。”他的父亲说:“刘翠香说你强奸她!你是猪脑子啊,人家的事你管他干什么?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你到政府怎么说的?”
“就像刚才那么说的,周公安员说他明天到区派出所去,看他们怎么处理。”
“到区派出所?哎呀,刘翠香说你强奸她,到派出所就不好办了,我在大队工作那么长时间,我是知道的,你闯大祸了,弄不好要逮捕你知道吗?”
“我经历的事我知道,我没干违法的事,怕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我明天早上找周公安员去。这事再说也就这么回事,大伙歇着吧。晓燕,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同杨斌吵嘴了。”晓燕听了杨斌父亲的话,点了点头。不知怎么搞的,杨斌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以后的情形,感到很累很累,特别困倦,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杨斌的父亲到镇政府周公安员家,周公安员已到区派出所去了,他只好怅然而返。当天下午,县公安局刑警队长曹为民来到乌沙溪中学,把杨斌带到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