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坐过一次客运回苏州后我就特别喜欢做汽车,虽然有点小贵,还不如坐飞机,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拎着包出现在苏州汽车北站的时候,突然出现五个男人将我围住,他们冲上来两个人就押住我,我手中的包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人拿着枪对着我,然后带头的人向我出示警察证,说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你携带毒品,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剩下的一个就打开我的行李包开始检查。我被这场景吓得个半死,只有僵在那儿一动不动,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旁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我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劲,我怎么会携带毒品,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刚想争辩说,我包里是我刚进的衣服,怎么会有毒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傻眼了,因为包里并没有什么衣服,全是白布!我开始紧张,是不是我拿错包了,会不会是有人在陷害我?
情况真的很糟糕,那个最后检查我行李包的人真的从那一对白布中掏出了个纸包,他打开来看后,然后朝另外那个领头的点点头交换了下眼色。于是领头的人挥挥手说,把她押回去。
我挣扎着,大叫着,我说,你们弄错了,这不是我的包,我包里全是衣服!我被人陷害的!你们弄错了!我是冤枉的!我想任何平常很注意形象的人、有理智的人在那个时刻都会不顾形象地歇斯底里地乱叫的。因为他自己还没弄清楚究竟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被人硬生生地判了死刑。
没有人理我,只是那个押我的人推搡了我一把,狠狠地说,规矩点。我被推上了一辆警车,刚刚押我的那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我旁边,其中还有个拿着枪对着我的额头。拉上报警器后,飞驰着离开了汽车北站。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我向车后张望的时候,那个刚刚推我的人抡起手就朝我后脑勺来了一拳,他说,坐端正!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他指的那个东西就是顶在我脑袋上的那个东西。
我立马不敢再乱动,刚刚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冒充便衣警察的土匪,现在确定他们是警察而不是土匪了。
我坐在桌子这边,戴眼镜的女办案人员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旁边跟着记录人员。女办案人员招呼记录人员坐下后,开始对我进行审讯。她说,我们要对你进行个笔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得话将会成为呈堂供词。然后就翻开记录本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姓名。
张菁。
年龄。
25。
性别。
女。
家庭住址。
苏州的?还是老家?
两个都要。
我突然就想到苏泽和我爹妈了。刚刚已经视死如归的心突然又不平静了,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真的!我真的很善良的,为什么就是有人这么不善良的陷害我?我从来没想过去陷害过谁,为什么就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呢?真的是坏人不知道好人有多好,好人不知道坏人有多坏!
戴眼镜的女办案人员突然下了一跳,她说,你怎么呢?怎么突然哭呢?
旁边的年轻的记录员苦笑一声,说,后悔呢?
听他这么说我更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了,我后悔什么?后悔自己糊里糊涂?
我说,我真的没有贩毒。那个行李包不是我的。我包里全是今天进的衣服。我去广州拿货的。不信你们看我的发票。发票呢?我在兜子里胡乱地摸索着,后来才想起在我的包里。
我说,那个包被你们拿过去了。真的,不信你们打电话到厂里问一下。我断断续续的说着。
那个戴眼镜的办案人员四十来岁,靠近五十岁的样子。眼镜搭在鼻子上,两道目光从镜框上面朝我投射过来。她旁边的记录人员不停地记着。见我停下,她说,你继续。
我说,就这样,和每次进货一样。我也不知道哪儿怎么了,刚到汽车站就被你们抓住,后来才知道原来包里藏了毒品,可是那个包真的不是我的啊。
那个女警察说,你确定包是被调了,而不是包里东西换了?
我说,我不确定,但包里的东西确实不是我的。你们给我看一下我就知道。
女警察对这对讲机说了什么。我突然想起什么。我说,哦,我记起来了,我包旁边侧包的拉链断了,你们看看那个包有没有断就可以了。
一个警察拎着被他们没收的包进来,拿到我面前。
女警察走到我面前说,你看看。
一看就是新的。拉链也是好好的。还有一股新东西的味道。我说,这个一看就不是我的。
女警察说,可是包拎在你手里,你感觉不到不一样?
我说,我就觉得重,其他倒没注意,只想着早点回店。
她说,你检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有谁拎和你一样的包?
我摇头。
她说,你取包的时候包就在你原来放的地方?
我点头。
那个记录的警察抬起头看看我说,以后问你话,你要回答,不是点头或摇头!
我说,哦。心里觉得是受了莫大的气,但心想,算了。他也不过是个小记录员。这样想也就算了。
审讯结束的时候,记录员找了个年轻的女警察,他说,朱桦,带她去做个尿检!
我说,我尿不出。
记录员用刚刚的笔在头发根里挠了两下,皱了皱眉毛,说,也对哦,刚刚哭得够厉害的。小朱,你解决一下。说着还是刚刚拿笔的那张手一挥。
女年轻警察说,知道了。
狠狠地被灌了三杯水,女年轻警察说,你不要着急,我们警察也是就实办事,不会冤枉好人的。
她这句话没有安慰我不少,当我放弃做警察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很多。
我说,尿检出来我没有吸过毒会不会就放过我。
她说,这只能代表你没吸毒,不代表你没贩毒。我们还要找到其他的线索,光凭一个人的说辞不是有力的证明。
我倒吸一口气。
我蹲在看守所的角落里,那个女年轻警察过来了,她朝我笑笑,帮我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你可以出来了。
我很是疑惑,我问她,尿检结果出来呢?
她点头,高兴地说,不仅结果出来了,我们也查到了那个贩毒的人,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我高兴得又哭出来了。抱住女警察就哭。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张面纸?
女警察扶起我,从桌上抽出两张面纸递给我,她说,不要哭了,啊?
我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咧着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朝她笑着,狠狠地点了点头。
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她也像松了口气,很是轻松的跟我说,幸好那人自己来自首来着了,举报的人也没说清楚究竟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只告诉我们是拎你那个包的。哦,对了,你的包还在广州,我们已经派人去拿回来了,正在路上,你不要着急,等回来了一定给你送过去。现在你只要登个记就可以回去了。
拿到了手机还有我的背包,我就赶紧给苏泽打电话,恨不得把这个惊心动魄的经历快点告诉他,也不知道他没等到我有没有着急。只可惜他的手机又停机了,我不服气的还摁了好几遍,确定真的停机了,我落寞的合上手机。这个苏泽怎么老是在关键的时候手机没钱了?
折腾半天,下午四五点才回到宿舍。我还庆幸车子不是下午或晚上到苏州的,那么我还不得折腾到半夜凌晨。
回到宿舍的时候,苏泽不在。我想他肯定在店里看着店。宿舍里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我想苏泽真贤惠,我一天不在,就把宿舍收拾得这么干净。我洗洗脸,梳梳头,把自己也收拾得干净点,今天在派出所一点形象都没了。等会一定要去店里好好的表扬他,我这样想着,今天所经历的那些不幸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打的去店里的,以前这段我觉得走路都嫌近的距离今天觉得是如此远,恨不得插上两个翅膀飞过去。
我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店门是关着的,苏泽不在店里。我打开门发现店里收银台上还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电脑还是那个角度放在桌子角落里,上面盖了张前前天我们回家的时候人家发的传单。
我心想真是不能表扬,刚想夸夸他贤惠的,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消闲去了。我拉了个凳子坐下来,今天真够呛的,兴匆匆地来也不见个人影儿。我把玩着那张传单突然想到他不会是也为了给我个惊喜去北站接我了吧。这么想着我又拿起电话给他打过去,还是停机。
怎么老停机?这人不行啊!我心里骂道,自己都想不到打个电话给我吗?那样不就知道自己手机停机了。这样想着我也就放心了,他肯定不会是去北站接我还没接到,所以就傻傻地在那儿等。
坐在店里天都快黑了,我想他会不会是直接回宿舍了?所以没等到八九点打烊我就早早的关门回去了。
在宿舍窝在沙发上织织围巾,手都因为不停地动着都暖和得不得了。
我织到几行就站起来走走,走到门口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站在窗台往下看看。外面的天本应该是无比的黑的,可是因为人来人往的车流的灯光、霓虹灯的照耀现在显得无比的矫情。
我突然发现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任何等待都是无比的漫长。人家都说时间就是金钱,我现在不拜金了,我不要钱了,我只要时间快点过,我只希望不要再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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