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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心里有些发颤,手也变的发抖。每一个按键发出“滴”的声音,如同即将走向心门的脚步声,平静里含有激动,缓慢中带着急迫。

“喂,你好!”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激动、急迫、羞涩、兴奋、混沌的等待中一下子穿透耳膜,对方被无限放大,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是我,常远。”他努力装着自然,可觉得脑子里涌上一阵紧张,又被自己的理智强压回去,思维有些混沌。

“呵呵,是你啊,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不好意思这两天生病。很长时间没出去了。”混沌和激动依旧。

“知道你生病了,看到你写的文章了,很不错嘛!”

“呵呵,见笑了,”常远暗自有些高兴,混沌和激动有了一丝自然,仿佛浓黑的墨水里滴入了一滴清水,润开了几缕透明。“对了,那天碰到你的舍友了。”

“我正想给你说呢,她也跟我说碰见你的事了。你没发现她那天有什么特别么?”

“有啊,她好像有些伤心。”注意力的转移让他自然起来。

“她刚刚闹分手,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是谁啊?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是你舍友,叫边庆贺的。”

“啊?怎么会是他,太巧了。”常远有些惊讶,可立刻又觉得那是正常的。

“他有什么好,害的我们家小静伤心欲绝。”

“不至于吧,我也没觉得那家伙有什么魅力啊。你说她叫什么?”

“徐静,我们宿舍年纪最小的。凭什么就让他欺负!”萧婷有些开玩笑的说。

“千万别生气。不是所以的男人都像他似的。”她自然甜美的声音,让常远渐渐忘记了先前种种的感觉,只剩下喜欢的甜蜜,心跳却依旧。

“呵呵,我才不至于生气呢,就是鸣不平。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请我吃饭的事可别忘了。”

“什…么时候都有空啊,”她的这句话,牵连着他心跳的再一次剧烈,竟有些语无伦次了,“要…要不今天晚上吧。”他仿佛没有了思想,只有突突的心跳催促他说出这句话。

“今天晚上?好啊,正好不想上晚自习。”

“去哪,你说?”思想空白,兴奋依旧。

“要不去夜市吧,那里挺热闹。”

“好啊,晚会见我给你打电话。”

冷静,一定要冷静。放下电话,他这样暗示自己。可眼前的宿舍变的有些模糊,随即画面竟有些眩晕。混沌着,他走到镜子面前。当自己的模样映入眼帘的一霎那,所有的激动和兴奋一下子迸发出了一声吼叫,紧接着,他兴奋的对着镜子做着各种姿势和表情,发出一阵阵怪异兴奋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在昏沉和清醒中起伏婉转之后成了直上的爆发。这爆发源自被压抑了许久的情感,这是一种释放,也是对自己的赞扬。可这爆发并不彻底,他想到了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相见不不代表着一切,机会现在看自己怎么把握。想到这些,他急忙在衣柜里找出自己以为最帅的一身衣服,在镜子面前来回的打量许久,直到有人开门进来才让常远扫兴的停止。舍友们看着常远一脸的兴奋,忍不住对其猜测。可所有的打趣和玩笑都被常远听成了空白,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的脑子里早就没有了思维,顾不上和他们在斗乐一番。有的只是等待,似在清冷和雾霭中等待即将透云而出的红日。他期待着霞光万照,期待着这光能够将自己暖暖的包裹,进而在幸福和温暖中定成永恒。

他在枫晓路边的一颗枫树下等待了许久,这期间他时不时的看看自己的打扮有那些地方不妥帖,也想了想见了她以后怎么样讲话才合适,可思维总是混乱的让他不得要领。看到身边走过的情侣他也不再如先前那么羡慕,可每当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存在,心头便有一丝茫茫的波折震颤掠过。他努力压抑着这些,用理智和暗示来鼓励自己把握机会,一种强制性的自信在暗暗生成。此时,月光如水洗清着校园,凉风将头顶的枫叶弄得百般娇羞,校园一处灯光数点一处又通明绚烂。一个一个的身影在眼前闪现又消失,每一个相似的身影都会在心头惹上一阵的心喜和紧张,恰似这枝头的叶子被一阵阵的风吹的时响时歇时散时合。初秋的夜晚确实有些凉了,他那身帅气的衣服并不保暖,要风度不要温度。一片枫叶飘落恰好砸在常远的头上,惊恍间一个身影从路那头的朦胧里走来,长发在风中轻舞,步子是那么欢快,路灯映着她的脸,微笑变得一闪一闪,远远的冲他招手,是他期盼已久的身影。如果说前两次的相见是意外的话,此刻便是如期的等待,这等待让他有焦灼的心喜,有忐忑的希望,可此时望着她走来,意外时才有的惊喜并不缺少。这惊喜又很快晕染成了淡淡的甜蜜。

看着她走近,常远的脸上浮起了微笑,尽管这微笑显得有些拘谨并且牵连着紧张的心跳,但有着秋夜遮掩是再好不过了。夜的美往往在于它能掩饰一些东西,自然就产生朦胧暗悠的味道。常远从此喜欢上了温暖又不失清凉的夜晚,他觉得自己会铭记这个夜晚。萧婷依旧清新淡雅的打扮,而这正是常远所喜欢的。如果说爱情的本质是心灵与精神的共鸣的话,那么外表和气质则是这一境界的装饰。这装饰可以吸引,可以引领,也可以掩盖。迷人秀美的山水间也会藏有野兽和沼泽,而简小鄙陋的草房里也会别有洞天。我们的所求所遇所得,是要看人心,看机缘的。而此时的常远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已经被这初秋的浪漫弥散的醉了。终于萧婷来到他身边,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才想起和我打电话啊?”

常远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回答不及。“我…不是生病了嘛。”他找了个说出口就心虚的理由。

“现在好多了吧,自少能打篮球了。”

“一切都好了,”常远冲她笑笑,“天都黑了,一定很饿了吧?”

“是有点饿,呵呵,那咱们走吧。”说着,萧婷很自然的伸过手来轻轻的扯了一下常远的衣服。

一股甜蜜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接着蔓延的全身,他感到此刻是多么的幸福,以至于模糊了周围的一切,只觉得校园愈加朦胧,秋夜愈加温暖馨香。他急忙答应着,和她一起走在枫晓路上。他有点暗暗庆幸没有面对面和她说的太多,因为面对面带给他太多的紧张。他希望自己自然一点大方一点,那样才能讨女孩子喜欢。现在肩并肩的走着,他只露出自己的侧脸,掩藏起了许多的不自然。

“我有点奇怪啊!”萧婷扭过脸来对他说。

“奇怪什么?”常远和她对视,在路灯的照映下她的脸越发的清秀美丽。美的让常远一阵的甜蜜,也让他赶忙回避了眼神的对视,只是看着她垂在额头上的的一缕头发。

“奇怪你今天有点不大对劲,怎么不爱说话呀?”

听到这句话,他心紧的一跳。还是被她看出来了,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没出息吗?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这次表现的机会吗?难道先前痛苦的感觉还要继续吗?难道这继续就是后悔吗?一霎那,强有力的反问跳出大脑,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然而所有的一切在短暂的停顿后又迅速消失,随即将勇气和自信引出。

“我只是觉得这个夜晚很美,美的让人陶醉。”他微笑着回答道。

“所以你就不顾的和我说话?”

“我不敢。”

“为什么呀?”

“和你说话就更陶醉了。”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怎么不会啊,你觉得不会吗?”

“我觉得不会,你给我的印象是个淡淡的人,怎么会说这种肉麻的话呢?”

“呵呵,你不知道我对自己的要求。”常远终于开始了自然的表现。

“什么要求啊?”

“我要求自己,即要懂得五金百货又要懂得风花雪月。”

“哈,我还以为多高的要求呢。”

“其实很难的,舞文弄墨的人很浪漫吧,风花雪月,吟诗作赋,晓风残月。可是让他们去上街买菜去修理电器他们还真不一定干的来。诗人学者多沉浸于书本文字,和这些相差太多他会不喜欢,会很自然的排斥。况且这些东西本身就会对浪漫的东西产生干扰。”

“那怎么才做到啊?”

“修行啊!”

“修行?”

“是啊,”在说话中常远渐渐有了自信,很自然的,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有了表现欲,他尽量打通自己的思路,目的就是展示一个优秀的自己。“修行一种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浪漫和实在之间,梦幻和清晰之间,书本文字和现实生活之间的游刃有余的方法。这方法是一种心态,是一种控制力,是一种生活习惯,最后会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而不被察觉。”

萧婷认真的听完常远的话后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也是我对成熟的理解。”常远扭头看着她,她们再一次目光相对,没有了先前的羞涩和游移,只有自然的谈话在继续。

“可是我距离这种状态还太远,说明我现在还不成熟。”

“你才多大呀,不必为这发愁,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肩并肩的行走中,常远会忍不住偷眼看看萧婷。看看她的衣服,她的腿,她的鞋子,看她的脸颊,看她修长的头发。他能闻到从她身上发出的淡淡的清香,他能感受到周围灯和月洒下的光。所有的一切都像他所说的一样,他被陶醉了。只不过这陶醉被压在了心里,兴奋和表现欲让他的头脑和嘴巴都灵活起来。

“自然而然说起来简单,可是要经历蜕变和转变的痛苦。”

“有时候这也是很美好的东西啊,你可以看到四季变换的美,看到破茧而出的美啊。”萧婷笑着回答道。

“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树叶凋零,换季容易得感冒啊。”

“你怎么这么悲观啊。得积极起来。”

“呵呵,我积极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啊?”

“就比如说,蝉积极的破茧而出不怕痛苦是为了出来寻找配偶啊。它是有巨大的动力的。”

“哈哈,你也可以这样啊。为了以后的女朋友加油。”

“我的目标能和蝉一样嘛,我是打个比方。”

“那你想到为什么了吗?”

“你问的这个是生命的命题,我不和女孩子谈人生的。”

“呵呵,现在说‘两个人一起谈人生’都成了玩笑话了。可是既然你怎么讲,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说不能和我们女孩子谈这个话题啊?”萧婷俏皮的生气道。

“谈这个话题到没什么,可是得因人而谈,看看对方是乐观派还是悲观派。我说的不和女孩子谈是因为现在追女孩子都靠谈人生这个方法。我不能和他们一样啊。”

“人生的范围可是广的很啊,你和谁谈话一定绕不开这个话题。”

“呵呵,这个我承认,假如绕开这个话题,我们只能讲怎么修理汽车了。”常远兴奋的说着,“即会风花雪月又懂五金百货。前者是人生范畴,后者是人外的东西。其实要是学会了通变一切的话所有的东西都会联系上,所有的东西都会相互作用的。可是我现在是顾此失彼,转变的不自然不积极。”

“既然道理都懂了,那还有什么好消极的呢?”

“在消极的状态下往往会悟出很多的道理来。不是说感悟道理本身的心里活动而是说人在面对问题时所在的状态是消极的。”

“哈哈,你说的是失败的教训。”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成自知之明。呵呵。”

“对了,说到这里我就有个疑惑,你说为什么有时候道路明明懂得,却不愿意或懒得去执行呢?”萧婷认真的问道。

常远觉得她认真又疑惑的样子是那么可爱,不禁一直的怜惜和喜爱。“看书记得一位学佛的弟子也问过相似的话,只不过人家说的是修行,一个法师就解答说,认知道理是第一步,关键在于执行力,将意念转化为行动的能力是我们最缺乏的。战胜本有的懒惰,有意志力去执行。”说着常突然远笑起来,“刚刚我给说这些时候我突然想到,我也光顾说道理了。其实我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呵呵,这可能真是人的共性吧。”

“这是一般的人共性。”

“好,那我们就不空谈了,从一点一滴最实在的东西做起。”萧婷一脸的认真,仿佛在和常远的谈话中有所鼓舞。常远显然察觉到了她的表情,心里暗自高兴。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啊?”常远故意问道。

“你啊,先从专业课的学习开始吧。”

“呵呵,我已经开始这样做了,最起码我保证不挂科。”

“就这么一点追求啊。”萧婷笑起来,“算了,这也难为你了。既然你喜欢看闲书,那你就去写小说吧。我发现你有这方面的潜质。”

“呵呵,我记得一位女作家说过,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写小说的男人。他觉得写小说的男人容易走火入魔,容易矫情和酸腐。他喜欢学自然科学的人,简单、务实、实在。”

“我觉得原因是她是作家,互补才好嘛。”

“呵呵,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嘛。”常远开起玩笑来,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依旧让他感觉甜蜜,可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以至于他开始和她开起玩笑来。

“咱俩同龄好吧,你伤我也等于自残。呵呵。”

“呵呵,其实提起写东西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啊?”

“余秋雨,我记得他说过一段话,大体意思是说现在很多年轻人太轻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往往是还没有成熟就开始判断。他说写文章的不需要太多。”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可现实是,现在很多人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愿。”萧婷认真的接话道。

“其实他说的更侧重于文化的认知方面。表达意见和想法或许是另外一回事。文化才是大事,才是他所关心的。”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讲,不让年轻人写文章岂不是扼杀了年轻人表达认知的重要渠道。那写所谓的成熟的人怎么会了解年轻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呵呵,这个问题回答的好。”常远笑着冲萧婷竖起了的大拇指,“即便是说错了,最起码也会引起社会的关注,知道我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也是十分必要的嘛。”

“那你就尝试着写东西吧,不仅是在校报上发表。”

听到萧婷的话,常远暗自高兴,觉得自信在她面前渐渐站住了脚跟。“可是我发现现在年轻人写文章往往离不开爱情,而且爱情是占大部分的。”

“原因很简单啊,我们都处在这个年龄段嘛,爱情当然是主题了。”

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刚才一路的谈话,常远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就是问问她身边的那个男生。不论他们的关系发展成什么样子,她都做好了不变的准备,他要勇敢的去和他竞争。尽管先前见到她紧张,想到他也会紧张。但是随着一路的聊天,他渐渐找到了自信和自然。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思路敏捷,表现自然,尤其看到萧婷对他的态度和表情,这些都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和勇气。他有了将话题引到这上面的冲动,只是这冲动时隐时现,轻轻的撩拨着他的思维和内心。此刻他们早已走出了校园,融入了外面的车来人往之中。但是和上次出去不同,他忽略了详细的景物,没有了孤身入人海的孤独和茫然,心思只在她那里。可是走在这条路上,他想到那个相似的夜晚。尤其是头顶灯光穿过槐树的样子,让他不觉想起了那个晚上。只是时光轮变,人物更新,让他那晚销魂生愁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而且他和她有很长的时间能够相处聊天,这么好的机会可能真的不多了。想到这里他装作自然的问道:“怎么样,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她扭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刚刚的微笑有些收敛。“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他觉察到了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忽然有一种并不详知的预感。“这不是刚刚提到爱情了嘛。”他依旧装作自然的微笑。

“怎么说呢,现在正在爱情的边缘。”她淡淡的说着,可是有一丝的伤感在里面。

“在边缘?什么意思?有人在追求你吗?”他依旧自然的伪装,语气平常却包含了真切的疑问。

“是,可我有些犹豫。”她有些忧愁的说。

“为什么犹豫?”

“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只是感动。”

听到这句话常远先前的不确切的预感一下子找到了位置。“女孩子是很容易感动的。”

“他是个很爱玩的人,可又对我很好,除了影响学习我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常远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想表白,可总觉得不合时宜。勇气和犹豫在心中交战,而结果只是分不清头脑的茫然。“说实话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这取决于你,你的性格和追求。”

“他是个很重感觉的人,为人很好,有很多的朋友,可很多不是学校里的,这点我很担心。”

“不是学校里的,是社会上的人吗?”

“我看像是。他应该是我们所说的爱混的坏孩子吧。”

听到这些常远有些担心,又似乎对萧婷有些责怪。因为他很自然的推断出萧婷所说的是他是怎样一种人。他怪她不应该和这样的人搅在一起。“他的背景你彻底搞清楚了吗?说实话我对你有些担心。”

“担心我?为什么担心我?”

“女孩子往往注重感觉而不是长远的看别处,你虽然对他没有那种爱情的感觉,可是你感动了,而有些男孩子是最会玩感动的。你应该彻底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他要和你在一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又会对你的现在和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你都要搞清楚。其实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很对。你不要盲目,要观察要等待。”常远真切的说着。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是对萧婷展开追求。这一刻,他是个真正关心她的朋友,或者是兄长对妹妹的忧心和建议。他想让她分清眼前,摆脱任何忧愁。这一切的话语都是源自对她的怜爱。

“你说的很对,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用手理个一下头发,脸上淡淡地浮出了一丝微笑,“其实今天跟你说的这些真的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我的舍友她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啊?”常远也微笑着相对。

“呵呵,有的时候,男人要比女人可靠啊,距离远的人要比距离近的人可靠。”

“你这是对我的信任还是要求啊?放心吧,我应该算是个比较可靠的人吧。以后有什么心里话尽管给我说好了。”

“呵呵,你很会善解人意吗?还是很会开导人?”

“都会啊。”

“你怎么个善解人意,怎么个开导法?”

“呵呵,要想知道就必须给我这个机会。”

“行,机会有的事,我和我舍友都会给你的。不过那要看你有没有值得人信任的魅力和能力了。”

听到这句话常远正要回答,可隐约听到有唱歌的声音。在车流人杂的闹声中,这声音时隐时现,好像还有吉他的声音。

“你听到有人唱歌了吗?”常远问萧婷。

“听到了,应该是有人街头卖唱吧。”

“应该是,唱的是许巍的歌。”常远兴奋的往前走去。没几步,在路边的花坛边闪现出一个人来。一个看上去拖沓却很年轻的男人正抱着吉他深情的唱着。旁边并没有人在欣赏,偶尔有路过的人扭头看看。那人的前面铺摆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上面用石头压着几张纸币,旁边还零散着几枚硬币。“永生永世的爱恋总是那么遥远沉重,不变的轮回之中生命变的虚无缥缈……”他闭着眼睛,唱的那么投入,那么忘我,那么不管不顾。沙哑的嗓音和许巍有几分相似,扫弦的技巧是么纯熟。常远一下子被这个忘我歌唱的人吸引住了,萧婷也好奇的站着一边看着这个人。歌手好像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微笑得冲他们点点头,并没有停下。常远、萧婷还以微笑。一曲《永恒》唱完,那人表现出痛快淋漓之后的舒畅感觉。常远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钱,微笑的递到吉他包上,那人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唱的很好听,我也很喜欢许巍的歌。”

“谢谢,我都是唱他的歌,别人的歌我不唱。”他说的是普通话,可带着南方口音。

“为什么光唱他的歌啊?”萧婷接话道。

“个人爱好,呵呵!”那人笑着回答萧婷,带有几分羞涩。

“嗯,我支持你!”常远开玩笑的冲他说道,然后示意萧婷继续赶路。那人微笑着点点头。他们走出去几步,再一次听到歌声:“秋天的风吹着原野,无尽的星空多灿烂,就在那分手的夜晚……”

“许巍的歌就那么有魅力么?”萧婷问到。

“是一种心境在起作用吧,当然也有人不喜欢,因人而异了。”

“喜欢他的歌的人都是什么心境啊?”

“当然也不一样了,一首歌能引发好几种心境的人共鸣,有失恋的有失望的有想家的有相思的。人家说弹钢琴的人不会变坏,我觉得唱许巍歌的人都很感性。”

“你觉得你是个很感性的人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敢肯定刚刚那个唱歌的人要比我感性的多。”

“嗯,我也发现了。他应该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我觉得弹吉他的男孩子特别帅,呵呵。”

他们一路聊着,常远总希望这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刚刚提到她身边的那个人时,他仿佛没有了担心,好像终于知道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可以痛快的一较高下。现在只有和她一起的甜蜜,只有怎么表现自己的想法,别的没有什么好顾及,何况她还没有接受那个人。

说笑中,他们来到了热闹的夜市,两个人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摊坐下来。萧婷喜欢麻辣串,尽管常远不喜欢这油腻,可他爽快的应和着,他的心思不在吃上。吃地摊的好处就在于情调,露天、简单、热闹、没有那么多讲究。对朋友来说,三五好友有说有聊有吃。对恋人来说,地摊又有另一种热闹的浪漫,而对常远来说,有了让自己表现的空间。吃饭让常远的表现自然很多,没有了紧张的心跳,没有了羞涩的表情。尽管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许的拘谨,可毕竟在她面前他要有所保留,想要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夜市上,商家沿河挂了长长的灯,小商贩在柳树下摆摊,有的在两颗树间挂上绳子展示商品,人流车过,嘈杂热闹。好在初秋时节,凉风清爽,将这嘈杂洗去了许多,又给热闹增添了几分清凉,让人游性更浓了。此时月亮东悬,和这沿河的灯火混在一起,仰头望去很难辩认哪是月亮哪是灯。

没吃一会,常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站起身来要去买点东西。

“这么多已经够吃的了。”萧婷劝他说。

常远得意的笑笑说:“我买的这个你一定爱吃。”一会的功夫常远将东西放在桌上,一股味道让萧婷立刻明白,她吃惊到:“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臭豆腐啊?”

“没想到吧,咱俩臭味相投,呵呵。”

“原本没好意思说,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不大敢要这个来吃的。”

“你的意思是对我还不大熟悉,没关系,陌生有时候比熟悉还好呢。”

“呵呵,为什么这么说呢?”萧婷有些不好意思,只单单的问。

“陌生的好处就好比这黑夜的好处。白天让一切都赤裸裸的展露,太详细就太琐碎,也就太让人焦躁心累。而黑夜遮蔽了许多,也让一些东西有了模糊的朦胧美。在这样的环境里,你可能做白天不愿意做的,说白天不愿意说的。好比说情侣大都喜欢晚上,情侣也往往产生于陌生。”

“呵呵,小偷也喜欢晚上。”

“小偷喜欢晚上是方便偷东西,情侣喜欢晚上是方便偷心。”

“情侣之间怎么能说是偷呢?这样说就显得爱情不纯洁了。”

“可是很多时候,心就是被偷来的。是被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偷来的。”

“你的意思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喜欢上一个人?”

“是啊,不是心与心的交换而是将心不知觉的给了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

“你在说我吗?”萧婷将筷子放下,“我是觉得他让我很感动,可事实是我能了解他的心,只是对他没有感觉,我们是互相了解的。”

“可是你要知道有时候的了解是不真实的,或者是他没有给你展露真实。这样的了解是骗,比不了解的偷更可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骗而不是偷,没有人笨到自己的心被偷。”

“也许你说的对,就像你先前跟我说的,我会等待会观察然后再做出决定。”

“人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都是很难把握的,往往感性的东西占主动。好在现在没有那么多现实东西的羁绊,一切凭感觉要显得容易些。”常远淡淡的说,可心里增添了许多滋味。

“这个不像十九岁的人说出来的话,呵呵。”萧婷笑着打破了先前的凝重。

“呵呵,可能我看闲书太多了吧。”常远被萧婷提醒,也笑起来。

“对了,最近在看什么书啊?”

“在看博尔赫斯的小说。”常远回答着,可心里想到一件事,就是发觉萧婷不想提到那个人的事。他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和感受,于是决定不再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只要是表现一个优秀的自己就好了。

“我也看过几篇,我还记得里面有篇《小径分叉的花园》,那是他的代表作吧。”

“是啊,那是一篇能给人深刻印象的小说。充分展现他丰富的想象力。你还记得那里面说的么,他说时间不是同一性的而是无数系列,错综复杂的网,而那个网络里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有些时间有你没我,有些时间有我没你,有些是时间里我们两个人都存在,比如现在这个时间就有我们两个了。因此主角的故事就在不同系列的时间上发生着,因此会有不同的结果。他这个观点给我了我们很异样的感觉。假如这个世界如他说想,不是思想上的,也不是宗教意义上的,是物理上的是科学上的。你会感觉到恍惚,会感觉到生命和宇宙的奇妙,人不会担再心死亡,会如同在梦中。

“嗯,他是很有想象力,只是想象力太丰富往往让人费脑筋,呵呵。”

“只有让你看了费脑筋才显得意义深刻嘛,才显得作者深不可测呀。”

“确实,现在很多书都是这样的,很多人喜欢将小说和散文写的晦涩难懂。你说是不是写一般人难懂的文章,就能说明作者的思考和认知就高深啊?”

“其实我觉得,任何艺术上的东西都是要追求到一种意境和味道来。文学性的文章也不例外。写的高深有一种味道写的简单也会有一种味道,只不过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只要真诚的表达,而且有人受用就行。不过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很多被认为成功的艺术作品不是单纯的表达一件事,不是单纯表达爱,表达恨。而是要找一种东西作为基托和背景才能获得好的效果和意境。”

“呵呵,你说的这些本身就够复杂了。”萧婷笑笑说。

“呵呵,跟你举个例子啊。比如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很有名的作品,后来被拍成了电影《布拉格之恋》。那里面的爱情就是要靠政治背景做基脱,然后两者相互作用,一起来做一定环境下的人性展示。”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像《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爱情是以灾难做背景,《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桃花扇》都是以制度和礼教做背景。不过现在的爱情可没有那样大的背景了。”

“那是文学作品,不能完全代表现实。不过,可能只有那样的背景才能凸显最真实的人性,最真实的爱情,最极致的美和丑来吧。要说现在也有背景啊,物欲横流就是背景。”

“‘物欲横流’?你那篇散文也这样说了。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也可能是我还没真正的成熟。我说那些文酸十足的话也可能会被许多人嘲笑的,呵呵。”

“不过我觉得你写的挺好,就是有一处地方说的有些不严谨。”

“是不是‘对灯长叹对月长思’那个地方啊,我也发觉了。只是那是我得病时真实的表达也懒得改了。”

“呵呵,这也是理由啊。”萧婷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低头的时候顺下了一缕头发,常远总觉得她理头发的动作最是迷人的。“对了,要像你说的‘物欲横流‘的情况,那人都会有什么样的爱情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是将爱情和结婚统一到一起,那也是我们都追求的理想的结局。”

“呵呵,你想的还很长远嘛。哦,对了,因为你的名字就叫常远。”萧婷开起玩笑来。

“你说我怎么光顾和你讲这些大道理了,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活的很不现实。”

“你活的现实啊,大学给你的这种环境就会这样让你想。”

“要说大学的环境,我在这里面也算不得现实。人家都在那里加入学生会,在那里好好学习,考研读博,我却整体哀天愁地看闲书。看了半天我发现书中并没有颜如玉啊?”

“书中没有颜如玉哪里有啊?”

“对面有。”

听到这句话萧婷有些害羞的说:“你说我啊,我可不是书里蹦出来的。”

“你是现实的颜如玉,我在书里待惯了,还没有回归现实的勇气。”常远认真的说。

“为什么没有勇气啊,说实话逃避不可取,转移也不一定成功。你不能老是走在边上,你得深入进去。”

“你是说我,走在大学的边上吗?”

“你觉得呢?”

“其实这也是我在一直思考的问题。我一直不敢面对学习这种东西,就像你说的,我一直都站在边上不敢深入,其实是我的懒惰在起作用。我的精神转移法就是精神逃避法。”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去改?”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本性,我的专业课不好,并不代表我不是一个有独立人格人的。我不想光活在书里,我也想融入真正的生活,我不想在生活的边上。”

“可是有很多人,既能将自己的专业课学好又能在其他方面有所成就,他们的大学同样是丰富的啊?”萧婷有些激动的说。

“是,我承认这样的人也很多。可是我说过了,这是我的本性。我的生活是随着本性展开的,而且我暂时还不想改变它。”看着萧婷的表情,常远认真的说。

“我不知道你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适合你。也可能将来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因为我们现在还很年轻。”她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其实你知道吗?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去追求名利的东西,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繁杂,我再要你改变其实也是在要求我自己。你说你要融入真正的生活,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可是我们连大学都不能融入,怎么会融入外面的世界呢?”

常远被她的话问住了。这些日子以来,在他们的聊天中常远总是一幅老师的姿态,一幅万事通的模样,萧婷只是做一个倾听者。可现在萧婷的话让常远有些震惊,他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空想和空谈,不是幼稚便是文酸。可她刚刚说自己的想法是和她一致的,他想她可能是对他们一致的想法表示怀疑了,因而产生了痛苦和反驳。总之短暂的思考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对于生活他们有一致的价值观,可是她对这种价值观产生了怀疑,要对它进行改变。她对自己一方面是赞赏的,另一方面又是否定的。这两种态度直接关系到她对自己的感觉。既然他们在根本上是一致的,那么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表现方式,让她对他们一致的观点再一次的肯定,进而才会信任自己,喜欢自己。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要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切实的表现。

“我会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即使是在大学边上走,我也会融入真正的生活。即使我有时想逃避想隐逸那也只不过是我生活态度的另一面。我曾经跟你说过,这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境界,我会努力的达到的,我相信你也能。”

“人活着太不容易了。”萧婷认真的说。

“你不是受我的影响吧?不对,我是很阳光的,怎么弄的你心里这么消极这么阴暗啊?”

“呵呵,因为你这颗太阳碰到日食了。”

看着她再一次微笑的模样,常远一阵的甜蜜和怜惜,他暗暗发誓如果和她在一起,他要让这个女孩一直都开心下去。正当他们聊着,萧婷的手机响了。她起身离开了位置走远了几步。

“喂,有事么?”

“你现在在哪呢?”电话里传出来一个男人欢快的声音。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萧婷淡淡的回答。

“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应该没有权利知道吧,这是我的事。”

“我看见你了,我也在这边。”

听到这句话,萧婷赶忙看看周围,“你在哪呢?”说完,她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冲自己招手,是刘鹏。那人放下电话向萧婷这边急速的走过来。手里夹着一根香烟,一袭黑衣,样子酷酷的。此时,常远注意到了萧婷的举动,他好像有一种预感,这预感竟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久便有了答案,他看到一个人走到萧婷面前。没错,是那个人,那天晚上和萧婷在一起的人。常远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他。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巧合,只不过这巧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成了他和萧婷一起。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再一次对自己心里暗示。这么多天来,这个身影就像是一堵高墙将自己和萧婷隔开,同时这堵墙也将自己的晴空遮蔽,只留得一片昏暗的角落。等到自己聚足勇气准备越过,这高墙竟奇妙般的展现了身形,并且是主动浮现,醒目的立在自己面前。士兵总要出击,既然自己和敌人已经面对面,索性就来个痛快的较量。他开始希望能和他打个招呼,哪怕是走近看一下他详细的模样也好。他心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紧张和兴奋。这兴奋让他安奈不住,他想抓住时机主动出击。

“这么巧啊,上这里来玩为什么不叫上我啊?”刘鹏微笑着对萧婷说。

“一个朋友约我,有点事要说。”萧婷依旧淡淡的回答,很显然她对刘鹏的热情并不以同样的方式回应。

“是那边的那个人么?”他用手指了指常远。

“是啊,我们正吃饭呢。”萧婷扭头看了看常远。

“应该介绍一下啊,要不我过去认识一下吧。”不等萧婷答应,刘鹏便朝着常远走过去。萧婷被他的举动弄的不知怎样才好,只得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向常远走去。远远的常远看他们走来,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压抑住了紧张和兴奋,从座位上站起身,脸上条件反射似的堆起了微笑,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和自信,等待和这个陌生人打招呼。

“你好,我是萧婷的男朋友,刘鹏。”说着他向常远伸手过去。

这句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常远和萧婷一起惊讶,萧婷有点生气似的用力扯了一下刘鹏的衣服,常远心里一紧,却装作自然的微笑道:“你好,你好!”并同样将手伸过去。两个人握手的一霎间,常远觉得这是两个人较量开始的仪式。常远用力的握着对方的手,可对方并没有同样的反应,手是轻轻的,显得那么柔软。

“我是计算机系的,你呢?”说着,刘鹏微笑着抽出一个香烟递给常远。常远是不吸烟的,可此时却有接受的冲动,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才像个男人。可他又客气的拒绝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是本能的对香烟的反感,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再表现,他真的不清楚。“我学经济管理的。”常远回答到。

“我一个朋友是学这个的。听他说,上了四年不知道学的是什么,不过我猜你们应该很有钱途吧。”刘鹏开玩笑的说。

很显然,常远把这句玩笑话当成了一种挑衅。因为刘鹏的语气和举止都流露出一种自信,然而又不单单是自信,平常之中含有一种气势,能够让竞争对手望而生畏的气势。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男人总是暗暗生成一种力量,这力量又很奇妙的给两个男人安排好了角色,是两个相互竞争,相互较量的追求者。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因而有了相反的排斥。这力量让常远毫不示弱,他同样还以玩笑:“这么巧我,我有个同学是学计算机,他说四年下来,他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修理计算机。”

萧婷好像看出来两个人的谈话并不是特别投机,甚至连寒暄都称不上。于是刘鹏刚要接话就被她打住了。他冲常远道:“常远,谢谢你陪我吃饭,我和刘鹏还有点事要谈,要不你先回去吧。”

听到萧婷的话,常远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很显然在他看来,萧婷的这句话是对两个人第一次较量的裁判。他输了,而且还没怎么较量就输了。他条件反射似的点了点头,“好的,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下次在聊。”萧婷显然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你们聊。”常远故作轻松地向他们打招呼。他再一次和刘鹏握手,四目相对,微笑依旧,只是彼此的微笑里有太多的含义,只有他们之间才知晓,这是竞争者的心灵相通。这一次握手两个人的手都都是轻轻的柔软的。

作别后,常远付了帐,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他不愿意看到刘鹏和萧婷一起的样子。只是觉得有个东西堵在胸口,怎么大口的喘息都没法让自己痛快。此时夜色更浓,马路上的车少了许多,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影子在跳跃中穿过秋夜的迷凉。一阵风吹来,他不禁一个寒颤,随即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他快速的走着,再一次想要远离那个夜市,又仿佛心中的堵塞能随着快速的行走有所减轻。疾步如飞,风凉似水,秋叶散落,车从身边呼啸,风将他的头发和衣服吹鼓起来,没有了思想,停止了主动的思索,所有的一切只化成了他一路的苦涩。终于进了校园,风一下子减小了,他渐渐有了温暖的感觉。校园是他的家,是他的避风港。一切的寒冷在这里都会变成清凉,一切的苦涩都会在这里获得温度,一切的低落都会在这里从新武装。他的脚步很自然的放缓了,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花香。隐约地,他听到树林那边有吉他拨弦的声音,不一会歌声也飘过来:“我只能一再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的人,那就是我……”声音有些低沉,但能听出来唱的很深情。这歌声一下子让常远站住了,他走到路边的枫树下静静的听完了整首歌,直到歌声变成了好几个人掌声和笑声。记得在外面,在那个弹吉他唱歌的人面前,萧婷说弹吉唱歌的人显得很帅。想到这里他有种要学吉他的愿望,是为了萧婷,为了能让她喜欢上自己。这是和刘鹏较量的第一步,而常远把这较量看成如何让自己优秀,如何更好的表现,如何让萧婷对自己有好感。他想他必须努力了,因为和刘鹏相比他已经处于劣势了。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他左思右想,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想着和萧婷聊天的情景,想着刘鹏那自信的模样。鼾声起伏,月光透过窗帘照在自己的床上。黑暗中的书架上摆着各种专业书,这是他为之烦恼,让他望之无味的东西。看到这里,又有另一种滋味涌上心头,这滋味一下子混合了此刻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感触,可又说不究竟是什么。插上耳机吧,音乐能让他从心思杂想中摆脱出来变的专注,可这专注并不能阻止失眠,只是让他的情感进行另一种形式的沉浸。随然依旧的苦涩,可这音乐能让他快意于这种苦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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