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几点钟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梦,好像过了几世似地,好像还梦到了我的太老爷。我睁开眼发现天确实已经亮了,但还是阴气霾霾的,我左右摇摇头发现头还是有一点痛,但浑身没那么烫了,看来那个退烧药还没过期。突然听见厨房有水龙头在放水的声音,还有锅瓢碰碰撞撞的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我听错了,但真当我安静地听的时候才确定我没有听错,我的心又提到嗓子口了,难道是贼?浑身酸痛、被窝还那么暖和我真的不高兴爬起来去看看,再加上万一这贼带了利器怎么半?我这么想着,但好奇心还是催使我爬起来去看看。
我正准备做起来的时候,苏泽拿了块毛巾进来了。我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他说,躺下,还想发烧?
我乖乖地躺下,但还是眼睛不停地盯着他。
苏泽说,怎么?十三天没看到我就不认识我了?
我还是只盯着他看,不做声。
苏泽先是摸摸我额头,然后再把毛巾放在我头上,他说,发烧烧了你都不会说话呢?
我确定我不是还在梦中,刚刚他摸我额头的手那么冰冷,就像个冰块一样的,足以把我冻醒了。
我看着他眼泪就开始不停地留下来,我抽抽鼻子侧过身转到另一边。这可把苏泽吓坏了,他赶忙跑到我侧过来的这一边,蹲在我的床头拿掉我额头上的毛巾,摸摸我额头说,你怎么了,张菁?
我说,你怎么才来?
苏泽手忙脚乱地帮我擦掉眼泪,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张菁,我以后都不会丢你一个人了。
我说,你知道我以为你消失了,再也不来找我了,打你电话又停机,看到对门换了家人,我真的以为你是不想我找到你的。
苏泽握住我刚刚枕在头下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他说,对不起张菁,我再也不停机了。以后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不为你开着。
我们俩就像朱丽叶与罗密欧一样进行着肉麻的对话,我看着像孩子一样认错的他我笑了。
但又随即想到了我迷惑的问题,我说,你为什么把房子退了?
苏泽说,你不觉得两个房子很浪费吗?
我说,什么两个房子?你哪儿还有房子?
苏泽坏笑着说,这儿啊。
我明白了,他说的是我这边。
我说,你要住我这儿?
苏泽说,不行吗?想想我那时候也收留过你的。
我说,你什么时候到的?
苏泽说,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说,行,你住哪儿都行!
苏泽一听这话,立马两手捧着我的脸在我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亲得我头都震动得疼。
我说,你怎么会来?
苏泽说,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回来看到你这副死形样子。
我无力地咧咧嘴冲他笑笑。
苏泽说,你还没吃饭吧,你知道几点呢?
我说,不知道。
苏泽说,都已经一点钟了,你什么时候睡的?
我说,不记得了,头疼就睡了。睡这么久啊?
苏泽点点头站起来,他说,嗯。他说,你等着,我煮了粥,弄点粥喝喝。说着走到厨房。
我说,不要,我想自己起来喝。
苏泽看我要坐起来,他说,你确定?
我说,嗯。至少要洗个脸刷个牙嘛。
苏泽说,我还准备煮皮蛋瘦肉粥给你的,可惜没有现成的皮蛋瘦肉,好在你还有这些薏米、红豆。
我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说,你也喝呢。
苏泽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说,怎么会?你上次腿摔伤的时候我就帮你煮的八宝粥啊,那时候你怎么喝的?
苏泽说,那不是不能拒绝你一番好意嘛,不然你一锅粥你准备喝几天?
我说,哦噢,那时候还没追到所以不好拒绝,现在追到了就可以拒绝了!
苏泽说,没有啦,我是真的不喜欢吃甜食还有粘食。
没有精力跟他开玩笑,我说,那你准备午饭吃什么?
苏泽说,你先吃,吃完了我准备下去逛逛,吃个午饭,然后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我说,那你赶紧下去吃吧,我吃好了。我把碗一推,准备不吃了。
苏泽说,你这样就吃好了?才吃多少?不好吃?
我说,不是的,是真的没胃口。
苏泽说,要不我下去也帮你买一份?
我站起来,收拾碗筷,说,不要啊,我真的没胃口的。
苏泽拉住我的手,我又跌回到椅子上,他说,怎么可以不吃?不吃饭病怎么会好啊?说着就开始舀一口放到我嘴边。
我抿着嘴哼哼道,我不吃。看来他还没领略过我的坏脾气。说着就又要站起来。
苏泽又把我拉跌坐到椅子上,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没了嬉皮笑脸说道,你真不吃?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就不高兴理他,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苏泽说,你真没胃口?
我还是看着他。他的眼睛眼含着笑意,有点温柔又有点不怀好意,他就这样突然地抓住我的双肩,凑过脸来吻在了我唇上。很深,也很缠绵,我的手也慢慢举起来放到他的胸前。
良久他才放开我,满脸红通通的,好像发烧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说,现在有胃口没有?
我说,这个有胃口!
苏泽看着我说,喂,张菁,发个烧把你烧得不要脸呢?
我说,你一直说我不要脸的。
苏泽说,啊?是哦,看来还没烧坏,还记得事儿呢。
这次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我说,你下去吃吧,帮我买点卫生纸回来。
苏泽说,你先躺在床上,我再下去。
苏泽拉住我的衣服说,哎,哎,你准备上哪儿去?
我用手打掉他拉住我的手白了他一眼,跟他说,我去阳台站站!
苏泽说,站什么站!给我把粥喝光!
我说,凶什么?凶什么?啊?你就不能疼疼我?我可是病人唉!我不听他的,还是往阳台上走。
苏泽说,那你先躺在床上,我再出去。
我就知道,他是假装发火的,这招对我不管用。看现在不是自己找台阶下了。
我说,我还睡?再睡就要发昏了,不是发烧了。
苏泽说,我就想你发昏。
我又白他一眼,我说,我看你是发烧了。
苏泽又揪住我的头发,叹息道,哎,现在都没小辫子可以抓了。
他说,你现在怎么学会翻白眼呢?啊?不得了了。在白眼睛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我朝他吐舌头。
他说,再白,看我不把你眼睛珠子掏出来给狗吃。
这个白痴,说些没营养的话!
这次发烧两天就恢复了元气,苏泽可谓是大功臣,他要带我去挂水,我说,不是大病,忍忍就过去了。
苏泽说,你不会是怕挂水吧?
我说,就当你说对了吧,你高兴怎样说就怎样说去吧。
苏泽忙前忙后的,煮饭洗衣。我闲得人都快发霉了,我要去店里,苏泽不肯,他说,等你完全好了再去!
我说,人越挫才越勇,才这么点小发烧就躲起来还怎么经历风雨啊?
苏泽说,小发烧?你知不知道你烧了都说胡话了?
我说,不知道,我说什么呢?
苏泽说,你说马铃薯烧肉不好吃。你信吗?说着把刚刚放在热水里卷了一圈的毛巾放我头上。他以为我搓脸都不行了?
我把它拿下来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我说,骗人,马铃薯烧肉最好吃了!
苏泽说,那我明天烧这个你要不要吃?
我说,好啊,好啊!
晚上他睡沙发、我睡床。
我不会白痴到叫他跟我睡一张床的,但看他睡沙发我真的舍不得,一张沙发就那么宽,转个弯都不够,但他说没关系。天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说要不咱再买个钢丝床回来。苏泽说,买什么钢丝床,咱有的就是时间,买点木板回来自己回来做吧。
我问他什么时候去买,他说现在就将就将就吧。
将就就将就吧。
等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店里去年压的货也卖得差不多了,我叫苏泽帮我看店,我再南上广州淘货。
苏泽说,你每次都一个人这样自己去进货?
我说,嗯,不然捏?
苏泽说,找个物流运回来呗,这样得浪费多少人力财力物力?
我厚着脸皮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
我只是嘴上说说的,你也可以讨好讨好我嘛。干嘛一定要说实话呢?
苏泽说,你这么高兴去广州还要我陪?自己一个人去!
我那个恨啊!我说,这还有爱吗?
苏泽说,没有,没有。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是个法子,但店铺发展得还不是很大,还有我喜欢亲眼认定,所以自己去拿货也是不得已的。
临走的时候,我再三叮属,我说,被跟我搞什么不三不四的交易。我的点就靠你了,回来要把大洋摆我面前!
苏泽说,不三不四的交易?什么不三不四的交易?你把我苏泽当什么人呢?
我说,当男人。
苏泽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不三不四的女人的,你也得看什么样的男人。
我说,不三不四的男人?
苏泽说,你真聪明,一点就通。
我说,你不是不三不死的男人?
苏泽又开始揪我的头发,说,过来?我什么时候是不三不四的男人?你还不三不四的女人了。什么时候回去嘴变得这么利索?还会狡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